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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管乐声一顿,在殿中献舞的宫娥排着队退了下去,嘉平帝又举杯邀群臣共饮。
陌惊弦正待得无聊,却见周王、昱王联袂而来敬酒。
与他们一桌,却一直被有意无意排除在外的安国公第一个站起:“见过两位王爷。”
兴国公很是看不上他这谄媚的模样,懒洋洋地拉着英国公:“怎么有些头晕?赵家侄儿是不是你灌我酒了。”
英国公也不想跟亲王多做纠缠,一手架着兴国公:“老叔你自己喝多了怎么怪我了?”
又转头去找内侍:“给老国公弄点儿热汤来,怕是冷酒喝多了有些不适。”
兴国公虽然不上朝了,家里儿孙都不是很有出息,但是奈何他自己是开国功臣!
内侍不敢迟疑,跑去找了杨福顺。
宫中赐宴膳食冷的快那是没办法,但是为了照顾一干老臣,宫中早已备好热汤热水,用暖炉煨着,随叫随有的。
杨福顺也不敢怠慢,立刻让内侍奉上热汤。
考虑到卫国公也跟他一桌坐着,杨福顺生怕他也不舒服了,让内侍也给他准备了一份。
热汤一送上来,兴国公就端起一碗,对着端着酒杯的周王道:“老头子我冷酒喝多了,这脑子又疼又懵,难受得紧!两位殿下莫怪,这人老了就是毛病多!”
摆明了不想喝周王敬的酒。
周王原本的涵养是足够的,但是耐不住吴王这几天上蹿下跳的,嘉平帝前两天又召集一干重臣密议。
面对兴国公这个老泼皮这么堂而皇之的不给面子就有点按捺不住了。
只是昱王抢在他前头:“老公爷身子不适,情有可原。不然就以茶代酒饮了此杯?”
兴国公一脸为难:“这茶水喝多了,夜里怕是要失眠。人老了本来就觉轻……”
失眠失什么鬼眠!今夜家家都要守岁,你家不守吗?
周王满眼戾气。
卫国公也端了一碗汤摇摇晃晃站起来:“哎呀,这酒水是水,这茶水也是水,汤水它也是水啊。总归都是喝水,老夫便以汤代水,与殿下共饮一杯!”
说完,自己将一碗热汤尽数喝了。
也好在这汤在他们说话间凉了些,不然怕是他一口都喝不下去,直接就能喷周王一身。
那场景……别说,卫国公觉得还是挺值得期待的。
眼看着昱王脸都抽了,陌惊弦慢腾腾地站了起来:“两位殿下勿怪,老将军喝多了,难免胡言乱语。这茶便我代饮了吧。”
说完,也不管周王答不答应,头一仰,将一杯茶喝出了烈酒的气势。
兴国公大赞一声“好”,趁机也将热汤给喝了。
英国公左手架着兴国公,右手扶着卫国公,向周王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最终,也只有敬陪末座的三位开国县公和安国公正正经经地喝了周王、昱王敬的酒。
周王和昱王走了以后,吴王也来了。
他倒是没有硬要人喝酒,他自己敬了,被敬的愿意喝就喝,喝不了的喝茶喝汤他都不介意。
面上一派风光霁月,眼底的喜气藏也藏不住。
兴国公就很惊疑:“吴王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既不摆弄他那一套酸腐了,也不拐弯抹角拉关系了,他这是被什么神仙菩萨给镇住了?”
卫国公受不了他:“你一喝酒就收不住嘴是不是?管他遇上什么好事还是拜对了神仙,跟咱们有什么相关!”
兴国公看了安国公一眼:“嘿!那确实是不相关的!这还有多少人要来敬酒啊,赶紧敬完,老夫赶紧找个由头先溜了。”
英国公跟这俩老头子并肩而立:“等康王、诚王来过之后,基本就差不多啦。”
他也想走,但是他没什么好理由能用,只能巴望着这俩个不正经的叔叔走的时候能捎上他,也不枉他今夜被他们拿着笑话了一顿。
于是兴国公只能耐着性子等:“康王……唉,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希望诚王过来的时候能把康王也带过来吧。”
康王胆小怯懦,赐宴例行敬酒,他都扭扭捏捏的不敢过来,不是惹得嘉平帝生气了,让杨福顺去逼着他起身敬酒,就是诚王实在看不下去了,带着自家这个哥哥一起过来。
这大过年的,还是别惹嘉平帝生气了吧,他一生气,多少人怕是连个年都过不好了。
所以,诚王你赶紧带着你哥哥过来吧!
