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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了口气,视线落在办公桌的转正申请上,我已经坚持半年了,但凡有一点机会,谁愿意眼睁睁的放弃?
“萌萌……”我试图解释,“我孩子生病了,这两天都在发烧……两天时间……有点赶了,能不能多给我一点时间,多宽限我两个小时,周一下班前,下班前一定完成,好不好?”
“抱歉林姐,你的情况我表示遗憾,但是……这不是你完不成的理由!”刘萌摊手,“我们公司也有很多妈妈,他们的事业和家庭都可以平衡得很好,为什么到你这里就不行?”
“……”
我垂头丧气地接下六十份试卷,开始忙碌起来,对课文对错别字对解释,各种核对各种查字典查课本查资料,时间很快到下午六点,我起身整理好东西,顺便带着卷子一起下班。
我想好了,周末的时间除带儿子打点滴外,其他的都用来校对试卷,两天六十份应该没问题。
回到家又是晚上七点多,我草草扒拉两口饭,带着儿子继续赶往医院。至于昨天傅君辞的话,我压根没放在心上,第一我那手机已经用了两年多,压根没想要他赔,第二人家每天有很多事要忙,想赔恐怕也没时间。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多言而有信,大多数人能做到赔礼道歉就不错了。
到医院又是各种排队看诊,儿子的血检结果出来,确定支原体感染,这是一种能引起肺炎的微生物感染,医生说至少要打五天的点滴。也就是说,接下来三天的时间,我都必须得反复在医院和家之间来回跑。
我不得不打起精神面对。
凌晨三点,儿子的点滴输完,我带着儿子出院。今天的情况比昨天好些,才几分钟就等来了夜班出租车。
回到家老公还是没有回来,我打电话给他,对面声音嘈杂,他说,今天朋友生日,他们在KTV里唱歌。说着话还不忘录了一段视频过来,说老婆你放心,我不会对不起你的!
我看着视频里的灯黄酒绿,满屏的荷尔蒙和青春气息,突然间感觉这冬天的空气前所未有的冷,冷得让人心寒。我脱下衣服,用被子将自己紧紧的裹起来,然后将头靠着儿子温暖的小脸慢慢睡去。
周六早上六点半,我准时起床,校对了一上午的卷子,中午带儿子去医院。下午六点的时候,消失多天的老公终于出现,有他帮衬着,情况好歹是顺了些。然而我没想到的是,傅君辞竟然直接寻着我的就诊信息找到儿科来,问我:“你的手机呢?不要了吗?”
我惊讶的看着他:“你还真的买了?”
“不然呢!”傅君辞笑笑,从白大褂里掏出个用隔离袋装着的新手机给我,“你这个人啊,一点问责精神都没有,我把你手机弄丢了,赔你一个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你好像半点没放在心上,害我在医院门口等半天!”
“可是我没想过要你赔!”我怪不好意思,没有接。虽说丢手机确实给我带来一些麻烦,但我那手机早就出问题了,不值当再赔一个。更何况他半夜三更送我娘俩回家已经够意思了,我怎么还能要人家的手机?
“这位就是你爱人吧!”见我不接,傅君辞转向我老公,“那天在地铁,我因为赶一个手术把您爱人的手机撞掉了,这个新手机您替爱人收着,就当是我的一点歉意吧,希望您爱人不要嫌弃。”
“啊?还有这事儿?老婆你怎么不跟我说?”老公笑起来,也不管我死命掐着他大腿,直接伸手把手机接了,“傅医生你真是个好人,我老婆那手机啊,早就是破烂货了,她一个月那么点工资,也买不起新的,你这个正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应该是我老婆占了您的便宜才对,怎么还会嫌弃呢,谢谢您了!”
我的脸瞬间红起来,红到耳朵根。似乎所有的颜面都在刹那间落地,落地也就罢了,还被人在上面狠狠地踩了一脚。
庆幸傅君辞也并没有长留的打算,他蹲下身逗了下儿子,饶有兴趣地说:“小朋友,你还要打三天的针,害不害怕?”
儿子睁着骨碌碌的大眼睛回答:“我不害怕,我是××队长,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叔叔,你要给我打针吗?那就快点吧,不然妈妈又要担心了!妈妈一担心,就会哭……”
我连忙去蒙儿子的嘴巴,这小家伙,也不知道是遗传谁的基因,嘴巴子厉害得要命。要让他继续说下去,我最后的那点矜持也快要被他抖没了。
“哈哈,好,你真是个勇敢的小队长!”傅君辞哈哈大笑,看得出来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孩子。但不知为何,我却从他的笑声里听出一些落寞来,也不知道这傅君辞是何来历,家境如何,看他这个年纪,应是有家有室才对。
“傅医生的样子,似乎比我年长几岁,家里也有孩子了吧?”我试探着问,心里却想,像他这样优秀的人,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有福气做他的妻子。
傅君辞闻言一怔,笑道:“我哪有这种福气,半生老光棍一个,要是能有个这么好的儿子,做梦都能笑醒!你们呀,知足吧!”
说完话不再给我探寻的机会,转身告辞离去。
我看着傅君辞的背影,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孤寂和悲伤。这种突然的感觉,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
“哇,最新款#%#%……”
老公拆开新手机,看看手机属性后一阵赞叹,一会儿感慨手机型号,一会儿感慨手机功能。病房里的空气沉闷而混浊,我整个脑子昏昏沉沉的,像一只游离海滩搁浅的鱼。耳中既听不进去老公的感慨,也听不进去周围人嘈杂的声音,满身满心,只有无限的疲惫和难捱。
一连两天,我的时间都泡在医院,到周一上班时,试卷完成差不多三分之二,我不得不打起精神全力以赴投入工作。
下午三点时分,刘萌问我:“林姐,试卷校对完了没?”
我数了数桌子上的试卷,绝望的回答:“差五份!”
“差五份?”刘萌挑眉,“为什么会差?五份并不多,你周末哪怕多抽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五份试卷也就完了,林姐,混日子不是这么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