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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他只知道从小到大他只有和自己的师父相依为命,而自己的师父是一个绝世的剑客,但是却一直待在西北这荒凉的地方,他不曾一次问过他师父,他到底在等什么?而每当此时,他的师父总是落寞之中回复他:“等一个人!”
剑奴这些年总是为师父的这个回答而好奇,他想师父这么大的一个英雄,还有人需要他等吗?他思考了多年,也曾猜测过这个人的身份,但是,每次他拿着答案去问师父时,师父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便摇了摇头就走了。
如此,时日渐渐长了,他猜来猜去也就烦了,他多次想离开西北这个荒凉的地方,去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可是每次去问师父的时候,师父只是说这里是世间最快乐的地方,便再也没有下文了。
如此,时日过了许久,往来西戎与汉地的商队也不知往返了多少,他每次都会去向这些商队打听汉地的繁华,在这许多的时日里,那些商队的人们渐渐从少年变成了大叔,大叔们也变成了老者,而他也成为一个强壮的少年。
这世间的一切都在变化,而唯独只有自己的师父却依然还是一成不变的在那里等着,等着他所说的那个人。
而自己除了练剑和每日盼望商队经过好和他们闲聊之外,再也无其他事情可做。
青春期的少年最是精力充沛,而在这荒凉之地却无处发泄,他憧憬外面的世界,但是又不敢自己一个人去,他闲来无聊只有一个人在荒凉之地四处游荡。
一日,当他游荡到一个地方时,突然看见几只恶狼好像围着什么?他心想必然又是恶狼们逮住了什么猎物,他原本就是一个闲来无事的人,如今正好也算是有一个热闹可看,于是他屏气前行,等到了视野开阔之处,他惊呆了,原来是几头恶狼围着一个晕倒在地上的少女,它们也不上前撕咬,就是那么围着,他也是救人心切,管不了那么多,就一个健步冲上前去,大喊着捏剑向这群狼砍去。
哪里知道这群狼颇为身形灵活,与他上下缠斗一时也分不出胜负,他捏剑次次犀利无比,皆是刺向对方要害,可是要么这群狼躲闪而过,要么另外一只狼前来攻剑奴必救之处,导致他不得不回剑来救,如此一来缠斗双方皆是颇耗体力,气喘吁吁。
剑奴师传剑法讲究的快、准、灵、巧,绝非蛮力缠斗之术,往往一击便中,绝不超过三招,一缠斗下来,便渐渐落了下乘。
正当他气喘吁吁不知该如何突围之时,只见这群恶狼不知为何,仿佛得到命令一般,纷纷迅速退去。他心想,此乃真是天助也,若无上天眷顾,怕是今天肯定要交代在这里。
但是此时他哪里有时间去想那么多,得赶忙上前救助那个晕倒在地的少女,他顾不得自己状况如何,上前忙将少女扶起,当他扶起少女第一次看见少女的那张脸时,他感觉这个世界顿时由灰暗的黄沙色变成了明亮的金沙色,他平日里少见女子,就是见也是见得西北黄沙中所生养出来的妇女,哪里又见过这样脸庞的女子?这分明和商队们描述的中原汉地,江南水乡的女子一样啊。
从那一刻起,少女的那张脸就映入了他的心中,就再也没有拔出过。
剑奴探了探少女还有鼻息,只是晕倒而已,慌忙将少女抱起,可是抱起少女的那一刻,他直接愣住了,他从未感觉过怀中抱着一个人的感觉居然是如此美好,当他抱起的那一刻,他突然发现,这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那一刻,他就想那么抱着直到天荒地老,再也不放下,最好能让怀中的少女长在他身上。
但是终究最后他还是移动了脚步,因为相对于他的感受,他最担心的是少女的身体是否能撑下去,就那么快速的在山间奔跑着,时而想着慢些,如此便可多抱会这少女,时而想着快些,如此便能早点去找师父救治这少女,如此一路上矛矛盾盾的跑回到了师父那里,路程也许并不长,但是这却是他人生中时而感觉路这么短?时而又感觉路这么长的一次。
师父把过脉后,告诉剑奴:“并无大碍,只是情志忽然大起大落伤了身子,休养休养就好!”
剑奴听了异常高兴,可是高兴之后又异常落寞,他心里又开始后悔:“早知没事,我该路上慢慢走,那样就能多抱一会了!”可是转念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唉!他一个人就在那里自我矛盾斗争中。
可是这时却容不下他自我矛盾了,只听到一个他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听过的那么动人心弦的声音有气无力的缓缓说道:“我在哪里?”
剑奴慌忙一看,原来是少女醒了,他急忙上前说道:“这是我的住处……”
少女看了他一眼,说道:“真是个傻瓜,我是问你我在哪里?怎么到这里的……”
剑奴恍然大悟道:“昂!我是见你被几只恶狼围着,上前将你救回来的……”
少女似乎并不关心这些,她急切的打断剑奴的话问:“在我身边没有其他人吗?”
