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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沈修慕身边问他:“老公,我们这个本家叔叔是什么时候退居二线的?”
“大概两年前!”沈修慕回答,不疑有他。
“两年前?”我明白了,两年前的院长,那便是安琪便签里提到的那个坏蛋无疑。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果然温文尔雅的皮相都是假的,他现在竟然将黑手伸到我身上来。
“雪儿,改日我要登门拜访他,大哥能不能捞回一条命看来得落到他身上!”沉思中沈修慕的声音响起。
“你如此笃定?”我似笑非笑,“老人家看起来一副世外高人与世无争的样子,未必对你给予的那些东西动心啊!”
“那雪儿认为他会要什么?”沈修慕低头,不置可否,“只要能满足他的要求,我会尽力去办到!”一面说着,俯身帮我拭了一下腮边粘上的芝麻屑。
“如果他要的是我呢?”我半开玩笑半当真。
“开什么玩笑!”沈修慕脸色一下子变了,转头四处看看,确定没人才低下声音跟我说,“雪儿,清玄叔叔是我们的长辈,他怎么会是那样的人,你以后不准再开这样的玩笑了,明白吗?”
我答应了他。然而面上如此,心里却颇有些不以为然,沈家这些长辈没一个好东西,沈清玄是吧?我记住你了!
宴会结束,沈修慕送我回医院旁边的公寓,魏甜甜接到消息早已经在门口等着。免了我绞尽脑汁想理由拒绝沈修慕送我上去。毕竟我现在跟他除了一纸证明,其他都已经名存实亡,实在不适合处在同一屋檐下。
魏甜甜辅助我完成梳洗工作后便回家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眼前一会儿是尚清玄看起来温文尔雅的脸,一会儿又是傅君辞女伴那窈窕的身姿体态。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担心哪一头,我承认我开始有危机感了,毕竟已经青春不再,我就算再自信从容,有些东西也是无法抗拒的,美人迟暮和英雄无用武之地,都是一样的遗憾。
“傅君辞!”我想入非非,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半夜,紧闭的房间响起开门的声音,一个人蹑手蹑脚的走进来,紧接着,冰冷的身体落入熟悉的怀抱。
“雪儿,我回来了!”傅君辞抱着我,温柔呢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生着白天的气,伸手推他,堵住他那张到处点火的唇威胁:“傅君辞,你给我停下来!”
再这样下去不消一分钟我就得缴械投降,到时候还怎么秋后算账?
“不要!”他柔软的双唇已覆上我的,清雅的梨花香味霎时盈满鼻端,“你对沈修慕笑得那么温柔,却一天都没给我好脸色,清儿,我好难过,至于安心儿……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她会那么说……我不是马上把她赶走了吗?”
“你把她赶走了?”我皱眉,一时没注意被他侵入进来,他讨好似的含住我,口齿不清的“嗯”了一声。
这还差不多!
我一颗心放下来,报复似的反咬他,然而报复的结果就是被更强烈的反报复,于是今夜照旧是被吃干抹净的一夜。
接下来的时间,我依然在公寓里过着混吃等死的生活,每日看看书,补充论文资料,为考研做准备。沈修慕自月半湾宴会后跟沈清玄打得火热,而沈清玄则多次暗示,要沈修慕带我去他家做客。
送羊入虎口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做,而我对沈修慕骨子里的血性也深表怀疑,所以思来想去,我让他去夜总会挑了几个盘靓条顺的美人儿带过去,果然自此之后沈修慕再没烦过我。
三月十五日,法院来通知,沈思品的案子已定,至于如何量刑,三个月后等候法院判决。
沈家主母哭得晕厥,连夜赶到K城在沈修慕眼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况且一奶同胞就只有这么一个哥哥,你不帮他谁帮他?说到动情处,甚至跪下陈情,要沈修慕无论如何想办法保下沈思品一命。
我看着心酸,然而却不是为她,是为自己。
一年之前我在沈家祖地跪求他们多给我一年时间团聚,那时身边空无一人何等凄凉?然而即便是这样求来的团聚,也不过匆匆半载而已,半年时间,他们害了我母亲性命,又以我无法照顾为由将我儿隔绝在千里之外……
爱没有缘由,恨却有因果,今日种种不过是他们家咎由自取罢了。如他们不狠,我便无恨,我若无恨,便不会平地生起诸多波澜。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终归都是自己闯下的祸结下的孽。而如今,这怨未消,意未平,我又怎么会让沈家轻而易举就过去?
沈家主母来的第二天,沈修慕抵不住压力求见沈清玄。
我知道消息,于是提前半个小时将之约出来。
“叔叔,别来无恙啊!”我笑着跟沈清玄打招呼。
此时四下无人,我约见他的地方又是保密性极强的隐私场所。他放松了很多,看我的眼神再没拘束。
没错,他不再用长辈的眼神看我,他用的是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神。
他沉默而严肃地看了我一会儿,才在皱纹斑驳的嘴上挤出一丝纹路,笑着说:“是啊,雪儿,好久不见了,自宴会一别,差不多有半个月了吧?我屡次叫阿慕带你出来他都不同意。这个阿慕,真不懂事,咱们是一家人嘛,还是要多走动走动。亲戚亲戚,有来有往才是亲戚啊!”
“叔叔说的对,所以我今天不是来见你了吗?”我笑着说,烈日炎炎,懒得跟他虚伪客套,索性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沈叔叔,我家阿慕应该跟您说过,我大哥沈思品的事情吧?昨天我婆婆都快把我家房子哭塌了,我这个做儿媳的也不好推辞。今天我过来就是想替我婆婆问问您,我大哥这事儿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沈清玄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阴沉,他略一沉思,拂了拂眼镜说:“雪儿,你也不小了,这种违法犯禁的事儿应该咨询律师嘛!叔叔我啊,年纪大了,管不了这些事情啦。倒是有空的时候你可以多来叔叔家走动走动,陪我这个老人家打打球什么的,那我就很开心了。来来来,雪儿,喝茶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