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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向晚没玩过密室逃脱类的游戏,但是因为看过很多书,对悬疑推理也算有所涉猎。像世间万物皆有规律可寻一样,密室逃脱也有自己的套路,比如看到锁就要想办法打开,看到激光就要想是不是要用镜子反射,看到拼图要想办法拼完整,看到一堆一样的物品就要想着是不是需要排序。
从某种意义上讲,密室逃脱和考试有着非常相似的地方,都是在繁杂的信息中找出题眼,推理出题人的意图,再调动自己的知识解出题目。
不过想得再好,真正进入游戏后还是有点儿懵,好在刘羽白思路清晰,很快给大家分配了任务,有人负责在墙上找出口,有人负责翻看陈设寻找线索。找到题目后,两个人留下解题,另外两个人继续在密室寻找有价值的东西。
前面两关十分简单,无非是从墙上的一堆数字中找到规律打开密码锁,把断乱顺序的餐具放回原位,其中一个盘子装有磁铁,可以触发机关打开大门。
第三关比较麻烦,不只是因为房间里堆满了东西,乱七八糟的让人毫无头绪,更重要的是这关的场景是吸血鬼地牢,各种刑具、血液、断手断脚看得人头皮发麻。
在刘羽白的指示下,大家分散开查找线索。
南向晚随手拿起一个手电筒,试着打开了一下,又照了照其他地方,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便将手电筒放回原处。
她很快又被一柄木剑吸引,这把剑放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吗?是不是插进什么地方就可以触发机关?南向晚一手拿着剑,一边寻找可以插入的小洞。
别人都在安安静静研究线索,林骁然偏偏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一会儿说这幅画很奇怪,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会儿又说这个刑具能坐吗?要不把他绑上试一试,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南向晚懒得理他,专心寻找可以插入木剑的洞口。
没想到林骁然不依不饶,竟然过来拉她。她不耐烦地回头,“没看到我正忙吗?你自己……”
等看清身后人的样貌,南向晚半张着的嘴立刻顿住,嗓子像是被人突然扼住一样,发不出一丝声音。
因为站在她身后的人并不是林骁然,而是一个面目狰狞的吸血鬼,南向晚在一瞬间汗毛竖起,后知后觉般尖叫了一声。
与此同时,陈诗韵也尖叫一声。她费尽心力打开一个箱子,预想中的线索并没有出现,而是蹦出一个怪笑的骷髅。
刘羽白急忙过去查看她的情况,没想到才走两步,突然伸出的两只只剩枯骨的手精准无比地抓住了他的脚踝。刘羽白吓得低呼一声,跌倒在地。
原来这一关有不少故意吓人的环节,除了用伪装成通关线索的道具吓人,还有店员戴着头套手套出来吓人。
等负责吓人的店员离开,大家继续寻找线索。林骁然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百无聊赖下拿起先前被南向晚扔下的手电筒,开了关关了开。
“无聊。”南向晚白了他一眼,想继续寻找能插入木剑的小洞。突然见,她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现象。
林骁然手里的手电筒在开关三次后,暖白色的光线忽然变成了紫色。
“等一下,给我看看。”她拿过手电筒,调出紫色后在密室内照了一圈,果然发现了肉眼看不到东西。那是刘羽白苦思冥想理不出头绪的二十个按钮,他试了很多种方法都没能触发机关。南向晚终于在手电筒的帮助下发现了按钮的秘密。原来用紫色光柱一照就可以发现每个按钮上写了数字。
刘羽白恍然大悟,“只要按这个数字顺序按下按钮就可以过关了?”
“应该是。”
南向晚让林骁然举着手电,自己过去将按钮依次按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家情不自禁屏息凝视等待着结果。
果然,头顶传来一阵响动,接着“吧嗒”一声,机关被触发了!南向晚有一瞬的雀跃,下一秒,天花板打开,一只巨大的蝙蝠刚好掉在南向晚头上。
“……”
又是吓人的假线索。
南向晚气得想打人。
走投无路下,大家只得用对讲机向店员求助,没想到线索真如林骁然猜想的那样,需要有一个人坐在刑具上,锁上铁链,通过人体导电点亮旁边的玻璃板。
玻璃板上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全部由点和横线组成,几个人异口同声,“是摩尔斯电码。”
其他人虽然对摩尔斯电码略有耳闻,但并不确定字母和电码是如何对应的。
刘羽白最先反应过来,“先找密码本。”
“不用。”南向晚摆手,示意可以让她试一下,“我选修过这门课。”这门课的老师极其严格,期末考试时,其他选修课的老师会要求学生交一篇报告,或是进行开卷考试,只有摩尔斯电码老师不只要求闭卷考试,还要求口试,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学生背下电码表。
摩尔斯电码表看着复杂,其实是有规律的,所以即便很多年过去了,只要回忆起这个规律,就可以把完整的电码表背下来。
南向晚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想了一阵。很快,字母和电码在她的脑中一一对应,南向晚甚至不需要纸笔,胸有成竹地敲下电码,然而一分钟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果断换了思路,“试试英语。”
这一次机关终于打开了。不过打开的不是大门,而是一个地洞,里面有一口箱子,大家需要钻进箱子里通过地道进入下一间密室。
也不知道箱子下边是不是有重力感应装置,里面的东西必须要55公斤以上才能移动。
陈诗韵这下犯了难,“我没有55公斤。”她不会因为体重不够被留在这里吧。陈诗韵一边说着一边看了南向晚一眼。大概是害怕南向晚也会被留下。
