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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寨危在旦夕。
桓明正命人在寨门前喊道:“游龙帮众人听着,桓将军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若再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们踏平游龙寨,鸡犬不留。”
“大司马下令撤军,令牌在此,还不跪下?”一个女子清脆的娇叱声。不知何时,竟有女子进来,其他士兵竟然放她进来?
桓明一看,竟是倾国倾城的李夫人,身后还跟着穆冲和谢微燕。先是一愣,随后噗嗤一声笑出声,鞠了一躬,说道:“原来是李夫人,多日不见,夫人可好?”
李夫人道:“二公子安好。大司马命妾身前来,请二公子撤兵。”
桓明哈哈大笑,说道:“夫人平日足不出府,也不与人来往。这次居然跟着游龙帮的同伙前来,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目光一转,指着穆冲和谢微燕道:“一定是你二人挟持夫人,偷走父亲令牌。真是好大的胆子!”
李夫人在千军万马的注视中,有些胆怯,颤声道:“这的确是大司马的命令,大司马英明决断,他的意图岂是一般人可以揣测的。”
桓命笑道:“若是父亲有命,岂会派夫人亲自来。”
李夫人心中一热,复将桓温令牌高高举起,大声道:“这是大司马令牌,为何大司马不派别人,这你需要去问大司马,我如何得知?众将士可看清楚了,见令牌如见大司马,你们可敢抗命?”
众将士看得清楚,这的确是大司马的令牌无疑。
只是这号令千军、叱咤风云的至高权力之物由一位弱不禁风的娇弱女子举在手中,委实匪夷所思!
穆冲道:“桓明,你借故对游龙帮用兵在先,已是公然与谢家和朝廷作对,如今拒不受命大司马令牌在后,你当真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吗?”
桓明大胆兵围游龙寨,无非是仗着桓温的权倾朝野。如今若见到桓温的令牌竟然毫不在意,几千官兵都眼睁睁看着,恐军心不稳,日后也怕桓温怪责。
一副将上前对桓明耳语。
桓明神情飘忽不定,最后下马跪倒,拱拳道:“桓明听大司马号令。”身边将士纷纷跪下。
李夫人心里松了口气,看了谢微燕和昱婷一眼,鼓起勇气说道:“桓明,大司马下令你即刻撤兵回江陵。不得耽误。”
桓明答道:“是。桓明谨遵号令。”
起身向穆冲和谢微燕道:“穆少侠,谢姑娘,多有得罪了。既然父亲有令,那桓某就此撤兵了。”
穆冲道:“桓将军后会有期。”
桓明下令道:“众将士即刻回营,收拾东西,准备退兵回江陵。”
游龙寨等人远远见到,也人人鼓舞。
穆冲等人准备转身入寨。
桓明突然道:“且慢。”众人一惊。
桓明道:“李夫人是父亲爱妾,还手持令牌,自然是跟在下一起回营。”
谢微燕道:“桓将军不用担心,既然是我护送李夫人前来,我自会护送夫人回去。”
桓明笑道:“多谢谢小姐好意。只是李夫人千金之躯,游龙寨闲杂人等众多,恐多有不便。李夫人既是我桓家人,自然是由我桓家命人护送。更何况,李夫人手持父亲令牌,在下由岂会任由令牌流落在外。”
李夫人笑道:“桓明将军说得有礼。我手持大司马令牌,确是应该由桓将军派人送我回去。”说罢向穆冲告辞,转身跟随桓明大军撤离。
刘昱婷忽然跟了上去,被士兵拦住,昱婷叫道:“我是李夫人的丫环,军营里都是男人,难道由你们伺候夫人吗?”士兵看着桓明,见他点头,便放她过去。
谢微燕见昱婷和李夫人都入了桓明军营,不由得秀眉一颦,穆冲知她担心,安慰道:“你放心,目前桓明不敢对她们怎样。待游龙帮安全了,我和你再一起去救她们出来。”谢微燕微微点头。
桓明命人收拾了一个营帐出来给李夫人,寒暄了几句后,恭恭敬敬地退下了。李夫人和刘昱婷松了一口气。李夫人道:“婷婷,你真的不该跟着我,眼下若
见到大司马,我都自身难保。”
昱婷道:“李姐姐,你帮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不能丢下你不管。这样,路上我们寻找机会,我带你逃走。燕姐姐和穆大哥一定会来接应我们的。”
李夫人听了,淡然道:“就算逃走,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昱婷道:“只要逃离桓温的魔爪,逃到哪里都好。”
