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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单小溪的生活在忙碌中越来越充实。给赛琳娜做造型,带徒弟李乐,还兼职着404局线人。
为了保持身体状态,在小有积蓄后,单小溪在顶新俱乐部办了张运动卡,作为普通客人去店里消费,有空就健个身射个击啥的。
在通过线人培训后一个月,木籽棉给了单小溪一把枪。这把枪在404局有登记,她属于合法持枪。
但是,单小溪做线人是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枪就更不能让人看到了。单小溪只能把枪拆开存放,平时把枪藏在乌托街那边的家里,只有跟木籽棉出任务的时候才会携带。
就单小溪个人来说,她最擅长的还是方便携带的小型手弩,而她最喜欢也最常用的是伸缩棍。她喜欢棍棒的击打感,像在敲击鼓乐,战斗中提升士气。
单小溪的生活原本集中在乌托街和玲珑街两点,现在多了顶新俱乐部。
这一天,单小溪从顶新俱乐部出来,看看天色居然有些晚了。刚才她在俱乐部里跟人一起攀岩,兴致上来忘了时间。
她今天得去乌托街那边,跟徒弟李乐约好了晚上教她辨识布料。
赶紧回宿舍拿上装布料的包,骑着自行车飞驰向乌托街,紧赶慢赶终于在红月出来到了乌托街14号。
把车子放在一楼,也不用锁,反正这边不会有人来,更不会有小偷来这里偷东西。
路过杂货店的时候,隔着玻璃门窗跟里面的祥叔打了招呼,然后两手提着满满的袋子上楼。
在经过三楼时,单小溪忽然在走廊上看到一个陌生人。
这名男子穿着一身厚厚的藏青色棉服,半长的头发乱蓬蓬遮住四分之三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邋里邋遢的样子看着像是流浪汉。
他这一身深色衣服几乎与走廊的阴影融合,饶是单小溪眼睛尖都差点没看出来那里有个人。
单小溪想到了这栋楼里唯一没见过的那位邻居。
有两户人家住在三楼,除了李家姐弟还有一位单身汉。这名陌生男子大概就是那名独居叫阿财的单身汉。
看到对方望过来的视线,单小溪出于礼貌点头跟对方打招呼,然后回了四楼自己家。
祥叔跟单小溪讲过阿财的故事。
三楼的那间屋子原本是阿财女友住的地方,在女友因病去世后仍然偶尔会来这边住。
阿财对女友的长情令人感动。单小溪想象过他的样子,但想象与现实差距很大。
现实是,在见过阿财后,单小溪对他产生了很多疑问。
要知道三环没有流浪汉和乞讨者。像阿财这样的装扮出现在街上,百分百会被警方带走盘查。
根据祥叔所说,阿财以前是有工作的且并不富裕。除非他突然得到大笔钱,否则必须工作维持生计。
在三环,就连清洁工,都对仪容仪表有要求。单小溪想象不出有什么工作可以打扮成这样邋里邋遢的样子。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造型师,单小溪对人物造型有着极为敏锐的洞察力。
这么说吧,单小溪认为阿财的头发有八成可能是发套。
当然,人家可能自身头发有问题,比如秃头或地中海之类的。
但是什么样的人会特意给自己搞一顶乱七八糟的发套?简直就是一个月没洗头的杀马特。也许对方就是忘了给头套做清洁才会变成这样的。
话说回来,穿成什么样子是人家的自由,单小溪没资格管。毕竟,她本人也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晚上,单小溪吃完饭后就在准备教案。她很重视李乐这个徒弟,给她上课都会提前准备教案,态度认真从不糊弄。
李乐在家写完了作业后上楼来找师父单小溪学习。
李乐现在的状态跟以前有明显改变。生活有了目标,小姑娘看上去就精神了很多,比以前更有活力也活泼了很多。
话说最初李乐一个人就说服了弟弟李笑,倒是让单小溪对李笑有了新看法。以前总觉得弟弟李笑有点不谙世事,事实证明男孩子对现实情况是心里有数的。
艰难的生活中,没有傻白甜。
今晚的课程:辨识布料,通过观察触摸等方式辨别布料的材质,以及各种布料对应的使用方法。如果时间充裕,还可以学习不同材质布料的搭配,以及同种材质布料的色彩搭配。
课程内容丰富。单小溪和李乐都是实干型的,没有多余废话,坐下来就开始上课。
单小溪有教案,李乐有课堂笔记。单小溪教得仔细,李乐学得认真。师徒相宜。
上课开始没多久,却被楼下爆发的动静打断了。楼下的邻居在吵架,炒得非常凶横,又哭又闹还有尖叫。
原本寂静的夜晚被打破。
实在无法忽略外面的动静,单小溪只好暂停讲课,和李乐一起去楼下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说实话,整栋14号楼,或者说整条乌托街,就他们这么七户人家住在这里,邻居之间有什么事情能闹成这样?就这么几个人,什么事情不能包容?
