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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地板让她略微清醒了一些,心律调动稍稍平缓了一些。
许久后,手脚渐渐地有了些力气,江娱心才扶着凳脚艰难地坐到了凳子上。她想喝杯茶水,润润心,可握住茶壶的手竟然不停的颤抖,茶水怎么也倒不进茶杯里。她于是用左手握住右手臂,想要控制右手不要抖。最后,一杯茶水都未满,茶壶就摔在了桌子上,最后滚到了地上,碎了。
桌上的茶水流出了三条水道,茶水顺着水道流到了地上,最后在地上形成了三个水滩。
看着地上茶壶的碎片,江娱心不住地咽口水,目光里满是渴望,内心有某个声音叫自己去捡一块碎片,但理智告诉她不能那么做。从以往的经历来看,理智的她知道那个住在心里疯狂的自己想要干什么。
但硬撑着真的太痛苦了,一个人,那么一点点的理智在撑着,真的太痛苦了。江娱心脑海里这时出现了两个声音,一个邪恶,一个理性。
邪恶的声音:“去吧,你不是很痛苦吗?你撑不住的。我来告诉你,结束这一切的方法。哈哈哈!”
理性的声音:“不~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我承担?这么做是不对的!我~不能这么做。”
邪恶的声音:“对啊,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你来承受这份痛苦呢?别苦撑着了,一切该结束了。去,捡起一块碎片,释放一下内心的苦闷。你需要放纵自己了。哼哼~”
理性的声音:“没事的,没事的,别想那么多。相信我,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再痛苦的日子也要过下去,才有可能看到希望。”
邪恶的声音:“你用这话安慰了自己这么多年,自在了吗?该你遭受的还是你遭受,你不是感觉到了痛苦了吗?我可以让你快活快活。听话,去捡起一块碎片来。”
听了这话,江娱心看向茶壶碎片的眼神越来越向往,渐渐地,忍不住伸出了右手。左手却在紧握拳头,指甲快掐进了皮肉里,可右手还在朝着地上而去。
再慢慢地,右手抓住了一块碎片。江娱心看碎片的目光如入魔一般,她这一瞬间仿佛将所有生命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片碎片上。额头的汗如雨下,打湿了胸前的衣衫。
右手握紧了碎片,慢慢地放在左手手臂上,碎片最锋利的那一边正对着自己的手臂,只要再轻轻一用力,就可以划出一道血痕来。
江娱心此时的目光充满渴望,像是对鲜血的渴望,对血肉割裂的渴望,只有眸底的一点光亮还在挣扎,抗拒自己的行为。
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慢慢地从桌底移到了她右脸上。
“不!”终于,眸底的那点光亮冲破阻碍,充盈整个眼眸,江娱心一下子就将碎片扔出好远。
回过神来的江娱心喘着大气,接着又将双臂交叉放于桌上,头深深埋进了臂弯之间。泪水打湿了衣袖,却只有微小的呜咽声,几乎不被人察觉。
或许在时间里,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哭了。可是为什么哭呢?哼哼~
良久,江娱心才抬起头来,给自己拂去了脸上的泪水,右手撑住头颅,左手端起刚才倒上的半杯茶水。茶水顺着食道下了肚,清甜却跟着血液润了心。江娱心知道这次的劫算是过去了。
清醒过来的江娱心这才发现,窗口有一双眼睛看着自己,目光里略带着担忧。“周南行?!”江娱心于是赶紧到了窗前,那人却瞬间消失了。江娱心只在地上捡到了一枚玉佩。仔细一看,正是周南行常配戴在腰间的那一枚。
看着周南行留下的玉佩,江娱心内心有些起伏。她心里还是不愿被人看见伤疤的,她宁愿以那个洒脱肆意的自己示人。不会有人知道,那个快乐的自己,自己是多幸苦才找回来的。即使到今天,也偶尔会被深渊里的那个自己拉回去。但她知道,终有一天她会摆脱深渊,不过她不知道那是在多久以后。
“罢了,明日将玉佩还给他,与他说清吧。”江娱心许久才开口自言自语地说道,语气里带着失意,这意味着自己或许又要失去一位朋友。对,她明白这些日子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了周南行在身边聒噪。
客栈屋顶,周南行望着眼前的明月,眼神里却暗潮波涌。
这时,沈听白轻轻落在了周南行身旁。
“你回来了。”周南行问道,目光却没有变化,他还在想刚才的事,“查到了吗?”
