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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谎仪?
贺皎皎微微挑眉,没想到这修仙世界还能有这高级的东西。
青阳子闻言,侧目看向温长宗,温长宗立即拜下,道:“回老宗主,弟子的确曾在游历时得一法宝,名为真言铃,有辨析真言之效。”
温长宗还未等青阳子回应,又微微蹙眉,似有些犹豫,“只是这法宝不过是一低阶的法器,辨析真言的效力也无人敢做担保,寻常用来玩玩儿还好,若是要用来审讯……”
他看了一眼被扣着的在贺皎皎身子里的百里归山,“未免有些不妥。”
“可这也是个法子不是么!若贺皎皎她与魔头没有勾结,让真言铃试一试也不过尔尔。”程十鸢在一旁道。
而顾师玄似乎也颇为信任百里归山,他沉思片刻,也说道:“试一试也好,也可为贺皎皎她正名。”
“这……”温长宗更犹豫了,只等着青阳子回话。
贺皎皎头皮发麻。
她不知道温长宗那个测谎铃是不是真的有测谎的奇效,可但凡存在着点万一,她和百里归山都要玩完。
以百里归山那“本座堂堂正正,本座天下第一”的性子,让他撒个谎苟命那是比登天还难。
她正祈祷着青阳子不要答应,结果旁的弟子们一个个碎嘴起来,都觉得这个法子不错,直说得青阳子神色动摇。
青阳子捏着那柄通体雪白的拂尘,退了两步,转身走到了百里归山的跟前。
因百里归山还在贺皎皎的身子里,模样小巧瘦弱,被人擒着面上还带着些不服和厌恶,这样子看在青阳子眼中,变成了一种倔强孤傲的气性。
他想起从前将贺皎皎带回启明宗时,贺皎皎还是个在襁褓里呱呱哭着的奶娃娃,因身子太过虚弱,那哭声弱得和猫叫似的,如今一晃十几年,竟已顽强长成了一个少女。
到底是他将贺皎皎带回来,又没尽到抚育之责。
这么一想,青阳子心下生出一些愧疚来,看百里归山的神情又多了些同情和垂怜。
他微微佝了些身子,将语气放缓,“皎皎,不若你试一试?若你与百里归山真无勾结,我也好当着众人还你清白。”
百里归山抬眸看了青阳子一眼,话都懒得说。
还好青阳子并不在意,他又慈眉善目地问了一道,只是百里归山依旧不答。
程十鸢看不惯百里归山的模样,道:“就说她目无尊长不知礼数了!我看老宗主您也不必与她废话,直接用术法捆了她,再上真言铃问便是!”
说着,程十鸢站了起来,双手在胸前环了几圈,十指间陡然多出了一条闪着紫金色电光的光线,正“兹拉兹拉”地嚣张响着。
这应是程十鸢的法宝,贺皎皎不禁缩了缩脖子,若是这法宝捆在她那柔弱不堪的原身上,得遭多少罪啊。
眼见着百里归山依旧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贺皎皎饶是一颗心上上下下,仍是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我……本座说,你们为难个小女修做什么?这法宝,尽管让本座来试。”
她不能让百里归山去狡辩,更不想把自己的原身劈坏,于是刻意装成一副百里归山平日里摆的高高在上的模样,冲着众人朗声道。
眼前的众人显然是没想到这“百里归山”会维护“贺皎皎”至此,就是程十鸢拿着那紫金雷光索都愣住了,旁边的真百里归山也猛然侧目看过来。
贺皎皎才不顾他们的目光,又沉了沉声,装得更为不屑一顾。
“要试便试,不必多言。”
“贺皎皎你要做什么?!”百里归山这时才传音入密,紧抿嘴唇瞪着她。
贺皎皎才不管他,给了他一个“别担心”的眼神。
“好!”程十鸢第一个反应过来。
她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倒是没有见识过百里归山的厉害,如今只见他被锁在这缠龙柱前还这样维护贺皎皎,只当他是个狂妄自大普通魔修。
程十鸢翻手就要将紫金雷光索扔过去,顾师玄抢先一步制住了她。
“他有困龙锁锁着,就不必用你那法宝了。”顾师玄轻飘飘一眼落在程十鸢身上。
程十鸢不敢忤逆顾师玄的意思,回眸又望了眼青阳子,青阳子点了下头,程十鸢只好收势,将那紫金雷光索收了起来。
青阳子这时也走到了贺皎皎的身前。
他微微仰着头,见被锁住的魔头威武不屈,却又甘愿以身试险替贺皎皎撇清嫌疑,他想起了两百年前,在十方天华的威严之下,这魔头也是如此。
不过是个敢与天相抗,傲睨自若的少年人。
处于一种惜才的心态,以及对贺皎皎原身的照拂,青阳子靠近在百里归山身子里的贺皎皎,轻轻说了一句:“她是个好孩子。”
贺皎皎一怔,紧接着,青阳子手一拂,“长宗,来吧。”
温长宗领命上前,最后踌躇地看了一眼百里归山后,翻手唤出了法宝真言铃。
那真言铃的确是个小巧的圆铃铛模样,悬浮在温长宗的身前,周身溢着些暖黄色的光亮。
温长宗问得青阳子的同意,转头便对着贺皎皎道:“那我开始了。”
说着,他往真言铃里注入灵气,催动法宝。
“百里归山,你近期在这囚仙牢里,可有异动?”
温长宗不愧是启明宗内门亲传大弟子,一言一语有板有眼儿,像极了个会老实替学校做事的学生会会长。
他话一出口,贺皎皎便觉得自己眉心又一紧,天门穴处冰冰凉凉,那种神魂被吊起的感觉,是百里归山又在提防她乱说了。
贺皎皎神色自若地看了百里归山一眼。
她想了想,百里归山的确有异动,但她贺皎皎没有,而且近期又是多近?她这一两日可真没出去过,离魂都没离过。
于是她盯着那真言铃,缓缓地说了声“我没有”。
众人立即看向真言铃,小巧的铃铛依旧在温长宗跟前漂浮旋转,但一声铃音都未发出。
若是受审者说了谎话,真言铃必定第一时间就会响起。
程十鸢和明琼等人面面相觑,像是根本不相信百里归山没有异动。
温长宗回身看了青阳子一眼,青阳子示意他继续。
温长宗得令,又问:“你可想出这囚仙牢?”
贺皎皎想也不想就答:“当然想。”
这问题丝毫没有含金量,就算是百里归山不想出去了,她贺皎皎都想出去。
她甚至补充道:“换你困在这黑黢黢的地牢里两百年试试?”
温长宗一愣,见真言铃也没动静,细想想也觉得这么问的确太愚钝。
贺皎皎当即追击,“就是本座想出去,又和一个小女修有什么关系。”
她话说得模棱两可,并没指名道姓,但偏偏说得令人觉得她在和“贺皎皎”撇清关系。
温长宗还在思忖该如何询问,那边的程十鸢忍不住了,嚷道:“那你可认识贺皎皎?”
贺皎皎瞥了她一眼,坦坦荡荡,“认识。”
本就认识,再没人比她认识。
程十鸢又问:“如何认识的!”
贺皎皎答:“偶然。”
程十鸢语速很快,“可是第一次见她?”
贺皎皎迟疑一秒,“并非。”
真言铃意料中的没响,程十鸢却拍手一笑。
她本意也不是想问这么一两个没营养的问题,她留了个心眼,话锋一转,言辞犀利起来。
“你既认识她,又不是第一次见了,为何还说她可能是不小心进来的?你们怎么可能没有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