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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宴这边忙着时,秦尤尤策马行在郊外的官道上。道上常有人经过,见一青春貌美的姑娘策马疾行,不免多看几眼。
秦尤尤手中紧握缰绳,此时她觉得马车累赘了。正寻思着在哪里把马车弃掉,就看见不远处向这边驶来的一队车队停了下来,是有一辆马车坏了。旁边站着一位姑娘,带着帷帽,显然是从坏的马车下来的。后边马车下来一位气质雍容的夫人,看着坏掉的马车一时也有些为难。
秦尤尤的马车跑过去,又转回头。
“这位夫人!”她高声喊道。
车队的随从和那位姑娘还有夫人闻言转头看过去。
只见一位白衣女子停车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似若骄阳,潇洒不羁。
他们略有迟疑地看着她,不知她要做什么。
秦尤尤不多说,翻身跳下马向他们阔步走去。
“夫人,我的马车正好不需要了。你们来把车卸过来吧。”
那位夫人看着明白她的意思,向她确认道:“姑娘当真不需要了?这路上风沙大得很。”
“快去卸吧。”她说,“快些,我急着赶路。”
夫人听了示意身边的随从去卸车,然后看向旁边的丫鬟,“去拿银子来付给这位姑娘。”
秦尤尤看着随从很快把马车卸出来,便冲她笑了笑:“不必了,正好我也不需要。”
说完就转身快步走回去,拿着包裹和长剑,策马离开众人视线,只余飞扬的尘土一片。
那帷帽下一双水灵的眼睛还在定定的看着秦尤尤策马离去的方向。原来,原来,女儿家还能这样肆意洒脱,在这广阔的天地间来去自如。
她抿着嘴唇,心里有个地方在萌动。
“绒儿,快些上车吧,老爷此时定在家盼着你呢。”那夫人说道。
盛绒儿在帷帽下的眼睛冷冷地撇了盛夫人一眼,一眼不发地上了马车。
原来这是盛钟鸿的妻女,妻子是继室,女儿长到十六岁才接回家的私生女。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身后的人是什么人,秦尤尤可懒得去探究。
她一路奔着走,几乎没有多停留连吃干粮也是骑在马上慢行着。傍晚的时候她在路边的客栈留宿。
她现在一点也不觉得疲累,这个感觉就像在玉溪的那时。她对自己寄予了比所有人更沉重的期望。
但她自己是大夫知道必须要及时休整,她捧着医书看了一会儿就和衣睡了。外边也慢慢悠悠地下起了蒙蒙细雨。
一切都还很安静。
天未亮时她就起了,外边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没有要停的意思。客栈的小二送了她蓑衣和斗笠,她笑着道谢,小二脸上腾地升起红晕,磕磕巴巴地笑道不用客气。
策马在道上飞快而过,马蹄哒哒溅起泥水,再落下沉静。
雨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速度,她莫名觉得畅快,淋雨也淋得畅快。
在秦尤尤匆匆忙忙跟在后边赶去的时候。
秦争荣和林瑞一行人也到达了福锡,他们不知道俸笙去杀了人,但明显知道从绥垣过之后就没有遇到什么意外了。秦争荣表示夜里快马加鞭第二日就能赶到江州,黑衣护卫他们只是听命行事,秦争荣以为他们不会反对。没想到其中一个稍微有些不同的黑衣人出了声:“不急这一时,接下来的路途不会出事,麻烦的是江州。”
秦争荣和林瑞闻声向俸笙看去。
除了一身黑和看不清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林瑞点头,觉得俸笙说得对。
秦争荣心急,不过也同意他的说法。
他们不知道皇帝给黑衣护卫的命令是等他们救治好大将军之后再撤离,还是送他们见到大将军之后就离开。
这些黑衣人很厉害,二人隐约能猜到他们是六合司的人,毕竟只有六合司才这样名目张胆地黑衣蒙面。
至于说话的人,二人早在第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与众不同来。这大概就是让人闻风丧胆,避之不及的有着戚泣官盛名的俸笙。
秦争荣和林瑞倒是不怕他,虽然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再近一步就宰了你的气息,不过一路上没为难他们,说话也算客气。
