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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窗功名,惊愕,惊骇,惊觉,料所未料的惊心动魄,料不中最后的部属,竟是下最后重手的最终敌人。
凉守宫突然一掌贯穿古陵逝烟胸膛,“古陵逝烟,是不是很意外。”
“啊……”
打破的茶碗,惊诧的眼神,未曾想过,前一刻还淌血扶持的忠心部属,这一刻,竟是地狱踏至的狰狞夜叉。
“凉,守宫,你!”
凉守宫紧紧握着拳头,猛地抽回手,“吾这一生等的,就是这一天,终于让吾等到了。”
古陵逝烟胸口飙血,倒在椅背上,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大声地喘着粗气。
“原来,暗中逼出吾的人,是你。”
“没错。”
“那箴宫,与你身上的伤?”
“都是吾下的手。”凉守宫面色微冷,森森的说道:“吾杀掉众部属,打伤箴宫,刺伤自己,因为吾深深的明白,面对机敏狡诈的强者,唯有比他更深沉,更黑暗,吾才有机会。因为吾,没有第二次的机会。”
“啊,喝,吾还怀疑,为何那人销声匿迹,原来,你只是更沉潜。”
“为了看你这种残喘不堪的表情,吾可以等,可以忍,因为我知道会有这天,事实也是如此,杀你,就绝对不能让你有再站起的机会。”
古陵逝烟喝喝喝的喘喘息着,艰难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
凉守宫一把抓住古陵逝烟衣襟将其拎起,满目的仇恨,欲要将眼前之人焚烧殆尽,生吞活剥,“大宗师,你知道吗?咱们有好深好深的仇。吾,甚至吾一家人都因你而亡,你应该从来不知吧?”
“你、你是谁?”
“你看过吾的姓,你有想起什么吗?”
古陵逝烟略微一思便发现其中关窍,吃惊地说道:“凉?水京,你究竟是谁?”
“你讲过,烟都的女人不值得留名,但吾却要你临死之前,记住一个女人的名字,水、萤、儿。”
凉守宫一把将古陵逝烟扔回椅子上,剧烈的疼痛让他伤口崩裂,鲜血直流。
但就算是如此的疼痛,也难以抵消此时此刻古陵逝烟吃惊震撼的思绪,“啊。她,她,她不是,难产而亡?”
“难得你还记得吾母亲的死因,可见你很恨她,恨她抢走了宫无后的心。”
“母亲?你是水萤儿的……”
“女儿!”
古陵逝烟吃惊的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凉守宫,“女儿?怎有可能?”
凉守宫理所当然的说道:“荼罗无疆啊,圣裁者的神迹,法力无边啊。”
“你,你,怎能骗过吾?”
凉守宫摸摸古陵逝烟脸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说道:“最上乘的骗子连自己也欺骗,我都能嬉笑无耻欺骗自己,谅你想破一生,也料不着有吾这个看不见的仇人吧?”
