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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看,那不是谢家那位么”
裴氏马车前,裴府侍从偷偷指着谢府马车所在方向,对刚下车的裴昭元道。
裴昭元愁眉苦脸的,一想到接下来要在贡院里待上九天九夜,考不完不能出来,简直比蹲大狱还要难受,一路如丧考妣,要不裴尚书知道儿子什么德行,派了十八个家丁一起押送,裴七公子很可能要半路遁逃。
裴昭元乡试院试成绩一般,能参加会试,完全是因为裴贵妃再度喜结珠胎,天盛帝特赐给裴家的恩典。裴昭元也知道,自己就是个凑数的。
听了仆从的话,裴昭元打眼一望,看到那道背手立在谢府马车前的高挑身影,不由打了个激灵。
那身量,那长相,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可不就是谢唯慎那个恶阎王吗。
“他怎么也在这儿”
裴昭元奇怪。
仆从四下一打量,落在另一道身影上“似乎是送三公子过来考试吧。”
裴昭元只觉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
“他能有那么好心我看多半是借护送名头行龌龊下流之事。你都不知道,他平日把人看得有多严,话不许和别的男子说,书也不让看,一看就是那种占有欲极强的变态。”
“上回为了邀功,他直接把人打成重伤,那样柔弱漂亮的美人,竟也下得去手,简直比阎王还阎王,那颗心,还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做的呢。”
裴氏大公子裴北辰御马过来,见裴昭元还杵在马车前,顿时皱眉“怎么还不进去贡院管控严格,光搜身就得好一会儿功夫,去晚了当心误了时辰。”
裴昭元素来惧怕这个冷面兄长,也正因对方在,路上才没敢干出越车潜逃的事,缩了缩脖子,忙从仆从手里乖乖接过考篮,往贡院大门方向跑去了。
裴北辰无奈摇头。
身后亲兵忽低声禀“都督,那头似乎是谢府的马车,车前的人,应当是谢氏世子,谢琅。”
裴北辰沉默望去,正对上一双寒瘆瘆的目。
两道寒剑似的视线,隔空撞在一起,一个冷肃凝滞,一个杀气腾腾。
“那是裴氏大公子他不是去滇南赴任了么,怎么还在上京”
雍临略惊讶,低声揣测。
谢琅冷冷绷着脸“吏部任命文书虽已下来,可袁老伯如今病着,尚未从大都督衙署里搬出去,他裴氏大公子何等要脸面的人,如果现在就迫不及待赶往滇南,未免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欺负前辈。届时,他如何收服滇南军心。”
雍临知道,主子因为那桩旧事,对这位裴氏大公子敌意甚深,便点头“谁说不是,要不是袁大都督年老体衰,实在握不动刀,上不了战场了,这滇南大都督一职,如何也不能让裴家得了便宜。还好,袁家的几位公子都在军中效力,袁大都督威名,尚能延续。而且,听闻圣上感念袁大都督功劳,准备赐封侯爵同一品定南侯,也算是天恩深厚,没让袁大都督白为国辛劳一辈子
。”
谢琅没再说什么。
一朝天子一朝臣,
以裴氏野心,
既将滇南视为囊中之物,袁家想要延续威名荣耀,谈何容易。上一世,他记得袁老伯去世后,袁氏在军中的影响力也迅速衰退下去,袁氏子孙,并未能承继这份荣耀。
那时北境战火连天,战事正紧,他也未太关注西南那边的动向,但也清楚记得,最后手握兵权威震一方的是裴北辰。
袁老伯因为儿子们的过错,似乎连侯爵都没有保住。
雍临看出他眉间隐忧,问“世子爷是在替袁家担心么侯爷与袁大都督是忘年交,只是忌惮朝廷猜忌,这些年并不敢有明面上的交往。但每回进京述职,侯爷与袁大都督都会寻机相聚,好好痛饮一番。世子既如此担心,可要设法提醒袁家一一”
谢琅面色沉下,道“你也知,连爹都要避嫌,不让外人发现他与袁老伯的关系,我又岂能做这惹祸上身的事。这等馊主意,以后再敢提,立刻滚回北郡去。”
雍临羞愧低头。
谢琅冷冷道“你须记住,上京城这种地方,最忌讳的就是感情用事。”
“袁家在滇南经营了一辈子,前路如何走,袁老伯比谁都清楚,若有朝一日,袁家子孙真没能保住袁家威名,外人便更爱莫能助了。”
话虽如此说,谢琅却忍不住想到了上一世谢氏的下场。
他同样没能保住谢氏威名,只是以乱臣贼子的身份,勉强替谢氏一门报了血仇,这一世呢,他能在不做乱臣贼子的情况下,保住谢氏,保住谢氏威名么
