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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要拿银子,陈氏抬头朝母亲望去,眼里欲言又止,“母亲,府上的银子,在阿琼成亲的时候,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二妹这话说的,侯府那么大一个府邸,还拿不出几万两银子么?你可不要哄骗我和老夫人。”
马氏满脸的怀疑,要说侯府没银子,她这小姑子的嫁妆里,难道还能没有?老夫人大半的私房,都给了两个小姑子,倒是她们老爷,没得到银子不说,还得往宫里填补,想想都觉得不舒服。
旁边的夫人们,端茶的端茶,擦手的擦手,要不就挨着一处小声说话,反正是不插手陈府内部的事。
陈氏瞟了眼默不作声的母亲,将目光挪到马氏身上,脸上是被人误会后的委屈,“大嫂,侯府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府里的银子全都赔......去了,为此还出售了许多铺面田庄,现在不过维持一府人的嚼用......”
她这话说的有些含糊,侯府补上银子的事,有耳闻的多是朝上高位的大人们,像那些五六品的小官,很多都不清楚,更何况这屋里许多夫人们,她们的丈夫连官身都没有呢。
马氏可不心疼对方,直指核心道:“侯府没有银子,那二妹你呢,这事关你的夫君和儿子,难不成你想一分不出?”
陈氏的脸拉下来,心里十分的不痛快,原瞧着大嫂是个好的,没想到这心也黑着呢,果然是患难见真情,不过区区一点银子,值得她这么下自己的脸?
陈氏的不高兴,马氏看出来了,她心里还不舒坦呢,两个小姑子,一有事情就来抠老夫人的私房,这些明明都该是老爷的。
江善手肘支在扶手上,手背撑着下巴,眨着黑亮的大眼睛看戏,这世上果然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一旦牵扯到自己身上,管你什么嫂子小姑子,都得往旁边站。
陈老夫人眼里灰沉沉一片,慈眉善目的表情只剩严肃,静静地看着下方你来我往的两人,陈氏和马氏似有所觉,两人心下一凝,慢慢地闭上了嘴巴。
“你们不是很会说么,怎么不说了?”
当着众人的面就吵起来,没看到底下那些看好戏的眼神么。
这里都是陈府的人不假,但嫡枝和旁枝历来就是天然敌对又依附的,嫡枝势大,她们便低头,可一旦让她们起来,第一个取代的就是嫡枝的权势和地位。
现在她们比不过嫡枝,但显然乐得看陈府的笑话。
陈氏清楚母亲的性子,毫不犹豫都低头认错:“母亲息怒,是我不好,不该和大嫂起争执......只是,侯爷和老大的事,真的等不得了......我没想到大嫂会这么生气和在意的......”
马氏心里呵呵两声,说来说去,还不是惦记着她的银子。
没错,在马氏心中,老夫人的银子就该属于老爷,变相的也就属于她,现在陈氏要贪心她的银子,她心里能开心,那就是有鬼了。
陈老夫人脸上看不出表情变化,问女儿道:“你手上还有多少银子?”
陈氏咬咬牙,不甘不愿地说:“我手上的银子,加上这个月铺子里送来的盈利,满打满算也就两万两。”
这银子不多也不少,但江善心里头一个不相信,她没有证据,只是直觉以陈氏嗜银如命的性子,指不定从侯府扣了多少银子进腰包呢。
第二个不相信的就是马氏了,没有理由,就是纯粹的不相信她。
而和两人相比,江琼就是妥妥的伤心了,母亲手上既然有这么多银子,为何还将她的亲事筹办地那么寒酸,前有二妹隆重的婚事对比,这让别人怎么看她,让她在睿王府怎么抬得起头?
陈氏一心都在自己即将要忍痛舍出两万两银子的不舍上,完全没注意到旁边大女儿脸上的怨怼和不满。
陈老夫人思索片刻,将目光转向江善,“阿善,你觉得两万两银子够吗?”
江善回过神,低头想了下,回道:“许是够了吧,不过若能再准备些珍贵的器物,想来会更妥帖一些。”这次一定要让陈氏大出血!
“不错,这样吧,我那里有一尊纯象牙的山河摆件,你将这个一起带上。”陈老夫人略微颔首。
江善赶紧摇了摇脑袋,从椅子上站起身,惶恐道:“老夫人,这摆件定是你的喜爱之物,我若为了大人和世子,将你喜爱之物拿走,岂不是陷大人和世子于不孝之地,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马氏万万没想到江善会说出这么一番话,细听还很是有一番道理,当即含笑说道:“阿善考虑的周全,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到不如你一个小辈有孝心。”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氏一眼。
陈氏僵着一张脸,狠狠地瞪了眼二女儿,逼不得已开口道:“阿善说的是,我们怎么能要母亲你的东西呢,我那里还收藏着些珍贵字画和物件,比不得母亲您的象牙摆件,胜在尚可入眼。”
马氏勾唇一笑,“二妹谦虚了,能让你收藏的,定然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陈氏气死,咬牙切齿道:“比不得大嫂,给昕言准备那么多好东西,就是不知最后便宜了谁。”
“咳!”老夫人低咳一声,警告地扫视两人一眼,对女儿说:“如此,那便从你那儿出吧,你也别心疼,等女婿重入朝堂,到时的好处不是这区区一点外物能比拟的。”
陈氏忍着心疼地点了点头,现在只能这么想,她心里才能好受一点。
见事情确定下来,陈四嫂子笑呵呵出来说话:“侯夫人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待文阳侯和府上世子起复,府上可是一门三官身,真真是让人羡慕呢。”
“谁说不是呢,想想咱们府上,这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这羡慕的话里充斥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陈氏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朦胧的烛光打在她脸上,将她得意张扬的嘴脸,照得清晰可见。
旁边的夫人们见状,再接再厉地恭维起来,一边不着痕迹说道:“侯夫人日后就等着享福吧,哪像我们这些命苦的,府上的老爷们不得力,连着儿孙也没有出头的门路。”
“可不是嘛,我家那小儿子,脾性就不说了,一等一的谦恭礼让,手上的本事亦不小,行事稳重周全,侯夫人,您可得帮帮您侄子呀。”
“就是就是,我家的大孙子,那也是顶顶有本事的人......”
“还有我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