吵架的二楼的住户,整栋楼所有在家的人都集中在这里了,就连祥叔都上楼来劝架了。
二楼总共两户人家。一位离异独居的女士梁霏霏。另外一户是一对没钱搬家的小夫妻,费先生和钱小姐。
最初吵起来的人是钱小姐和梁霏霏,或者该说是钱小姐单方面辱骂梁霏霏。费先生在劝解地过程中激化了矛盾,导致钱小姐把矛头转向费先生,之后吵架升级为钱小姐单方面抓挠费先生,梁霏霏拉架的时候被误伤,导致战局更加混乱。
这是李笑偷偷告诉单小溪和李乐的。他原本一个人在家复习功课,三楼距离二楼近,他听全了前半程的因果并目睹了后半程实况。
单小溪跟二楼的两家非常不熟,总共也就在上下楼的时候遇到过几次,纯粹的点头之交。
14号楼现住七户人家。祥叔一个人住一楼杂货店里。二楼就是吵架并打起来这两家。三楼是李家姐弟和单身汉阿财。四楼是单小溪和不太出现的木籽棉。
木籽棉今晚没在这边。单身汉阿财意外现身,他居然过来劝架了。
祥叔是劝架的主力军。阿财站在祥叔旁边帮忙阻拦动手的人。单小溪和李家姐弟站在最后面,基本处于吃瓜状态。
祥叔劝了几句。
大约也是被围观后感觉太丢人了,钱小姐捂着脸呜呜哭着跑回了自己家,顺便啪一声关了门。
看这样子,费先生今晚想回家睡觉有点困难。
祥叔叹了口气,无奈看向费先生:“你今晚先在我那边凑合一下,你手臂被抓伤了,还得处理一下。”
“祥叔,又麻烦你了,”费先生手臂和脸上都有抓伤,有些还渗血了,可见钱小姐是真的用力了。
梁霏霏手臂上也有伤,不多但留下的痕迹很长还破了皮。
这样指甲抓伤的伤口,即使不流血也该处理一下。指甲细菌太多了,伤口只要破皮都有可能留下后患。
费先生还记挂着梁霏霏,跟她说道:“你也一起去祥叔那里处理一下。”
梁霏霏看了他一眼,表情不是很好,看上去不太情愿的样子。
作为在场的成年女性,单小溪觉得这时候自己应该站出来向邻居伸出援手。
她上前一步对梁霏霏说道:“需要帮忙吗?我家里也有医疗箱,可以消毒。”
梁霏霏没有犹豫:“谢谢,麻烦你了。”
梁霏霏没有再理费先生,跟着单小溪三人往四楼去了。倒是费先生一直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才跟着祥叔去了一楼。
戏剧落幕,夜晚重归沉寂。
单小溪跟梁霏霏实在不熟,她就是个看戏吃瓜的,还不了解内情,就也不好多说什么。
梁霏霏有些神思不属,显然也不想在别人家多待,给伤口消完毒就道谢离开了。
梁霏霏走后,李笑拉开了话匣子。他刚才跟着一起来了单小溪家,看那样子就是憋了一肚子八卦想说了。
当时李笑在房间里复习功课,而二楼两家爆发争吵的屋子正好就在他家楼下。钱小姐气头上说话完全没有控制音量,让李笑听了个完整的故事。
原来,钱小姐把费先生和梁霏霏捉奸在屋了。注意,是捉奸在屋不是捉奸在床,吵架时费先生和梁霏霏都衣着整齐。
在争吵的时候,钱小姐口无遮拦把费先生和梁霏霏的老底掀了个精光,而费先生气急上头也把钱小姐的种种揭了出来。
乔小姐嫌弃费先生无力养家还在外面搞小三,嘲笑梁霏霏生不出孩子被老公抛弃还有脸勾引别人老公。
费先生讽刺乔小姐小姐脾气穷人命,埋怨她家里没钱还乱消费,责怪她自己不生孩子哪来的脸嘲笑别人。
只有梁霏霏保持了理智,没怎么说话,说的都是劝架息事宁人的话。
单小溪没想到今晚闹地那么热闹的事情起因居然是狗血三角恋。