也许是兴国公心底的期盼太过虔诚,漫天神佛一时被他给感动了,这边吴王刚刚过去了俩三桌,那边诚王就低头问康王:“皇兄,还是臣弟陪您一道?”
康王感动死了:“多谢皇弟,你今次又救了为兄一命!明儿个,为兄就让你皇嫂给你准备一份厚礼,送到你府上去。”
寂竞彦对他的无礼言辞听而不闻,一脸温和的笑意:“那咱们快点儿过去吧。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比往年冷多了。”
康王自然答应:“是冷得很,但冰却很少。王妃还跟我抱怨说今年的冰价涨了三成,量也不是很足,许多人都往北地商队那儿订购呢。皇弟你府上冰可够用?不够的话我分你一些。”
寂竞彦见他三言两语,话题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连忙托着他的手肘,作势要扶他:“皇兄喝了不少,站得太急了小心头晕。”
“无妨无妨,就喝了两杯。都是冷酒,喝得不大舒坦。我跟你说,这酒啊,还是得温着喝,尤其是冬日里……”
寂竞彦保持微笑,托着他的手站起来,往朝臣席面那边带。
文臣那边都知道康王的性子,十分体谅诚王的辛苦,很是给他面子,与他多攀谈了几句,勉强将寒暄的时间拉得与周王、吴王寒暄的时间差不多长,这才将他们放去武将那桌。
兴国公就更加高兴了,康王诚王一起来敬酒,意味着这一轮喝完,他就能想法子先溜了啊。
就很是热情。
既不见周王来时推脱的头晕头痛了,也不见吴王来时跟木头桩子似的不说话了,他一把拉着康王的袖子,生生把敬酒的先灌了几杯。
康王夹在兴国公和卫国公中间,旁边还有一个看戏的英国公,还有冷着脸不搭理他的安国公,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寂竞彦面带微笑地看着,也不阻拦,其实心里一片冷意。
这群莽夫,仗着手里握着兵权,就连皇子都敢如此戏弄!
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这么多年,有那么多机会能将兵权收回,他都没有动手!
放任这群莽夫在这里持兵逞凶,不将皇族威严放在眼里!
若是将来他得登大宝,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他都记住了!
寂竞彦看了一阵,转向陌惊弦:“上次在西山别苑匆匆一别,也有许久未曾见过镇国公了。”
陌惊弦语气平淡得很:“都是替皇上办事。”
“镇国公这么忙,也不知道孝安县主自己待在家里会不会冷清?”
陌惊弦看向他,他迎着他的目光露出一个笑来:“本王只是想着,县主似乎还欠本王一份厚礼。本王还以为县主能在年前将这份厚礼给补上呢,想来是忘了。”
陌惊弦点头:“对不相干的人,微微总是记不住的。”
寂竞彦一噎。
陌惊弦又道:“不过诚王既然提及了,回去我便让管事的再备一份厚礼,明儿一早就送到诚王府上吧。”
寂竞彦气笑了。
这是干什么?想要随便那一份年礼来抵消陌微凉欠他的人情吗?
他道:“原来镇国公能替孝安县主作主吗?”
陌惊弦道:“我不替她做主,谁替她做主?”
他分明在混淆视听。
寂竞彦也不是好打发的:“那可惜了,不是县主亲手准备的,本王可不认。”
陌惊弦看着他,一本正经地道:“可是我担心,我不管此事,她怕是连想都懒得想起来。”
寂竞彦突然无话可说。
虽然陌微凉自认欠他一份人情,但实际上这份人情与她干系并不是太大。
那几家姑娘在她面前闹了一通,说到底她还是顾全了大家的面子,将这事给捂住了。
要说答谢,其他几家都已经给他送过谢礼,表示过感谢了。
他也与他们达成了一致,允诺不往外透露此事,保全各家姑娘的名声。
陌微凉就算是不认这个人情,他其实一点办法也没有。
陌惊弦看他无话可说,唇角弯了弯:“不过微微并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她只是对外人不上心。我有机会会提醒她的,诚王放心。”
寂竞彦咬牙:“如此,还多谢镇国公了。”
这边康王终于摆脱了兴国公和卫国公两个老泼皮,狼狈地凑到陌惊弦面前。
胆子小的人一般心思也敏感,他就感觉到陌惊弦不是很高兴。
而且这人也不是他一个闲散王爷惹得起的。
他暗地里拉了拉寂竞彦的袖子:“镇国公不宜喝酒,皇弟你就别为难他了。”
寂竞彦心里气死了:这是我为难他嘛?分明是他为难我!
陌惊弦向康王亮了亮杯子底:“康王殿下还要去给各部尚书、九卿敬酒,我就不留两位了,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