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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回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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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下的大将军眼神凌厉,所有将士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有的甚至发出惊呼声。

    洛川大将军,他才是所有人敬仰崇拜的大将军。哪怕他现在虚弱得自己都站不住,可他只要睁开眼看这山河天地,就好像镀上了一层金光。路崖神色黯然,恼羞成怒愤然而去。

    玉溪县县令带人护送他们进县中,还让出了自己府中最好的院子让他们安置。

    白玉清醒了之后周身的气势都不一样了,任谁在他身边待着都有压迫感。连俸笙都说,一股子的肃杀味。给白玉重新诊脉了之后秦尤尤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俸笙靠在门外。

    “没事了。”秦尤尤柔柔地朝他笑了笑说道。

    “你没事吧?”俸笙看着她,“我以为你会昏很多天。”

    “没事啦,都说我命大得很。俸兄,多亏有你啊,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她现在是一身轻松了,就是不知道俸笙回到顷中会怎么样,但愿不会有麻烦。

    “尤尤,是大京多亏有你。”

    秦尤尤听他这么温和夸赞她,咯咯地笑道“那我是不是应该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为何,不想当小神医了?”俸笙笑问。

    “不是啊,那样显得我比较高深,淡泊名利。”

    “你应该好好想一想和陛下要什么赏赐。这样才不亏你拼半条命。”

    “那是该好好想一下。”秦尤尤望着夜空,眉眼舒展。

    俸笙和秦尤尤夜里也守着白玉,虽然他好了很多,但身体还是很虚弱。六合司的人后半夜赶到,俸笙才得以休息片刻。

    清晨时,规整有序的队伍护送大将军入顷中,路崖也要回顷中复命,只是带队在前边开路,不愿意见到洛川将军。

    秦尤尤在马车里打瞌睡,她刚写了信给家人和大哥。大哥肯定担心坏了,到时候见到他肯定要被骂个狗血淋头,说不定还要被打上几棍子。马车行驶得很平稳,她能打开车帘好好地瞧路上的景色,山边的野花开得灿烂夺目,天山有鸟儿遨游飞翔,太阳照得人热乎乎的。好思念父亲母亲,好想回家啊。

    “尤尤。”车门被敲了敲,马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俸笙。他扔进来一个油纸包,秦尤尤急忙接住。“那个县令家的东西不好吃吧?”俸笙温和笑着说,然后拉上门,不让路上的沙尘飞进去。

    她打开油纸里边是一只肥硕的烤乳鸽,鸽子外皮烤得金黄酥脆。秦尤尤食指大动,“俸兄你真的是太棒了。”

    马车外俸笙面罩底下的嘴角忍不住地弯成弧形,眼神温柔明媚。

    皇帝特发信,让将军好生休养不必太着急赶路,并加以情深意切的问候和安抚。队伍路过各城郡都受到了热烈的欢迎,百姓们簇拥在街道围观,只为看一眼大将军的英姿。路过福锡郡时秦尤尤特意从马车中往外看了一眼,看到杨晨带着士兵挡在百姓面前,自发为将军开路。他们的眼中盛满了欣喜和光芒,一直望着队伍,没有看到大将军的身影。

    他们问护卫“大将军呢?”

    护卫复杂地看着他们,然后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大将军好着呢,有的是机会见大将军。”

    不甘心的人们有些失望地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然而从头看到尾,直到最后尘土散尽也没看到那个应该身披战甲骑着骏马迎风而来的大将军。

    皇帝虽然说让白玉慢慢走,但也没有真的晃晃悠悠地行路。一路上秦尤尤每天定时给白玉诊脉,熬煮汤药。可能因为她是救命恩人的原因,白玉对待她格外温和。白玉常年习惯隐匿在面具之下,突然面容示人让他感到不适,就让人找了一铁制面具来带着。