“师兄,我们也休息休息吧,不知道后边会发生什么事情。”林瑞揉着太阳穴,一脸的疲惫。
“你去吧。”秦争荣拍了拍他的肩膀。
“担心子集?”林瑞问道,他到顷中时也没有时间去看秦子集一眼,不知道他到底伤得怎样。
秦争荣苦笑摇头,他是担心秦子集,但更头疼的是秦尤尤。
她能乖乖待在顷中才见了鬼了。
“小尤啊,说不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她那么聪明一个人,要担心也是她担心我们,别看她比我们小,主意大着呢。”林瑞笑着安慰他。这安慰非但没起作用,反而让秦争荣脸色更不好了。
“她要是能行就算了,如果你我……”他们在解毒这方面造诣都不深,如果不能救治好大将军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罪责,能少牵连一个人进来也好。再者秦尤尤还是解不了这个毒的话,她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一个阴影。
“师兄你这是杞人忧天,小心老得快。”林瑞没心没肺的说,没发生的事他才不去考虑,一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秦争荣扶额,从小就是他们前边惹祸就跑,他这个当大哥的就追在后边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我倒是好奇大将军长什么样。”林瑞又说道。传闻大将军是个绝世美男子,因为长得太好看在军中无法树立威严,所以常年带着面具,也有说大将军奇丑无比满脸瘤子。总之传言什么的都有,但很多人都没见过大将军,那些都是他们的臆想。
林瑞看秦争荣一脸无奈地沉默,识趣地收住,讪讪笑道:“我去休息去了。”
邕林军营中,昱林王的副将路常进入主帐内,路崖身上披着薄衫正屈腿坐在矮案前,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上的书。
“爷,秦家的人已经到福锡了。”
路崖轻轻地点头,“嗯,白玉怎么样了?”
路常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洛川将军,白玉这个名字实在太清秀干净了些与大名鼎鼎的大将军形象完全不符合,大家就只知道洛川将军盛名。
“还能灌进些汤水,但还是没有一点知觉,像死人一样。”
“真是造化弄人啊。”路崖不由地感叹了一句。辛辛苦苦地保家卫国,征战沙场,用性命拼来的功劳,还没来得及享受一时片刻。
“白玉有三十岁了吗?”路崖突然问到。
“仿佛没有,他初出名头时云尔、嶂山、藏原等地还在混战中。”路常停下来想了想,“十七岁,如今也不过二十七。”
路崖听着愣了愣,有些怅然地笑道:“真是难以想象,哎,你说怎么这么倒霉?大好的年华。”
他丝毫没有把大将军中毒之事与自己联系,说话也都是表达了可惜无奈,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
别人不知道,他隐隐约约的猜测到了。
皇帝堂哥觉得这个威名赫赫、年轻有为的大将军了不值得他大费周章地救治了吧?
反正看着也不像还能救活的样子。
也许这就是他的使命?来到世间救大京一趟,任务完成就回归西天了。
呵,路崖嗤笑。
“那秦家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说不定真可以救活他。”路常说。
路崖摇摇头:“秦互来还能说得过去,就他们?算了吧。”
“爷说的是。”路常笑着应道。
“明天你带人去迎一下他们,省得让人猜忌我们。”
路常听着,心中默默地吐槽,迎了就没人猜忌了吗?不知道有多少人早就暗戳戳地觉得爷是图谋不轨。
“这里的垃圾杂碎抓紧时间清理。看见他们我就觉得头疼,不用查是谁放的狗了,直接打死埋了算。”路崖有些厌恶地说。让那些杂碎在他眼皮子底下张牙舞爪这么久,他的忍耐也到了极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