古陵逝烟闻言怒急攻心,顿时一口鲜血喷出,嘴里发出喝啊喝啊的喘息声。
凉守宫见到如此惨状的古陵逝烟,心里复仇的畅快让他不由得发出了笑声,“哈哈哈哈,别都讲你,吾该让你了解吾这一生吧。你讲过,烟都的女人,一生唯一的作用就是繁衍后代,我的悲剧就是从这里开始。我的母亲水萤儿,在吾二岁时难产而亡以后,我的父亲就独自抚养我与两位小弟,后来积劳成疾,隔年染病去世,才三岁的我,牵着两个两岁的小弟天涯流浪,成了四处讨食的孤儿。”
说到这里,凉守宫紧紧攥起了拳头,狠狠地对着古陵逝烟的脸上来了两拳。
“一个才三岁的小孩,要怎样带着两名小弟,对抗着这世间的残酷,以及命运的无情。几个月后,吾一个小弟就不幸饿死。另一个小弟,无知捡到一个掉在地上的柑仔糖,太高兴了,一口吞下,竟被活活哽死。当吾看到那个小星的时候,吾好像看到吾自己,那个在黑暗中,牵两岁小弟求活的自己,她就好像夜里的萤火虫,是可怜人卑微的希望,所以吾将她取名小星,要她坚持下去。”
说着说着,凉守宫不自觉的想起了之前收留小星的情景,给她取名,给她分糖吃。
此时的古陵逝烟喘着粗气,却是已经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了。
凉守宫逼近古陵逝烟,说道:“没错,吾要坚持下去,吾要记住吾全家的悲剧是因何而来,是因你,因烟都,甚至宫无后。吾要报仇,吾要你们偿还,但吾是女流,要进入烟都内宫,吾唯有变成男人阉割入宫,吾才有靠近报仇的机会。但,这都是痴心妄想。在吾万念俱灰将死的时候,吾遇见了地擘,他的神迹成就了吾报仇的愿望。”
“千方百计进入烟都之后,吾用心计较,力求表现,终于赢得你的赞赏,赐吾宫位,却在宫位大典上,大大跌了一下,那个不经意流露的仇意眼神,被你发现了,从此,被闲置在菊花台,远离了烟都。”
终于,古陵逝烟带着满心的不甘咽气了,但是睁大的双眼,是死也不瞑目的最后挣扎。而凉守宫,依旧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在复仇的道路上,他可以忍,他可以狠。
“从此以后,吾选择更沉潜,用极尽无耻,滑稽卑劣的模样,掩饰了自己的复仇之心。但吾怎能甘心被闲置在外,这时地擘的神迹助了吾,他的咒术一直存在吾体内,吾的小凉凉,才能一阉再阉,藉一再举行宫礼,吾才能有再靠近、重获你信任的机会,但近来吾身躯,也因咒术的反噬开始腐烂,但只要能报仇,一切皆是值得,原本宫无后,也是吾该报复的对象,但后来吾了解,他与吾同样是被命运播弄的可怜人,他与吾有相同的仇人,吾原谅他了,吾等着看他报仇成功,所以在得知你坠崖而亡时,吾在烟都悲恸逾恒,但内心却是暗自欢喜丹宫替吾报仇了,可是六笔丹青那幅图,抹灭了吾的欢喜,所以吾费尽心机化身蒙面人,促使你浮出台面,吾也才能走到这一步。是谁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的,吾等了这么久,才等到这天,够君子了吧,够君子了吧?”
凉守宫将手伸入古陵逝烟心口,将心脏掏了出来,便转身离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烟都,你不过是一场害人的笑话,烟都之神,神经病吧,哈哈哈哈……吾一家人,因一个神经病而家破人亡,好笑,好笑。”
该哭吗?却止不住哄堂大笑。该笑吗?却又是斑斑血泪。纸窗内的断气剪影,映照一出横亘多年的旷世笑话,满路阒黑的枭雄路,真值孤身而行吗?
“哈哈哈——”
翠环山,翠环山,山境寒霜结琉璃,飞光夜瀑一枝松,百里柳树栽成路,环翠群峰有无中。先行一步上山的素还真,独留玄同与紫色余分在山下,而一旁的石碑上刻着天道酬勤四个大字,发光莹莹毫光。
紫色余分深吸一口气,说道:“翠环山真是人杰地灵,此地湿露沾草的味,使人闻之精神大振。不过素还真喉咙里到底埋的什么药,竟让将邀请的客人留在山下,主人倒是自己上山去了。”
玄同对于紫色余分的埋怨毫不在意,但是在细看石碑之下,却是发现了隐藏的一丝剑意,“嗯,不对,风中有凛凛剑意,眼前石牌上的文字更是隐含着剑法走势。看来这段入山之路是对剑者的考验,你紧追吾之步伐而行,能否上山,就看你的能耐了,喝——”
话音刚落,玄同后退一步,运气踏步前行,紫色余分则是紧跟在后。
神秘,神秘,神秘,翠环山上逢剑考,素还真邀请玄同来此究竟意欲何为?面对素还真的考验,玄同又会如何应对?凉守宫大仇得报,他的人生又会走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