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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一身异域装扮,头上编着许多小辫子,耳垂上还戴了个浮夸的银耳坠,眉毛浓郁,皮肤微黑,眼窝深邃,睫毛纤长,虽与太景男子不同,却也是个美男子。
大皇子见众人望向那男子,便起身走到那少年旁边:“本宫来为诸位介绍一下,本宫旁边这位,就是来我太景做客的甸越国五皇子乌籍。”
在场诸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最后才心照不宣的举杯敬了乌籍王子。
原来这就是沈将军护送来的质子,纪准不动声色的观察着。
一个小插曲,宴会继续进行。有世家小姐们想要出风头,特意等到寿宴开始后才来为太后献礼,莺莺燕燕,张袂成帷。
吏部尚书家的小姐现场为太后清歌一曲,叶惜蕊也上去弹奏了箜篌,太常寺卿和鸿胪寺卿家的两位小姐一起编排了舞蹈。
太后很高兴,给进献才艺的小姐们一人一个锦匣,里边放着镂空双面牡丹金步摇。
叶惜蕊上前接过宫女递过来的锦匣,叩谢了太后,回席时路过纪准,她有意无意的朝纪准扬了扬手中的锦匣,脸上是的喜悦和显摆怎么也压不住。
太后趁着空档,举杯转向乌籍王子,说道:“乌籍此次来太景,住的可还习惯?我国都的胜景可有游赏啊?”虽为质子,该有的礼遇还是有的。
“谢谢太后,乌籍很喜欢太景!这里吃的好,用得好,有美景,还有美人!”乌籍起身回道。
在场的夫人小姐们听了,纷纷拿出帕子掩嘴偷乐。果然是小国质子,没见过世面。
乌籍对她们的举动不以为意,他举起酒杯,对太后说道:“太后娘娘,乌籍实在太爱太景了,乌籍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太后成全。”
太后饶有兴趣的问道:“哦?小王子有什么想求的?说来哀家听听。”
乌籍瞥了眼女宾席,然后说道:“我刚进京时,就听闻,英国公府有一位漂亮的小姐,文武双全,乌籍很倾慕,想求太后娘娘做主,将这位漂亮的纪小姐许配给乌籍。”
噗~咳咳咳……
席间一阵兵荒马乱,四周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纪准能感觉在场诸人的眼神,都在不动声色的观察她,有同情,有可怜,但更多的是隔岸观火,作壁上观。
纪准将手中的调羹缓缓放下,又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只要太后不说话,她急什么。
果然,这边太后发话了:“乌籍王子,我们太景嫁娶之事虽然要遵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有时也讲求个你情我愿。你说你瞧上了她,你可认得她吗?”
乌籍转身面向女宾席,右手搭在左胸前,对着纪准这边行了个甸越礼仪,“纪小姐,乌籍听闻你的才名很仰慕你。”
如此一来,纪准便不能干坐着了,她起身,先向太后行礼,然后冲乌籍说道:“乌籍王子,我和您都是第一次见,何来仰慕之说。”
乌籍整个人显得有些兴奋,“我以前虽不曾见过纪小姐,但我时常听人提起英国公府的纪准,都说纪小姐不仅人美,还有武艺在身,今日见了,纪小姐果真如他们所说,很漂亮。”
乌籍的眼神在纪准的脸上转了一圈,又说道:“不知道乌籍今日是否有幸,能够欣赏一番纪小姐的剑舞啊?”
在场看戏的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乌籍王子什么意思?这是当众调戏纪准吗?
纪准失笑:“看来乌籍王子当真是没来我太景多久,对我太景还不甚了解。”
坐在下面看戏的人,见纪准出声,也渐渐安静下来,她们倒要看看纪准如何应对,会不会当场发飙,揍这乌籍王子一顿。
纪准站在那里,不卑不亢:“在我太景,凡佩剑者,皆不以取悦他人为己任。而我们纪家上承天恩受陛下垂爱,世代行伍,纪家子弟的利刃更是不敢随意出鞘,青锋出鞘之时,捐躯报国之日。”
纪准用最平和的面容,最柔和的语调,说着最锋利的话,像刀子一样,狠狠地戳中了乌籍王子的软肋。
出鞘之时,报国之日,说的不正是纪家在边关抵御甸越的进攻吗。
他乌籍不就是那战败国的质子吗,甸越国折在纪家军手中的亡魂还少吗。
纪准这番话当然有夸大的成分,但在场的少年公子们听后,直觉得心口说不出的翻涌滚烫,虽然今日出席的大多数都是文生公子,但年轻人血气方刚,谁还没设想过‘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咸阳。’
就这样,在纪准的煽动下,这些少年郎们纷纷站边纪准,在席间小声的附和起哄。
乌籍吃了个暗亏,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但他仍不气馁,对纪准说:“既然如此,是乌籍唐突了,只是我想与纪小姐结秦晋之好的心是真的,听闻太景的男子们都喜欢温良恭俭的女子,乌籍不一样,我就喜欢纪小姐这样鲜衣怒马的姑娘。”
纪准无置可否,反问乌籍道:“哦?乌籍王子口口声声说心仪于我,那请恕纪准无理了。若要谈亲事,我总得问清楚,乌籍王子有哪里是强过我太景儿郎的?足以让我心甘情愿离了这太景盛世、万里迢迢远嫁塞外?”
乌籍被纪准一噎,他早就了解过,太景女子对于婚事,多是避而不谈或者脸红羞怯。他没料到纪准竟敢站在殿前,站在这么多人面前大谈特谈自己的婚事。
他今日虽然是受人指使来求娶纪准的,但此时也被纪准勾起了兴趣。
乌籍负手而立,表情开始变得桀骜:“乌籍不才,也学过些文章,骑马射箭更是不输太景的公子哥儿们。”
纪准歪头,流露出了一种与清冷面容反差的娇憨,故作惊诧状:“哦?乌籍王子也会骑射?还能比得过太景儿郎?”复又换回一贯的淡笑:“我瞧着未必吧。”
纪准表情戏谑,话说的也有些不客气。乌籍好歹也是在塞外长大的,骑马射箭更是常事。
乌籍的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纪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堂堂甸越王子!还不如这些文弱书生吗?!”
顿时,在场的公子中就有人拍案而起。
太后也微微皱眉,但她毕竟是一朝太后,总不能和弹丸小国的王子起争执,就将目光投向了纪准,纪准朝那边怒目的公子们抬手示意,让他们稍安勿躁。
面上依旧平和,她回头,不紧不慢地对乌籍说:“王子殿下息怒,纪准也是就事论事,并没有想诋毁您,不过光说不练假把式,旁侧就是演武场,纪准不才,愿与乌籍王子比一回骑射,好叫王子知道知道,我所言非虚。”
乌籍早就被纪准激怒了,当下就点头同意,他可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一个细皮嫩肉的太景女人、
“哼!美人相邀,乌籍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看不如再加个彩头,若我赢了纪小姐,就请纪小姐心甘情愿的嫁给乌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