    秦尤尤就不由感到伤感了,之前诊脉时还能看到白玉那绝色脸庞,现在要面对一个冷冰冰的面具。

    白玉好得差不多后俸笙就不在他身边守着了,临近顷南时俸笙来和秦尤尤说了一声就先一步回去。

    俸笙进城后就往皇宫去,御林军守卫都认识他,无需令牌就可以在皇宫直行无阻。

    景真帝除了上朝时在大殿上和在寝殿休息之外,最多的时间就是待在御书房里。小太监进去通报,弧福公公就走了出来,然后瞪了他一眼用拂尘甩在他身上压低声音骂道:“你小戝,真是作死的能手。”

    俸笙毫不在意的朝他笑了笑,“陛下在忙吗?那我还是不要打扰陛下好了。”

    “快进去你。”弧福公公无可奈何地道。

    俸笙阔步走进去,然后正正朝景真帝跪下:“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真帝坐在坐椅上掀起眼皮子冷冷地看他,俸笙好像头顶长眼睛似的,立即磕下头大声地说道,“微臣有罪,甘愿受罚。”

    “你有什么错?你是大功臣啊。”皇帝嗤笑道,手中的茶杯狠狠砸向俸笙。俸笙不偏不躲,茶杯磕在他的头上,茶水洒了他一脸。

    “还真知道错了,竟然不躲。”景真帝挥了挥手,弧福赶紧拿着手帕给他擦水渍,然后低声呵斥道“大胆,还不快给陛下赔罪,陛下本不是真不怪罪你的。”

    景真帝啧一声拿起书又扔过去:“还给他说什么,真心知道错了用得着你说?滚滚滚。”

    “陛下,息息气。”弧福笑呵呵地劝解道,然后把手帕扔给俸笙,小跑到景真帝身边。

    “您瞧他,愣是一句话也没敢驳,肯定是知道错了。”

    “你个搅屎棍就会替他说话,让他自己说!”景真帝毫不客气地冲弧福说道。

    弧福笑了笑,低头不再出声。

    “陛下,我方才就说了。微臣知错,甘愿受罚。”俸笙道。

    弧福叹了叹气,就听见景真帝冷笑说道:“成全他,给他打三十大板,谁也不许留情!”

    “还不滚出去。”

    “微臣告退。”俸笙毕恭毕敬地行礼,从御书房出去。没一会外边响起板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陛下,俸笙这小子的秉性您也知道,错了就是错了。您就是想包容他他自己也得把罚受了。老奴知道您是不会真的跟他置气。”弧福公公替景真帝把桌案上乱成一团的文书一一捋平。

    “行了行了,朕没与他生气,待会给他送些好药去吧。”景真帝不耐烦地向弧福公公说。

    俸笙是被抬回六合司的,他的属下个个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脸痛苦地被抬进院里,然后面面相觑在面罩下憋笑。

    “我要是听见谁的声音,谁就给我去深牢看守。”院里传出俸笙不冷不淡的声音,所有人默契地不声不响散开。

    大将军进入顷南城,朝堂中所有将官都自发到城门迎接,城门拥挤得难以走动,楼层上到处都挤满了人。“大将军!”

    “将军威武!”

    “将军!我们等您好久了。”

    “大将军!”

    有人热泪盈眶,“真的是大将军啊。”

    人群随着队伍往皇宫而去,秦尤尤在进入顷中就悄悄地溜走,优哉游哉地走去桂芳铺,然后悲催地发现竟然闭门不开。哦,是去看大将军了。她又四处转了一圈什么都没买到,然后回了家。

    院子里的门紧锁,阿宴和二哥现在应该在家中,不知道他们收到她的信没有,但肯定会知道大将军回顷南的消息,他们肯定会为她高兴的。她想着又觉得自己应该回家去,然后在大家面前好好风光一把。

    她回去躺了一会,等到外边的躁动消逝。感觉自己饿得不行,爬起来收拾收拾出门觅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