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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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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丫髻小姑娘先下马车,是抱拳施礼,“随参将安好。”

    随元良一笑,“澹灵,还敢如此施礼啊,不怕你家主子黑脸?”

    宣霁已经给澹灵说过自己扮演的“角色”,让她好好适应,哪个富家丫鬟如此行礼啊。

    双丫髻小姑娘脸一皱,声音慢慢弱下去,“主子才不会黑脸……”主子一个眼神已经吓死了。

    姜斋正要撑着车辕下来,被唤作澹灵的姑娘急急上前几步,“妹妹,我来扶你,别摔着了。”

    又一次听到“妹妹”,姜斋差点脚一滑,随元良一愣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妹妹?澹灵啊,你果然眼神不好使,述安果然没说错。”

    澹灵有些懵,眨巴了一下滴溜圆的眼睛,想到随参领有时就是如此“人来疯”。又转过头,伸着手要扶姜斋。

    望着澹灵期待的眼神,姜斋再不好意思还是借着澹灵的手下来了。

    去楼上客栈的路上,随元良已经大概跟姜斋说了他们此行的“身份”。

    姜斋点点头,没有问这是哪里,跟着随元良来到二楼。

    没有经过大厅,但迎面遇上的人也没有对他们投过视线,衣着平常,气势内敛,他们如今只是平常的住客。

    “第三个房间就是你的,我们在对面等你。”随元良指着其中一个雕刻着花鸟虫鱼纹饰的镂空木门。

    姜斋携着包裹推门而入,转身轻轻阖上门。

    房间不大,好在整洁干净,装饰屏风后放着一个浴桶,还不停往外冒着热气。

    仔细打量检查了房间,姜斋放下手中的包裹,在木凳上坐着休息了一会,手里捏着一杯茶。

    白皙的指尖,粉嫩的指甲,映在白瓷上好似描上了几朵迎风而来的木棉。

    喝完最后一口茶,姜斋起身褪下厚重肥大的棉衣,在水中显出白皙柔软的身体,阖上眼舒缓着坐了半夜马车的身子。

    姜斋纤长的睫羽被水汽氤氲得柔软潮湿,额前垂着一点细碎的刘海,脸颊晕得绯红,香腮染赤,云鬓浸墨,在水汽中显出不一样的柔情绰态,肌白胜雪香培玉琢。

    感觉到水有些微凉了,姜斋在浴桶里站起身,满身的水珠好似不愿离开她身子似的,一滴一滴留恋不舍,美妙身躯在白气里若隐若现,只见模糊的秀丽轮廓。

    坐在铜镜前,姜斋缓缓梳理一头如瀑青丝,铜镜昏暗,却遮不住那韶华之色,一对远山眉隽秀雅致,眼里仿佛漾着一泓秋水,垂眸间的潋滟风情,好似初春时还带着料硝的寒意,山野里却已是万物复苏。

    水汽濡湿,之前的瓜萎汁有些褪色,姜斋为防万一,专门带了一小瓶瓜萎汁。

    坐在梳妆奁前,姜斋好不疼惜地又在小脸上抹上厚厚一层瓜萎汁,拿过石黛,想再对脸部做一些“修饰”,想到随元良提及“自己”的身份,陆三小姐是一个锦衣玉食的富家小姐,便只能作罢。

    姜斋拿过襦裙短裳,丝绸滑过如玉肌肤,嫩绿的曳地长裙,配着白色铃兰花的绡纱外罩。

    姜斋推开门,裙摆摇曳,绣在裙间的铃兰舒展着枝条,仿佛往外飞物迎蝶来。

    轻轻叩了叩门锁,里面的交谈好像停下。

    “进来,”是宣霁的声音,低磁华丽却不怒而危,不敢妄生旖旎杂念。

    姜斋推开门,宣霁、随元良、被唤作述安的马夫、梳双丫髻的澹灵都在。

    “你找谁啊?姑娘,你是不是走错了?”澹灵间将军和参领都没有说话,以为是这个小姑娘找错门了。

    说着就要阖上门将她往外赶。

    马车光线晕黄暗淡,姜斋又头巾遮面,澹灵根本就没有将面前这个衣着华贵,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风华大气的姑娘,与穿着肥大棉袄的姜斋联系起来。

    随元良看着换了身衣服便如此清丽逼人的姜斋,心中暗惊,若是不以瓜萎覆面,这小姑娘该是如何颠倒人间。

    黑鸦鸦的发丝只用一根白玉簪子松松挽起来,小巧的耳垂上挂着两串小巧的银丝流苏耳坠,只是那张脸却不正常的焦黄,十分的美貌硬生生压掉几分。

    “澹灵,一口一口‘妹妹’叫着,人去换身衣服就不认得了?”随元良转着折扇,合拢轻敲掌心,扇骨与指节发出“啪”一声,意态风流恣意,揶揄看着澹灵和姜斋。

    澹灵瞪大了圆鼓鼓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姜斋。

    澹灵眼神赤果果的,姜斋都有些受不住,“参见将军,参领,姜斋来迟。”微微福身施礼,举手投足间皆是世家大族才养得出来的贵女气度。

    听到姜斋出声,澹灵小嘴里张大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还是难以把姜斋前后联系在一起。澹灵也算是见过世面,她敢说没有几个官家小姐能比得上姜斋一身气度。

    宣霁也有些讶异,随即恢复自然,消散在如墨瞳孔里。

    指骨轻轻在桌案上一敲,发出清脆一声,澹灵马上收敛了神色,退到一旁,随元良也微微站直身子。

    “不久巴乌城会有一场五年一次的拍卖,异兽美人,希世之珍,至毒圣药,拍卖之物,无不万里挑一,可遇不可求,不少人都会捧着最后一丝希望,来这里求药,也会有大医来此。

    “而我们便是从扬州过来的求药人,丝绸大商陆家,大哥陆阶,二哥陆晏,三妹陆善芷身患怪病,脸黄不褪,特来此地求药。”

    “姜斋,”宣霁视线直转向姜斋,“我们要买的东西那地方有且不少,你的任务便是保证买回来的能用,且不影响入药。”

    随元良一袭红袍红烈,头上宝珠耀眼夺目,本该庸俗不可言,可穿在随元良身上就是浑然天成,俊美风流。

    “姜妹,哦,三妹,你也别怕,我们怎么把你带进去,肯定怎么把你完好带出来,”随元良眯着桃花眼,嘴角酌着带着微醺的笑,当着仿佛是魅惑人间的妖魔之物。

    姜斋没有管随元良,点点头,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

    黑市,容纳世间罪恶,游离在道德与法律之外,任何在光明之地禁止的事、物,在那里只要钱权,便是一张通往深渊的“通行证”。你可以遵守或者不遵守世间的法则,可在那里谈不上遵守,因为时刻有人死去,也时刻在变化。

    弱肉强食,永远强者在制定规则。

    余晖尽洒,染了江天

    宣霁一行人在上个城镇休息一晚后,便往巴乌城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