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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成庸起来,绣儿早捧过洗脸水、漱口水并胰皂毛巾物什,伺候洗漱了。厨内呈上早饭,成庸令绣儿一起坐了。
待吃完早饭,成庸说道:“我待去城南探视一番。”绣儿道:“我跟公子同去。”成庸道:“这倒也好,免得我走错路径,由你带路正好。”
绣儿跟着成庸,来到城南,见一小小铺面,挑着个店招,上面写着“锦绣缎庄。”正当中坐着一位绣娘,轻施粉黛,穿针引线,正在赶制新衣。
绣儿说道:“这就是锦儿了,待我唤她出来说话。”成庸说道:“好姐姐,你且避一避,看我逗她一逗。”绣儿伸个舌头,扮个鬼脸,躲在门外。
成庸进门,道:“老板娘,裁衣裳。”
锦儿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说道:“贵客要做宽袍,还是对襟?”
成庸道:“我对女红之事,一概不通。老板娘但看着方便裁吧。”
锦儿道:“好,容我给贵客量衣。”
成庸伸开双臂,锦儿拿着软尺去量,但觉后背一痛,原是一根绣花针刺入肉里,成庸喊道:“老板娘,你扎着客人了。”锦儿不睬,又狠狠的扎了几下,咬牙切齿道:“我让你一本正经的装······”
成庸疼的龇牙咧嘴,锦儿早哭出声来,扑在怀里,哭着说:“公子让我盘缠个三两年,如今都七八年了,怎么才想起来找我?”
成庸说:“我找了你七八年,近日才想起,如果你还在,祭日那天,一定会回去祭奠父母,等我到了那里时,已经是黄昏,只好沿路找到南海,亏得遇见了绣儿,我才知道你在这个去处。”
锦儿说:“你老是嫌我拖累你,耽误你缉捕盗贼,还来找我做什么?”
成庸说:“我听韩老大说,找不到你和陈盛的时候,才突然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你了,这七年来,我浪迹天涯,只是寻你不着,你知道吗?”
锦儿说:“羊二公子跟绣儿帮衬着,开了这家绸缎庄,如今我有钱了,你出个价,我把奴籍赎了,你再也不用担心我黏着你、拖累你、耽误你做缉捕盗贼的大英雄了。”
成庸说:“你入将军府之后,你与绣儿那奴籍早被我扯碎了,哪里寻来给你赎?”
锦儿道推开成庸,说道:“那你走吧。我已经不是你的婢女,自然不会跟着你,你继续去缉捕盗贼,做你除暴安良的大英雄吧。”
成庸道:“锦儿,我···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挂···挂念你,真的一直在找你···”
锦儿突然翘起脚,在他的唇间一吻。
她的爱,从来都很卑微,她鼓起全部勇气,为自己编织了一个绮梦,却又小心翼翼,怕把这个梦刺破;七年了,她的思念,无处倾诉;七年了,她经常被噩梦吓醒,他被盗贼刺中,倒在血泊···如今,她决定勇敢一回,即便下一刻身入轮回,此生亦值得了。
她对自己说,如果这次再不勇敢;或许,今生再无机会···
成庸吃了一惊,他没想过,他会跟她以这种方式在一起;
但他知道,为了她,他可以寻遍天涯海角···
如果,这不是爱情;那么,只能说,他不懂爱情······
第一次被女人吻的感觉,如电流掣体,如柳絮入鼻,颤颤的,痒痒的。
酥软的,是舌头吗?带着淡淡的清香,还有一抹灵巧的蠕动。
他似乎有点缺氧,大脑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自己的双臂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抱住了这抹柔弱无骨的倩影。
绣儿猫着腰,在门口偷窥,待两人嘴唇分开,她急忙起身,却突然发现,腰腿都猫麻了,站立不住。
然后不听使唤的腿一个趔趄,撞响了门扇。
“对不起,”绣儿抱歉的说,“我不是故意的,我进来的不是时候。”
锦儿害羞的赶紧挣扎,那双手却把她搂得更紧。
“绣儿,”成庸说,“还不来拜见主母。”
绣儿调皮的做个万福,道:“公子、夫人,绣儿在外面伺候。”退后两步,关上门扇。
锦儿捶着成庸的胸口说:“你坏,让绣儿笑话,臊死了···”
成庸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锦儿就不说话了,啜泣在怀里,泪水打湿了成庸胸口的衣衫······
晚上,将军府内,羊耽再开宴席,请成庸及锦儿喝酒。
成庸先说道:“锦儿为何会流落羊将军处?好一个灯下黑,七年来,我走遍大江南北,就没想到入南海郡找找看。”
锦儿说道:“那日陈盛带了我去,对我说:‘如果韩老大杀了人,城门戒严,近日入城的外乡人势必都被盘查,恐有不便,我们还是出城躲避为上策。’
我就跟着他出城,他有点犯难,说:‘我仇人太多,每天靠隐藏行迹度日,带着你,被仇人发现,却是连累了你,你有个好去处没?我想办法送你回去安身。韩老大自有管道寻到我,你家主人若还有心,注定会来带你回去。’
我想了想,离开了公子后,孑然一身,已无去处,唯有南海郡有绣儿姊姊在,便让他带我去南海。他说会想办法,正好路过一队镖师,就问我讨要了二十两金子,托了个人镖,把我送到南海郡。
他一路隐藏行迹,沿路追踪镖局来到南海,暗地帮我找到绣儿姊姊,然后就不知去向了。约摸是去了建康,因为他说建康有一票兄弟等着吃饭,自己却没有从韩老大处分得赏银,我就把剩下的十两金子给他,当做谢礼。羊将军和绣儿让我住在将军府,我怕公子来寻找不得,便想去在陈家旧宅对面开绸缎铺,如果公子回旧宅,一定会看见···后来,我再也没见过陈盛。”
成庸忽然大惊,说道:“不好!韩老大认定了他谋了锦儿和金子,若是韩老大寻着他,必然会怕他逃生之术太过精妙,先施暗袭杀了他。如此,我们岂不是冤枉了好人?我得速速回去,跟韩老大厘清此事。”
忽然庭间树上有人“嘿嘿”一笑,然后一条瘦弱的身影自树上跃下,道:“不劳成兄挂心。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韩老大把锦儿安危托付于某,某自不教损害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