梁霏霏看着挺正派的,没想到居然做小三。钱小姐看着娇滴滴的,撒起泼来竟然那么毒辣。费先生瞧着忠厚老实的样子,居然也搞“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那一套。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两户人家还是隔壁邻居。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估计费先生和梁霏霏搞在一起已经很久了。
李笑被狗血三角恋搞地无心学习只想聊八卦。李乐也被感染没心思听课。单小溪只好取消原定课程,专心打听二楼两家的往事。
在往事里,梁霏霏是个可怜的女人,她的经历令人唏嘘和惋惜。
当年乌托街惨案发生时,梁霏霏的儿子是受害人之一。虽然事后得到一大笔补偿,但家庭还是破碎了。
梁霏霏的前夫想再要一个孩子,而梁霏霏却怀不上。于是前夫在外面找了小三,小三一怀孕,他就跟梁霏霏离婚了。前夫唯一可取之处是主动净身出户,把所有一切都留给了梁霏霏,包括无法愈合的伤痛。
最初那段日子,梁霏霏几乎整日足不出户,最远的地方就是去一楼杂货店买吃的。后来稍好了一些,她白天会出去,但大多数都是喝酒,一身醉醺醺的回来。再后来,她白天偶尔会出去逛街,但不再喝酒了。她手里有钱,倒是不用工作。
梁霏霏的钱足够她从这里搬走,但她没有。大家以为她是思念去世的孩子才会留下,现在看来未必了。她留下也许是因为费先生。
单小溪怀疑梁霏霏生活态度改变也是因为费先生。
但是,看今天三人的样子,似乎费先生对梁霏霏的依恋比梁霏霏对他的多。
钱小姐和费先生曾经是这栋楼里的风云人物。
钱小姐家原本非常有钱,费先生与她结婚属于入赘。后来钱小姐家破产,父母先后因病去世。再败光剩余家产后,钱小姐和费先生搬到乌托街居住。
失去经济来源后,费先生不得不外出工作养家。幸好他是正经学校毕业又擅长为人处世,很快就找到了稳定工作。
而钱小姐却不愿面对现实,不但不出去工作,还东拼西凑维持着原来的朋友圈。
好在费先生对钱小姐是真爱,没有因此抛弃她。两人的感情至少在外人看来还是很恩爱的。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乌托街惨案发生。
那天,钱小姐在家里透过窗户目睹了血腥残忍的景象,受了不小的刺激。从那天起,她就不敢一个人待在家里了。
钱小姐更频繁地外出社交,导致家里经济情况越来越糟糕,终于引出了费先生的不满。
费先生提出生个孩子,却又遭到钱小姐拒绝。钱小姐曾目睹隔壁梁霏霏家孩子被怪物杀死,给她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不过钱小姐也做出了让步,愿意出去工作了。在费先生的帮助下,她在某商场做了售货员。
钱小姐一心想从乌托街搬走,远离当年悲剧发生的地方,拼命工作赚钱到不顾家的地步,经常加班到晚上才回家。
虽然钱小姐改掉了爱慕虚荣的脾气,但她的工作状态明显影响到了家庭生活。
就连李家姐弟都能感觉到他们夫妻没有以前恩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