剑奴看着少女的脸忘乎一切,他道:“没有!”
少女记得起身一把抓住剑奴的手问:“你再好好想想!”
剑奴被这一抓,只觉浑身一颤,紧接着一股异样的感觉传遍全身,他此时感觉,面前这个少女让他去死,他都会毫不犹豫得去死,更别说回忆一下当时有没有人了,他细细得回想了一下,好像并没有什么人,便直勾勾的盯着少女的脸怯怯的说:“好像没有……”
少女追问:“是真得没有吗?”
剑奴沉思了半天道:“真的没有!”
少女昂了一声,便放开剑奴,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盯着窗外便不再说话,剑奴也舍不得打扰少女,就那么静悄悄的在她身边陪着。
如此,剑奴的生活便逐渐变得丰富多彩起来,他再也不去大路上等着来往的商队了,也不去深山荒漠之中游荡了。而且渐渐地也稀疏了自己的剑术,每日只是静静地陪着少女,少女喜他喜,少女忧他忧……
一日,当他兴高采烈地的为少女找了新鲜的物件想要逗少女开心时,却发现少女不见了,他慌忙满世界去找,可是当他最后累得实在找不到一个人坐在那里痛苦时,他感觉他的整个世界都被人突然偷走时,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你怎么哭了?”
他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慌忙抬头去看,啊!原来是少女,他高兴的不知所措,忙着抹去眼角的泪水,生怕少女看见这些引起伤感不开心。
可是少女这时却蹲下,亲手替他拭去眼角的泪水,缓缓的问他:“你怎么哭了?”
他怯怯的看着少女,下意识的说:“我怕你走了再也不回来!”
少女一听一愣,他捧起剑奴的脸,就那么仔细的端详着,如此不知过了多久,少女猛的放开,叹息道:“唉!可惜你出现的晚了!”
剑奴一听不知怎么胆子突然大了起来,他一把抱住少女道:“姐姐,我从见你第一刻,眼里,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少女听了笑了笑道:“傻瓜,世间好女子多得是,我不值得你这样!”
剑奴急了,他抱的更用力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了半天只从嘴里挤出来几个字:“姐姐,我心里只有你!”
少女摇了摇道:“傻瓜,快放开我,不然我就被你活活勒死了!”
剑奴一听慌忙放开少女,忙解释道:“姐姐,你别生气,我刚才只是不知道怎么了,就……”
少女打断剑奴的话道:“没事,姐姐不怪你,姐姐饿了……”
剑奴一听赶忙手忙脚乱起来说:“姐姐,你稍等,我一会就给你做好!”
少女看着剑奴慌忙忙活的身影,脸上也堆砌起了笑容,可是就是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将剑奴的身影看成了别人,那好不容易起来的笑容,又被忧伤所代替。
但是从那一日,少女开始渐渐地与剑奴熟络起来,再也不似以前只有剑奴一个人静静地在旁注视着少女的一切,两人有时共同游览山间,有时也跟着过往的商队走上一段路程,还有时两人一块切磋一下剑艺等等……
那时候的每一刻都让剑奴过得那么幸福,他仿佛感觉他才是这世间上天唯一的宠儿,他感觉有了少女的西北荒漠,再也不似以前那么无聊和荒凉,他有时在想,自己的师父这么多年等的那个人是不是也和少女一样的人,能给师父也带来自己这种幸福的感觉?
但是快乐的时光往往是短暂的,即使从实际去测量它已经很长了,但是在人心中却从来就是一瞬间。
一日,少女突然落魄失神的出现在他面前,他看着少女,局促的不知如何应对,他一个劲的追问少女:“姐姐,你怎么了?怎么了?…………”
可是少女就那么痴痴的不说一句话,他急的,急的,急的无处发泄他的着急,在那一刻,他感觉到作为一个男人自己是如此的窝囊……
可是,正在他焦急之时,少女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那力气仿佛铁钳一般,他都痛的几乎支撑不住,但是他感觉只要少女能好受些,即使是自己疼死也无所谓,而少女一双失神的眼睛看着他,就那么许久许久之后,突然一把抱住他,失声痛哭,哭的那个悲切,仿佛要将天地间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去,他不敢动,也不敢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就那么不知道哭了多久,少女的声音已经不能用嘶哑去形容,她从哭肿了的双眼看着剑奴,如此不知又看多久之后,突然问剑奴:“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剑奴忽听此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了半晌,怯怯的问:“姐姐,什么?”
少女看着他叹了口气道:“唉!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
但是剑奴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刚才只不过是幸福来的太突然,他一时接受不了,如今他反应过来,忙说:“姐姐,愿意,愿意,我愿意!”