“这次我亲自去查了,江老板是七年前到花溪城的。是江氏夫妇收养的义女,江氏夫妇过世后,就一直在经营尚品酒庄。武功没法估计,据说很少有人看见她出过手。”沈听白说道。
“只有这七年来的消息吗?”周南行眸光闪动,像是在怕心里的某个期待或许会没有结果。
“是,没人知道江老板的来历,江氏夫妇对外也是宣称江老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不过江老板却一直对尚品酒庄的主管成易颇为上心,不仅将酿酒技术交给了成易,出去谈生意时还时时带他在身旁。酒庄在江南的地位稳定后,更是直接让成易全权打理酒庄,自己只是过目监督。”沈听白继续说道。
“那这个成易是何来历?”
“据说是乞丐出生。”
“乞丐?”周南行问道,“如果只是一般的乞丐怎会如此上心?他的信息也查不到吗?”
“因为乞丐队伍数量巨大,而且丐帮五湖四海也是盘根错节,况且还是七年前的事了,要查的话,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没关系,尽快就好。”周南行也说不好是想快点有确切消息,还是希望慢点。毕竟有些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这样起码,还有个期待。
“是。”
第二天一早,江娱心下楼时,就看见周南行已经叫了早饭,坐在桌前等候。
看见江娱心下楼,周南行仰着一脸如晨光般灿烂温暖笑容冲她说道:“阿娱,早啊。快来,早饭我都叫他们做好了。”
回想起昨晚的事,江娱心也有些介意,她是打算跟周南行说清楚,日后也就不要跟着自己了。
“阿娱,昨晚没睡好吧?你看你都瘦了。”周南行一边给江娱心夹菜一边用关切的口吻说到。
“昨晚有些累,于是我早早熄了灯歇息了。”江娱心一边说一边右手又伸进左手袖子里,打算把周南行昨晚掉落在窗户外的玉佩物归原主,“不过,中途醒来,好像看见周公子站在窗外。不知周公子来找我是有何事?”
“昨晚?昨晚吗?”周南行一脸疑惑地问到,“昨晚我去郊外了呀!何时来找过你?”
“你去郊外?”听了周南行这话,江娱心眉睫连眨了几下,用怀疑的口吻问道。她敢肯定昨晚在窗外的就是周南行,而且还有玉佩作证。
“对啊。”周南行说着就从桌下拿出一盆荷花,“阿娱不是喜欢这贺州的荷花吗,所以我就去挖了一株来。”
江娱心瞳孔震动惊讶地看着周南行拿出一个盆,里面装着一株荷花,心里想到:这人还真的去移栽了一株荷花!
周南行将荷花送到江娱心面前,一脸讨乖的问道:“阿娱,你看这荷花好不好看?”
“这花能活吗?”江娱心看着这荷花,语气虽然嫌弃,心中却比这晨光更加温暖,像有一股暖流淌过心间。又抬眼看了看周南行,竟发现他也散发着微光,竟温暖的笑了。遂又将那玉佩放回了衣袖里。
看见江娱心脸上露出了打心底的笑容,周南行又继续诉说他的丰功伟绩:“阿娱,你不知道,城郊那片荷花塘是有主的。我可是在那等了足足两个时辰,等采莲人睡去,我才上前采摘的呢~。塘边蚊虫真多,你看,手上都是印记。”说着就撩起衣袖要给江娱心看。
“咦~,拿开!”江娱心推开了周南行,“你那是采摘吗?不是偷吗?”
“这怎么能一样,我有留银两~”
“要给钱为什么不光明正大上去取?”江娱心就喜欢看周南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额~这个~”
……
没过一会儿,项露画就起床下来了,沈听白也回来了。四人一起吃早饭。
突然想起一阵琴音,旋律婉转悦耳很是动人,不过听了一会儿,竟有了睡意。周江二人立马感觉不对,于是同时扶住了项露画,给她加持内力。再看客栈,所有人都昏迷过去了。
客栈的门窗突然同时紧闭,只有木头缝里透进来一些阳光。
“七绝琴。”周南行认出了琴音。
“七绝琴?”江娱心在古籍中曾经看过,是上古时期的武器。是用千年的桐木所做,表面泛着白光。琴音能使人心感到宁静祥和,也能支配人的心灵,“没想到杀伤的威力竟如此厉害。”
“七绝琴如今在七绝门门主凉栀手里,看来是凉栀来了。”周南行说道,“阿娱,是不是又是来找你的?”
“我孑然一生,我看是来找你的吧。整天胡吹瞎扯,欠下债了吧。”江娱心打趣说道。
“我对你没有胡吹瞎扯,我是最真诚的人。”周南行嘟嘴说道。
周南行说完就从身后的绿植上扯下一片绿叶,吹起了小曲,曲声美妙同样暗藏杀机。与那琴音碰撞出阵阵气浪,桌椅掀起好多。
在一旁的江娱心却对周南行吹出的曲调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不过更慨叹的是他的功力,竟然以一片绿叶就可以抵抗七绝琴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