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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带着惊喜的语调,伴着来人喜笑颜开的脸颊,一同闯入江善的眼底,原本因为有人进入,而紧张高悬的心情,蓦地放松下来,惊讶地微微张着嘴巴:“小秋,怎么会是你?这里是......”
“这里是陛下在京城的别院......”小秋放下手上的托盘,快步来到床榻边,“是珍珠先发现不对,然后通知了奴婢,虽然不知道夫人在打什么主意,但为了以防万一,奴婢还是将消息传去了宫里,幸好......”
幸好她当时没有犹豫,不然姑娘不知还要遭什么罪!
听到‘陛下’两个字,她长而翘的羽睫快速颤抖两下,在眼下打下一片暗影,过了一刹那,又似乎是许久,她的嘴角动了动,轻声呢喃道:“陛下......走了吗?”
正说到他,门口便出现一道修长的身形,他一声玄色长袍,如墨的长发用冠钗束起,露出下方极其俊美的脸,狭长的双眸暗沉深邃,似乎能将周围光线吞噬殆尽。
小秋见状,赶忙从脚踏起身,冲着进来的人屈膝见礼。
盛元帝随意地抬了下手,目光落在床上的人身上,没有片刻地偏转或离开。
小秋扫到姑娘眼底悄然盈满的泪光,十分有眼色地躬了躬身,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还特别贴心地将房门轻轻合上。
“别哭......”盛元帝抬起手,指腹擦过她微红的眼角,望着她红肿未消的脸颊,墨眸中的情绪深沉而克制,垂在一侧的大掌紧紧收拢,这才没让自己上前抱住她。
江善泪眼朦胧地望着面前的人,一颗颗泪珠如窗外的雨帘般,顺着白皙的下巴落下,一颗接着一颗,轻柔却又郑重地砸在盛元帝的心上。
或许是这嗓音太过温柔,又或许是他宽敞的胸膛,看起来让人感到无比安心,江善忽然猛地朝他扑去,双手揪住他的衣襟,委屈又可怜地低泣起来。
她的哭声不大,声音细细小小,却听得盛元帝心疼不已,试探性地伸出右手,缓缓落到她的肩膀上,一面留意着怀中人的情绪。
见她没有抗拒,亦没有惊慌,他眸底闪过些微暗色,揽着她肩膀的手收紧,似乎想将怀中难掩伤心的姑娘,深深嵌入他的骨血中。
外面的雨越发大了,微风裹挟着雨丝涌入室内,吹动里间碧玉的珠帘,叮叮咚咚地相互碰撞,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感受到怀中女孩颤抖的动作,他抱着她侧过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吹进来的风,旋即慢慢低下头,轻声说道:“别怕,朕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而那些欺负你的人,朕会百倍千倍地还给他们!
这是承诺,亦是他心底最真切地想法。
江善的哭声渐停,不过因为刚才哭得太伤心,还会时不时抽噎一下,她抬起哭得鼻尖红红的小脸,接着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深邃又温柔的眼眸。
两人靠得极近,呼吸打在对方脸上,江善的脸颊飞快泛起浓浓的热意,莹润的眸子里害羞慌乱参半,反应过来此时暧昧的姿势,她连忙撑着他的胸膛,想从他怀中退出来。
因为太过着急,没想起右肩上的伤势,右手刚推过去,瞬间疼得小脸变白。
盛元帝察觉到她的动作,眼里拂过几不可见的遗憾,抱着她的手正准备离开,就听怀中的姑娘忽然闷哼一声,眼底重新聚起摇摇欲坠的泪珠。
“都怪朕疏忽,可有伤到哪里?”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江善咬着下唇,轻轻摇了摇头,等到痛楚稍缓后,语气细弱道:“我没事,陛下不必担心,一会儿就不疼了......”
盛元帝岂会相信她这话,当即朝外喊了赵安荣进来,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位眉须皆白的老大夫。
那老大夫一进入房间,立即深深地垂下脑袋,纵使是给江善把脉时,也没敢抬起头来,全然一副我是睁眼瞎的模样。
“启禀陛下,这位姑娘已无大碍,只是惊扰到了心神,需服几贴安神之药,至于身上的伤势,配以白日所开药方,养上半月的时间,便能够好全。”
这位老大夫并不是普通的大夫,而是上一任的太医院院正,医术自是没得话说,且能活着从太医院卸任,自然也是十分精明之人。
从他进入房间到离开为止,没朝江善那边看过去一眼,便是一个余光也没有,可见他的谨慎和分寸。
赵安荣领着老大夫出去开药,盛元帝端起床头的药碗,那药碗并不小,但与他修长有劲的手掌相比,就显得格外的小巧。
他拿起碗里的瓷勺,先自己试了试温度,这才舀起一勺送到江善唇边。
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因为哭过的缘故,眼角染上一抹潋滟的粉色,像是清晨里迎着朝露的花瓣,兀得使人心尖发软。
“朕已经试过,不苦。”他的嗓音低沉而磁性,含着无限的温柔。
江善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缓缓张开有些泛白的嘴唇,口中的药并没有预想中的难喝,浅浅的苦味过后,有淡淡的甜味散在舌尖,冲散嘴里的苦涩。
两人谁也没开口,但周身弥漫着的温柔舒缓的氛围,却是骗不了人的。
候在门口的赵安荣,悄咪咪伸出半个脑袋,瞄见主子往日威严的脸上,只剩一片柔和的神情,没忍住在心里啧啧两声。
瞧主子这亲力亲为的架势,等江姑娘一入宫,后宫里的其他娘娘们,恐怕得撕碎两大筐的帕子。
至于江姑娘不会入宫这个情况,他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碗中的药汁见底,盛元帝掏出一方明黄色的锦帕,仔细又轻柔地替她拭了拭嘴角。
江善安静地任他动作,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人。
盛元帝轻轻笑了下,柔声道:“这么看着朕做什么,莫不是怕朕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