李夫人眼睛泛光,轻声道:“其实,他对我,很好。”若在一天前听到此语,昱婷必然已经跳了起来。如今也只是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桓明主账之中,几个副将正在商议。
一人说道:“将军,虽然李夫人手中的令牌的确是真的,但此事有蹊跷,我们还是火速命人去禀告大司马,再做定夺吧。”
另一人说,“用兵贵在时机,游龙帮此时已经人心低落,正好一举歼灭;我们若再拖,恐怕谢朗的大军都快等到了吧。”
“大司马如何会让一个侍妾手持令牌前来让将军撤兵,定是偷了大司马令牌。将军切不可犹豫。”
桓明道:“堂堂大司马,令牌被侍妾所盗,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此言需要再提。”
这时一个士兵进来禀告:“启禀将军,夫人的奴婢适才竟欲偷偷把那个游龙帮小子放走,被我们抓住了,但因是夫人的奴婢,属下不敢擅自做主,特来禀报将军。”
桓明心中一动,命道:“把两人都带上来。”
两个士兵推搡着一男一女进来,正是武雷和刘昱婷。
桓明眼睛盯着刘昱婷,一把捏住她的下巴。
昱婷怒道:“拿开你的脏手。”
桓明并不生气,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难怪我觉得你怎么这么面熟,你这个丫头,多日不见,长得越发水灵了。我还以为你去陪你的死鬼哥哥了。”
原来昔日昱婷随哥哥刘生在桓府中,曾与桓明见过几面。只是那时她还天真可爱,圆润饱满,几个月不见,人变得纤瘦了些,也有些风霜之色,因此桓明初见时并未想起来。
桓明哼了一声,说道:“这个李夫人果然有问题。把他们两个关押起来,传令下去,大军暂停撤退,准备重振旗鼓,一举拿下游龙寨。”
不一会儿,又有人来禀报:“将军,李夫人求见。”
桓明心中正在盘算,一听李夫人求见,心里一阵冷笑。说道:“请夫人进来。”
见到李夫人后,桓明恭敬行礼道:“李夫人有礼。这里是军营重地,夫人若无要事不要随意走动。”
李夫人道:“桓将军,我的侍女不见了,听闻是将军命人将她抓了起来。是怎么回事啊?”
桓明陪笑道:“我接到线报,这个侍女可能有所图谋,心怀不轨。怕她对夫人不利,所以命人暂行关押。”
李夫人道:“她是我的侍女,若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也应该交给我。将军说她图谋不轨,那其实也是对我暗中讽刺。”
桓明忙拱手笑道:“不敢不敢,夫人言重了。”
李夫人举起令牌,正色道:“我奉大司马之命前来,现在命令你立刻释放我的侍女,送我们送丹阳郡。”
桓明迟疑片刻,道:“既是如此,那请夫人跟我来吧。”
李夫人心里一喜,跟随桓明来到一个军帐前。
桓明道:“夫人请,他们二人就在这个帐内。”
李夫人一喜,连忙推帘入内,却见帐内空荡荡的,哪里有半分人影,心中叫道不好,忽觉背后被人一推,踉跄向前跌了几步,一回头,桓明也已入帐内。
李夫人颤声道:“桓明,你好大的胆子,我有大司马的令牌,你敢违抗吗?”
桓明笑道:“哈哈哈,夫人莫怕,待我向父亲禀告,若是我冒犯了夫人,必定向夫人请罪。”说罢上前一把抓住李夫人的手,将令牌夺了过来。
李夫人气急:“你敢这样对我,我也一定会告诉大司马。”
桓明抿嘴笑着,饶有兴致地看着李夫人害怕又生气的样子,啧啧赞道:“夫人生气的样子,真是令人陶醉啊。”
李夫人道:“你,你胆敢如此无礼?就不怕你父亲知道吗?”
桓明道:“夫人绝世美貌,难道甘心这辈子就跟着我父亲吗?你总得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李夫人见他出言如此轻薄,反倒不再害怕,正色道:“我既已经是你父亲的人了,此生自是只认他一人。”
桓明:“夫人为蜀国百姓牺牲自己,可敬可叹,堪比出赛的王昭君啊。只是王昭君在单于死后,还是嫁给了单于的儿子。世人只称赞王昭君的勇敢和功劳,有何人去指责他嫁给父子二人呢。夫人为何不效仿?”
李嫣冷笑道:“我只是亡国公主,岂可与王昭君相比。更何况,即便王昭君嫁与老单于儿子,那也是在老单于去世之后。如今你父亲身体尚自康健,你身为人子居然觊觎他的女人,真是禽兽不如。”
桓明微怒,却不发作,道:“希望夫人他日不要后悔。就请夫人委屈在这里住几日。”说罢转身出了营帐。
李夫人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自己本是蜀国国主之妹,公主之尊。蜀国被桓温收复后自己也被抢来做了侍妾。只是这几年来,桓温待她优厚,渐渐她也生了些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