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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雪,你在这里等我着,我去去就来!”魏甜甜将请帖递给我,蹬着高跟鞋去卫生间。我穿着紧绷的礼服,外面套了一件温暖的羊毛大衣坐在购物中心的一楼电梯处等她。
由于今天是购物中心开业第一天,各商家都加足马力招揽顾客。这里五折那里七折的标牌到处可见,就连平时高高在上不屑与凡人为伍的奢侈品店都弯下了高贵的头颅,在橱窗上贴上大大的“折”字吸引顾客。因此,尽管天气寒冷冰雪封路,还是有不少人穿着厚厚的衣服前来逛街游玩凑热闹。
时间一晃半个小时过去,购物中心剪彩仪式正式进行。我和魏甜甜拿着请帖进入四楼宴会厅,只见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在台上慷慨陈词,他便是这家购物中心的董事长赵成平。
“……现在有请我们商会会长周必克为我们的剪彩仪式发言!”赵成平发言完毕,将话筒递给旁边一位年纪稍长一些的男子。男子约摸五十多岁的年纪,梳着大背头,踩着白布鞋,一身得体的中山装穿在身上,愈发显得仙风道骨。
我还以为周必克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没想到却已经五十多岁,这让我早前的想法变得有些尴尬。该死的傅君辞,也不提示我一下,让我对着这么个仙风道骨的老人搔首弄姿,我再怎么没节操恐怕也做不出来。但不去显然不行,好歹我差点把傅君辞给玩死了才弄得的这么一张入场券,怎能浪费?!
正抓耳挠腮中,魏甜甜悠哉悠哉的走过来:“怎么样?有没有感觉自己百媚千娇却英雄无用武之地?唉,可惜了今日这么好的妆容,奥斯卡红地毯的规格却没派上用场,要不待会儿我帮你把傅君辞那个大笨蛋忽悠出来,你俩来一场梦幻约会?”
我早已习惯魏甜甜这独树一帜的发言风格,不以为意。魏甜甜看了看台上的老者,笑着说:“他一句话就说了四个成语,这样的长者一定读书很多,且爱看些文史哲学,要不你上二楼去逛逛?那里好像有一家休闲书店。”
我一向对魏甜甜出神入化的洞察力甘拜下风,闻言连忙提着裙子跑上楼,果然看见那个叫“猫的云时空”的休闲书店,于是跑进去买了本形式考究的《资治通鉴》拿着下楼。然而正当我拿着书准备心满意足地回到仪式现场时,一个珠圆玉润的小女孩拦住了我的去路。
“阿姨,我找不到妈妈了,您能带我去找妈妈吗?”
“啊?”我连忙四处看看,确定周围没有人盯梢,不是骗局之后才蹲下来问她,“你跟妈妈是在哪儿走散的?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她摇头,鼻子一抽一抽的,有点想哭,“我只记得那里有……红,红地毯……爸爸站在红地毯上讲话……”
“红地毯?”我一怔,这商场铺着红地毯的地方,不就是我在的那个剪彩仪式吗?于是我一手抱起她,一手拿书,笑着对她说:“阿姨可能知道妈妈在哪儿了,我带你去找她!”
语毕带着她下楼,果然在仪式现场看见了焦急寻找孩子的一位年轻妈妈。
“哎呀宝宝,你去哪儿了,怎么妈妈一个转身你就不见了?”
年轻妈妈看见我抱着的小女孩,连忙小跑的跑过来。
我将孩子交给她,顺便解释了孩子在楼上遇见我的事情。毕竟现在有的父母对陌生人多有防备,我不解释清楚难免让人生疑。
“谢谢你送我孩子回来,请问小姐贵姓?”年轻妈妈从我手中接过孩子,视线在我身上一顿,然后伸出手来热情的跟我握手。
我暗叹,这个世界还真特么现实,男人看女人:身段,脸蛋,月匈,女人看女人,牌子!牌子!牌子!若我今日穿着的不是傅君辞给我准备的高定礼服,手里不是拿的魏甜甜随手塞给我的三十万的名牌包包,眼前这穿着考究的少妇恐怕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我伸出手跟她握了一下,笑着说:“我叫林清清雪,双木林,‘清楚’的‘清’风雪的‘雪’,您呢?”
“我叫周浅浅!”她说,随手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我家是做同城物流的,以后还请多多照顾!”
我接了名片认真看了一下,掏出自己的与她交唤。来这种场合的都是生意场上的人精,即便抱孩子的妈妈也不可小觑,抱着多认识一人便多一个潜在客户的态度,我自然是来者不拒。
谈话间我又跟周浅浅聊了几句,譬如孩子几岁,有没有上幼儿园,在哪家幼儿园等等,果然孩子是成人之间沟通的最好桥梁。不一会儿我俩就聊得熟了,正在这时一个年轻男人走过来,周浅浅连忙给我们介绍,并热情地说了我帮忙找到孩子的事情。原来年轻男人就是孩子的爸爸。
“林小姐,真是太谢谢你了!”年轻男人听罢前因后果,自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完了蹲下身抱起孩子,一家三口跟我道别。
“怎么?你们要走了?”我愕然。
“是啊!”周浅浅笑着说,“我爸年纪大了,他有类风湿,不宜在外面走动!你也快点回去吧,这大风雪天的,典礼都结束了也就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赶紧回去休息吧!”语毕转身告辞离去。
我一时有些懵,连忙抬头看向主席台上。发现就这么一会儿周必克已经离开了,露天的主席台上有些空,看来因为天气关系,开业典礼的行程采用了最简洁的方式,基本一个开场白加一个剪彩仪式就宣告终结了,实在是无趣得很。
只是白瞎了我,准备得那么充分,却是白跑一趟,我转过身,无奈的抱起新买的《资治通鉴》,在魏甜甜嘲笑的目光中失魂落魄地向一楼电梯走去。
参加完典礼,事情也差不多结束了。我走出购物中心,在北京路与护国路的交叉口等魏甜甜开车出来。
大雪初晴,落雪消融,钢筋混泥土浇灌的世界,没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磅礴气势,只有这里一堆那里一摞的巨大雪垛委屈巴拉地在路边趴着。身为万物灵长的人类,总是有权利对世间万象按照心意处置。哪里的雪晃着眼了,哪里的雪有碍市容,都要把它们扒下来,放得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