雍临忍不住低声咕哝“还说不要感情用事,那您对卫三公子,又算怎么回事”
谢琅削他一眼。
倒也未生气,反而好脾气道“因为他比你聪明多了。”
“就算我对他感情用事,他也不会对你主子我感情用事。”
“他,可是这世上最无情的人了。跟这样一个无心无情的人玩感情,怕什么感情用事。”
“我呀,只需做好一个准备就行了。”
雍临虚心请教“什么准备”
谢琅“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
雍临听得云里雾里。
但大概率也能听明白,真有了难,他家世子爷,大约是要被抛弃的那一个。想想也怪可怜。
伴着三声钟鸣,贡院大门终于缓缓关闭。
虽然两人冷战了大半月,可才见了两面,一想到要九天九夜见不着人,谢琅顿觉这上京城一下失去了很多趣味。
雍临问“今日难得休沐,世子爷打算做什么去直接回府还是找一爷去”
谢琅却问“姚松是不是又让人下了帖子过来”
雍临说是。
“昨日傍晚,姚大公子身边的丹青送来的,说是姚大公子最近得了一块上好的紫玉,最适合雕成鞍,想请世子一道赏玩。”
谢琅“你跑趟
姚府,就说我今日恰好有空,请他上北里喝酒。”
dquo”
姚松一进包厢,便高声嚷嚷。
其他纨绔闻言,纷纷起身,给他让座。
“行了,都随便坐,该吃吃该喝喝,咱们私下聚会,不讲究那些虚礼客套。”
姚松自坐到了谢琅身边,道“唯慎,今日你可得自罚三杯,好好给兄弟们赔罪。打你升官之后,还没请兄弟们好好吃一顿呢,莫非是如今做了天子近卫,瞧不起昔日的穷兄弟们了”
谢琅把玩着酒盏。
腿大剌剌支着,一副混账模样“自罚一定,可诸位便别取笑在下了,什么天子近卫,面儿上好听而已,如今我走在大街上,人家都骂我是天子座下的狗。”
“镇日衙门里坐着,坐牢一般,一月揣到兜里没几个子儿,还不够罚的,倒霉遇上晦气事,还可能掉脑袋,哪里如诸位逍遥自在。”
众人便知他指的是前不久圣上在国子学遇刺的事。
殿前司驻守外围,虽不担负主要责任,但谢琅这个殿帅也被象征性罚了三月俸禄。
姚松看热闹的心思顿时歇了,颇是同情地拍拍好兄弟肩膀“说几句玩笑话而已,你的苦处,我们自然清楚。不过,如今那章之豹被下了值,给你使绊子的人总算少了一个,也算好事。对了,到底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竟敢指使宫女当众行刺圣上,这不是往圣上心窝子上扎么,你们殿前司查了这么久,可有眉目了”
谢琅叹道“若有眉目,在下早升官发财了,还会为一顿酒钱发愁么”
姚松哈哈大笑,道“放心,今日这顿酒钱,不让你破费。不过,依我说,你查不出来,未必不是好事,这上京水太深,一根竿下去,谁知道钓出来的是乌龟王八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如咱们这般,喝喝酒,作作乐,倒也不错。”
席间又有另一名纨绔问“怎么不见庞海”
立刻有人道“还用说么,他舅舅倚仗的那位老祖宗如今倒台了,险些被剥职发落回原籍,如今虽勉强保住了体面,却直接被打发去守皇陵去了,以后怕再无回京机会,他舅舅没指望了,他能落着好么只是一个老祖宗下去,总有另一个老祖宗起来,也不是司礼监下一任掌印,会由谁来担任。”
众人闲话了一会儿,又吃了会儿酒,谢琅忽问姚松“听闻你姚大公子最近新得了一处庄子”
姚松点头。
“不错,花了不少钱买的,就在京郊,挨着延庆那边,眼下正让人拾掇着呢。我这回让人花大价钱买了一批姿色绝佳的伶倌进去,专从宫里请了两个嬷嬷调教着,等下月拾掇好了,唯慎,务必赏光。”
谢琅说一定。
“我是蹭吃蹭喝惯了,就怕你姚大公子不忍割爱。”
姚松豪气道“我岂是那般小气的人,我保证,只要你瞧上的,任你挑还不成么,我绝不同你抢,就怕你枕边搁着个天仙似的大美人,瞧不上我庄子里的庸脂俗粉。”
因为卫瑾瑜进了国子学读书,昔日不怎么露面的卫三公子第一次走到人前,如今关于这位卫氏嫡孙的品貌,早已在京中流传开。众人才知,这北境小侯爷,捡了怎样一个大便宜。
谢琅心里自然也不由自主浮起一道影子和一双波光潋滟的眸,这个时辰,人大约已经在伏案疾书了吧,面上道“冷冰冰的,不解风情,哪里比得上你仔细调教过的会伺候人。”
姚松笑骂了句,同众人道“瞧瞧,多木石心肠的一个人,那颗心,怕不是顽石做的。”
说着,又让仆从将那块紫玉拿出来,请众人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