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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的事?”我挑眉。
傅君辞取出一支录音笔递给我:“你出车祸时,我捡到的。”
我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里面的东西,你知道了?”
“抱歉!”他摸摸鼻子,“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总要对所有东西抽丝剥茧,才能找到你如此不要命的原因。”
“现在,你找到了?”我自嘲一笑,录音笔里边有沈修慕家暴的证据,出轨的证据,还有当日J县跟公公对质的录音以及一些涉及人格侮辱的东西。那是我粗暴婚姻生活里,最深刻最残酷的记忆。
“算是!”他将我双手圈进掌心,如星双眸里蕴满了心疼,“我为你找了最好的律师处理这件事情,清儿,我无法忍受我放在掌心里心疼的女人被别人那样残忍粗暴的对待!清儿,我想拥有你,每天每夜,名正言顺的拥有,为了这个目的,别说一千万,任何代价我都付。清儿,答应我好不好?让我替你出手一次,就一次……”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鼻子一酸,“如果我妈未去世之前我确信你能为我做这么多,我一定毫不犹豫跟你走,可是现在……来不及了……”
“为什么来不及?”
“我妈……她不是正常去世的!”
“什么?”
“是婆婆杀了她!”我眼泪流下来,伸手死死抓住傅君辞的双手,颤声说:“是婆婆当着孩子的面杀了我的母亲,他们杀了她,是他们杀了她!君辞,他们杀了我的母亲,我世界上最亲的人,我回不去了,我收不了手了你知道吗君辞……”
“清儿……”傅君辞心疼的看着我,深邃的双眸里满是痛心和自责,他将我抱进怀里轻柔的安抚:“雪儿,不哭,你还伤着呢,不哭,不哭好不好?”
我泣不成声,整个身子埋进他的怀里汲取那丝丝缕缕的温暖,只有这份温暖才能安慰我所有的无助恐惧,驱散我所有的悲愤与哀愁,我终于能痛痛快快地跟他坦诚相待,倾诉这无计可消的爱恨情仇。
“他为了维护那个杀人凶手,销毁了所有证据,清理了案发现场,要不是孩子亲口说出来,我也许就这样被瞒着,跟着杀母仇人浑浑噩噩过一辈子……君辞,我想过他残忍,却没想过残忍到这个地步,我想过他自私,可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自私……君辞……我……”
我哭得喘不过气来,长期以来的压抑、绝望、崩溃和无时无刻不在的恐惧像洪水一样淹没了我,让我的声音变得暗哑,撕裂,毫无温度。我眼睛看着前面,心却淹渍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痛得无法呼吸。
“乖,清儿,不哭了,都过去了……过去了……”
傅君辞双手捧住我的脸,轻轻地低头含住了我颤抖的双唇。他环抱着我,小心翼翼地亲着,从双唇到额头,从鼻翼到眼睛。不断有眼泪流出来又被他缠绵地拭去,温暖的双手温柔的环抱着我颤抖的身躯。渐渐的,我的情绪平复下来,整个人像只疲惫的小猫一样软软的依在他怀里,出神的看着他的双眼,一时忘记了今夕何夕。
世间万般风月,不及你眉间一笑,人世百样风霜,不敌你眸底一缕柔光。
我的君辞啊,你总是这样好的吗?不因岁月而变化,不为时世而变迁?总能及时的出现,绝望时拯救,崩溃时安抚,患难时搀扶,是这样吗?
“好些了没有?”他拂开我鬓边的发丝,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我肩膀,见我情绪平复了些才说:“清儿没想过报警吗?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家庭纠纷,这是刑事案件,应该让警察来处理啊?!”
“报警?”我苦笑,将整个身子埋进他怀里,贪恋的吸收着他怀里的丝丝温柔:“我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母亲已经入土为安,要不是孩子无意提起,这件事甚至会被彻底尘封。再者,那时我悲伤过度,他对我百般迁就照顾,谁会想到他会将伤人的那把刀对准我?”
“所以,你就决定了自己报仇?”他把玩着我柔软的手指,轻声问。
“嗯!”我点头,“他维护他母亲,那是他的选择,可我要的公道,我也要去讨。”
“你想怎么讨?”
“他出轨家暴,毁我半生幸福;他父亲私设酒局,差点毁我清白;他宗族中人私囚我于宗祠,夺我孩子;他母亲蓄意伤人,让我失去母亲……在伤害我这条路上,沈氏全族没一个干净,所以……我要毁了他,彻彻底底毁了他,我要让沈家彻底的断了沈修慕这条根……”我说,歇斯底里,心如死灰。
有人说女人最丑的样子就是歇斯底里。
如果这么说是对的,那么我现在一定极丑,丑到极致。然而傅君辞却心平气和的听完,然后答了一个字:
“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听不出一丝人间烟火气。
我怔怔地看着他:“你不觉得我很可怕吗?”
“傻瓜!”他将我轻轻放在床上,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说,“清儿,唯唯诺诺本就不是你该有的样子,我也从没有想过你一定得善良天真,明白吗?”
“那你就是支持我喽?”我紧张地看着他。
“你说呢?!”他眉眼带笑,“只要你喜欢,放手去做就是,只要不再打你身体的主意,怎么都好说!”
“可我只有身体!”我故意刺激他。
“还敢说!”他一个暴栗弹到我头上,“你以前的那个身体已经被你玩废了,现在这个是我找莲藕重新给你拼凑起来的,脆弱得很,以后除了我,谁都不准玩!”
“那我不是成了哪吒?”我打趣。
“那我就是太乙真人!”他笑起来,一如既往,如沐春风,好看得好像从画中来。我怔怔的看着他,心里想着这样的一个人,等以后我好了,心事平,恩怨了,若能陪他共度余生,该有多好?
想着想着,这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一个问题,我的脊椎似乎动不了,这是怎么了?
“君辞,我要什么时候才会好?每天躺在床上,着实太累!”我笑着问傅君辞。
他的笑容在一刹那停顿下来,我终于意识到自我醒来的那一丝不对劲,不对劲在哪里了,傅君辞太过心事重重,完全不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是真的残了,半身残疾?
这个事实,比杀了我还难受。
我好不容易才决定下来好好爱他,好不容易才走出绝望的枯井,想来一场酣畅淋漓的爱情。可我能给他什么?一辈子的轮椅吗?我不能给他完整的爱,不能给他纯真的心灵,如今……就连完整的身体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