他见少女没有反应,赶紧跪下对天发誓:“上天,我愿意娶姐姐为妻,若我违反誓言,天诛地灭……”
话还未完,就被少女堵住了嘴,少女笑道:“谁让你发誓了,傻瓜!”
剑奴忙道:“可是,姐姐,我不是怕……”
少女忙问:“怕什么?”
剑奴小声的嘟囔道:“怕、怕你反悔,姐姐!”
少女听了噗呲一笑,摸了摸剑奴的脑袋道:“小傻瓜,姐姐既然说了愿意做你的妻子,怎么会反悔呢!”
剑奴忙道:“我不是怕嘛,姐姐。”
少女说:“傻瓜,现在我都是你的妻子了,你怎么还叫我姐姐?”
剑奴摸摸头道:“可是,可是,我不知道姐姐你的名字呀,我不知道该叫你什么?”
他转脸忙问少女:“姐姐,你叫什么啊?”
少女一愣,她黯然神伤,许是想了很久,她看了看剑奴道:“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哪里有什么名字,不如你给我起个名字吧!”
剑奴想了半天,把他脑子里所有美好的词语搜刮了个遍,可是也从他那简单的脑子中想不出一个名字来,最终,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对少女讲:“我师父对我讲,传说上古有神以一神铁铸成两把宝剑护卫其身左右,一名剑奴,犀利无比,无坚不摧,一名剑女,身灵轻巧,飘若惊鸿,师父盼望我将来能成大器,像剑奴剑一般,故赐予我名为剑奴,姐姐宛若仙子,不如以剑女剑为名!”
少女细细一念:“剑女,好是好,不过这剑奴剑与剑女剑本是同根生,你我夫妻用之,怕是不妥……”
但是少女又看剑奴那期盼的眼神,还是转念一笑道:“以后就叫我剑女吧!”
剑奴顿时喜上眉梢道:“好,姐姐!”
剑女假装嗔怒道:“还叫我姐姐。”
剑奴怯怯道:“剑女!”
剑女看了看孩子似得的剑奴道:“这就对了!”
剑奴高兴道:“那我们找师父,让他给我们主婚!”
可是剑女打断他道:“不,我想你现在就带我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
剑奴一下子惊了,他问道:“为什么?”
剑女看着剑奴道:“别问了,我们离开这里,去你想去的汉地,我做你一辈子的妻子,不好吗?”
剑奴支支吾吾的说:“可是,可是师父他怎么办?”
剑女看着剑奴道:“你……你说吧,你是要师父,还是要我,要我的话,现在就带我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要师父的话,你我这就情分已尽,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剑奴一时愣住不知如何是好,他是师父养大的,怎么能抛弃师父呢?可是他是真的爱剑女啊,没有剑女他几乎不能活,就那么在那里愣了好久好久,眼看剑女的耐心没有了,转身要走,他一把拉住剑女,半天挤出几个字来:“我要你!”
剑女也是一愣,他看着剑奴那张稚嫩的半天才反应过来,许久自言自语道:“我终究还是不如你啊!”
就这样,两人踏马走向了剑奴向往许久的汉地,而当要跨过边界时,剑女突然不知怎么,挥泪打马突然往回冲去,这一搞,把剑奴搞愣了,他反应过来后急忙去追,好不容易追到了剑女,却发现是他第一次发现剑女的地方,只见剑女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一群当时围着剑女的恶狼而流泪,剑奴也不敢上前去打扰,不知过了多久,剑女忽然打马离去,远远地传来一声:“我们走吧!”
从那之后,剑奴与剑女的足迹踏遍天地,他们的各种传奇故事也在这天地之间流传。
当剑奴讲到此,他满眼都是昨日与剑女恩爱的一切,转念又恨恨对剑女讲:“你告诉我,你跟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剑女看了看剑奴指着的隐老,悲伤道:“是我骗了你……”
剑奴愤恨道:“别说了,你告诉我,你跟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剑女看了看剑奴,说:“唉!这个世间没有我对不起的人,这么多年来,要说唯一对不起的只有你一个人,当年……”
话突然被剑奴打断道:“我求求你,不要讲了好不好,我们不要管他们的事情,不要管他们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现在我带着你离开这里,假装今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不好,我求你了,求你了……”
边说着,剑奴边瘫倒在地上,整个人好像瞬间把骨头都抽走,所有的生气都刹那间消失了,而泪水如同止不住的河流淌了出来,在这一刻,他已经不是那个举世无双的剑师,而是一个被人欺负了无法反抗,只能在那里以手锤地,以头撞墙的孩子。
剑女看着在地上的剑奴心疼不已,她说:“哥哥,我都骗了你这么久了,我不应该继续往下骗你……”
说着,她便讲起了当时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