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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一灯如豆。柏一凯望着面前的脸已经熟睡,缓缓起身,放轻脚步。
眼前骤亮,一个清新隽永的面容有些发愁,深深望着他。
对方刚要出声,被他制止。“出去说。”
月光撒下如瀑,澄白与昏暗错杂。柏一凯静穆地像一座雕塑。夜色深沉,人影寥寥,空旷又安静,他目光迷离清寒,眼底一片漠然,却隐隐透着自若从容。
“查过了,和你想的不差,梁克有很大问题。勾结上头,非法高价售卖质量不过关的医疗器械……这混蛋,早就该收拾他!”
路子羽头仰望着,目光愠怒。
二楼消化科室里的光仍然通明。
柏一凯点了点头,轻笑,“自会有人收拾他,不过不是现在,伯母的手术还要靠他。”
路子羽脸色突然沉暗,他的母亲竟然还要靠他手术?想起八年前在学校的那一晚,就感到无比的耻辱和悲痛。
“直到她死,都还一直被蒙在鼓里。那个禽兽……她要是知道,以她的性格,恐怕根本挨不到那时。”
柏一凯单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种兄弟间无声的安慰。他的内心也在极力克制着,只是面上平静如深海里的水,幽冷无波。
“过两天出院了,现在要做的是不动声色地引导她。”
路子羽暂时压下心头之痛,脸平静了下来,眸色也深沉如水,“那边我会尽快。只是…这样会不会太慢?况且,她还是生薇的身体,让那个人就这样肆无忌惮…”
侯思今僵直麻木地躺在床上,双足冰凉,紧紧地裹紧被子。赤着足偷偷在寒如冰的地面上站了那么久,纹丝不动,下部都要冻僵了。
一直按兵不动,试探观察,现在要逐步对她动手了吗?
引导?
她薄唇一抿,乌眉一弯,倒要看看他们这两个心怀鬼胎的人究竟要干什么。
只是他们怎么说到了梁医生?
门轻轻地出了声,她停止了乱如杂草的思绪和不住在被子里摩挲的玉足,闭上了眼。
柏一凯悄无声息地将门带上,这次竟然还反锁了。侯思今闭着眼,仍然神经紧绷,想从脑海中分辨出他从哪个方向来。但是对方的脚步如羽翼般轻盈,不知何时,他已经像往常那般做到了床边的椅子上,只是没有那股子淡淡的薄荷香味儿。
静默了许久,她精神慢慢松懈涣散下来,眼皮有些重,逐渐地沉睡。
奇怪,今晚她又开始梦魇了。上面似乎有很重的东西在她身体上来回磨蹭。
很热又很凉。梦中,她忍不住喘息,异样的感觉像电般一阵又一阵击过,穿过全身,从足底到头部。
太真实的,从未有过的感觉。
第二天醒来,只觉得浑身有些沉重疲累,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柏一凯静静地坐在床边,脸色阴沉难辨。
她扶着头,慢慢坐了起来,“昨晚你一直在这?”
“已经两个晚上了。”
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的确像两个晚没睡的模样。
侯思今哦了一声,看来自己一觉睡了这么久。只是她脑子模模糊糊的,明明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此时却又什么都记不清了。
“收拾一下,准备出院吧。对了,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路子羽和孔可玲在一起了。”
她目光滞了半秒,转而故作一喜,“你的意思,我可以光明正大追丁加?”
他静静地看着她,“不好奇他们为什么在一起?”
侯思今一笑,“没办法,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丁加。不过,路子羽应该是你朋友,怎么,没好好劝他?孔可玲不是什么好人。”
柏一凯面容淡淡,“以退为进。”
“这是要出手对付孔可玲了?”
他轻轻吐出一句话,“害生薇的人,会付出代价。”
她神色凝住。这会是他的目的吗?
“我要戏份,和丁加的戏份,孔可玲的戏删去一半。还有,准备一场剧组重新开工的发布会,把这部剧热度重新炒起来。”
柏一凯轻轻地一笑,侧脸在日光下发光,冷峻细致,少有的干净阳光。
她的节奏竟然比自己想象得要快,有点意外。
“时间定在后天上午。”
咖啡馆的小包厢,橘灯柔和。红米小圆桌雕刻着几朵素净的梅,更显孤傲清冷。
侯思今淡妆红唇,长发如绸,黑色皮外套下,那张清纯的脸庞咄咄逼人,当仁不让。
“那天晚上,到底谁让你来的?”
陈无泽背佝着,虚眼打量着她,朗笑,“都知道,还特意问我?”
“那就换个问题,你和柏一凯什么关系?”
陈无泽翘腿歪在沙发上,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阴冷冷地笑道:“都住在他家,关系一定很不错,今晚绑了你,说不定还能拿到一大笔钱。”
侯思今从容地一笑,“你要是告诉我你和他什么关系,我会出双倍的钱。我不差钱。”
陈无泽咂了咂舌,摇了摇头,“我有一个特殊的癖好,爱钱,只爱柏一凯的铜臭味儿。”
“哦?那你为什么接受孔可玲的钱?”
陈无泽眼神突然阴鸷,凑近她,在她发间深深地嗅了一口,“你知道吗?我还有一个癖好,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在大明星林生薇的身上实践一下。今晚可是你主动送上门来,怪不得我。”
侯思今几乎是立刻站起,冷冷地看着他,“陈无泽,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警察会立刻过来。”
他再次狂笑,也站起来,慢慢地逼近她,“我怕他们?”
一直被逼到墙边,无路可退。
侯思今被锁在他的两臂间,脸色苍白,却依然清冷淡定,“我觉得你有点像一个人。”
陈无泽来了兴趣,“哦?”
“梦里的那个变态。”
陈无泽玩味地看着她,并没有被激怒。反而笑了出来,“有我长得帅吗?”
这是什么路数?难道长得丑不自信?
侯思今回答得小心翼翼,“你长得比他稍微……好看一点。”
陈无泽突然放下了手,脸上隐隐带着笑意,“好歹也和柏一凯多少年的交情了。他的女人,我不会碰,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