“我……”
南向晚还没开口,林骁然抢先道:“不用看她,她肯定够。”
“……”南向晚禁不住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生气归生气,她很快想到一个办法,向众人提议道:“我看箱子够大,要不我和陈诗韵一起。”
“好啊。”陈诗韵点头。
几个人很快定下方案,林骁然先过去看看那边的情况,两个女生排在中间,刘羽白负责殿后。
南向晚虽然没有幽闭恐惧症,但是和另一个人一同被钻进箱子还是有点儿不舒服的。特别是当箱子被关上后,眼前瞬间一片漆黑,不管怎么瞪大眼睛就是发现不了一点光,空间内明明有足够的空气却好像快要窒息一样。
箱子没有动的时候,南向晚会想箱子是不是卡住了,如果卡在地道里,箱子不是打不开了?箱子动的时候,南向晚又会想箱子的速度会不会突然变快,停不下来怎么办?撞到墙怎么办?她越想越怕,满脑子都是不好的念头。
突然间,她的手被人攥住了,是陈诗韵。
“你是不是害怕?”陈诗韵甜美的声音响起,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还好。”南向晚嘴上这么说着,声音却出卖了她。
“其实我也挺怕的,早知道不来了。”
南向晚也特别后悔,特别是那只突然掉在她头上的蝙蝠,把她吓得不轻,估计这几天都会做噩梦。
陈诗韵又说:“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看着你总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南向晚苦笑一下,“怎么会……”现在的她们毫无交集,曾经的她们虽然同在一班但是同样优异的成绩让她们互为竞争对手,也算不上多么熟悉。
那时候,她在陈诗韵的刺激下刻苦学习英语,终于在一次考试中超过陈诗韵拿了全年级第一。她喜不自胜,自认为可以在陈诗韵面前扬眉吐气。连老师也高兴得不行,用英语词组造句时也拿两人举例,说自从南向晚用功学英语后,陈诗韵再也不是第一了。
她到现在都记得陈诗韵在听到这句话时的表情,那时的她或许会感到一丝痛快,可是现在,她的心里只剩同情。只有当相同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才能体会到什么叫痛彻心扉。
黑暗中,她看不清陈诗韵的表情,但能想象到她莞尔一笑的样子。陈诗韵说:“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南向晚诧异地反问,她有什么可羡慕的?
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箱子已经停了下来。盖子很快打开,除了一时无法适应的光线,还有林骁然的笑脸,“快出来。”
陈诗韵本能地伸出手,接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谦让道:“你先吧。”
南向晚脸一红,“你先。”
林骁然笑了,“这有什么可让的,快点儿,刘羽白还等着呢。”
南向晚这才站起来扶着林骁然跳出去,陈诗韵怕她摔倒,在后面撑着她。南向晚出来后,又和林骁然一起将陈诗韵拉出来。
四个人很快在最后一间密室集结,在这里,由工作人员扮演的吸血鬼发布了终极任务。四个人分别进入四个房间,正确解开四个房间的谜题后就能通关。除此之外,这一关还有严格的时间限制,天花板会随着时间渐渐下移,最终将没能逃出去的玩家会被压“死”在下面。
听到这句话,大家不由得倒吸一口气。之前大家在一起解密还好,现在被分开又要面对天花板的压力,很难再保持冷静。这下不管遇到什么,都只能独自面对。
好在密室里的隔音不好,大家可以通过大声喊话互通信息。
陈诗韵就是在刘羽白的启发下破解谜题的,原来她的密室里有一件乐器,她需要通过提示拨动乐器发出声音。陈诗韵擅长舞蹈,对乐理知识并不熟悉,在刘羽白的点拨下,她很快掌握了其中的规律,顺利打开面前的锁。
旁边的密室里,摆在南向晚面前的东西很简单,一个药瓶,一个密码锁,也就是说这个药瓶代表着一串数字,可是到底是什么?
南向晚没有慌乱,她按部就班试着各种可能。天花板已经压在头顶,大家不得不弯下腰,再换成下蹲的姿势,最后索性趴在地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一会儿,林骁然大喊一声,“打开了!”
接着,又是一个开锁的声音,刘羽白的谜题也解开了。
“门怎么还没开?还有谁没打开锁吗?”
林骁然的声音传来,南向晚顾不上回答。密室里有空调,她却满脸是汗,当得知其他人的锁已经打开时,她的手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怎么还不对。”天花板越来越低,南向晚快要崩溃了。
她试过药名的笔画、拼音,又试了化学元素在元素周期表中所代表的数字,她把想到的所有可能通通试了一遍,还是不行。
难道要用穷举法?如果放在平时,哪怕是用最笨的办法,南向晚也不介意,只要能把题目解出来,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可是现在,近在咫尺的天花板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天花板终于停了,他们没能在最后关头逃出密室,游戏失败。
工作人员把天花板还原,浑身是汗的南向晚翻身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刚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南向晚还没有从梦中苏醒。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别人都解出来了,只有她没有解出来了。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终于结束了。”陈诗韵劫后余生般拍着胸口。
林骁然和刘羽白交流着谜题,只有南向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