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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吴家偏院里,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绿竹,咱们晚上吃什么?”
吴孟奇肚子有些饿了,见到从眼前走过的少女,便问道。
“少爷,你不问,我都忘记了。下午的时候,老爷让人传话了,今天家宴,叫您过去。”绿竹听了,轻拍了下额头答道。吴孟奇哦了一声算是答复。
他醒来有些日子了,可一直没见到伯父,平日里二哥来过几次,大哥却没来过。今天找他过去家宴,怕是有事情要说,看来总督公子那事有结果了。
他坐在那里想着,不知道这家宴是好事还是祸事。
吴家老爷,连日在外奔波,今天要举行家宴,也是府里的大事。
下午的时候,府里就开始忙着张罗起来。只是吴孟奇一直在偏院里,远离了这些尘嚣。
他一直在自己的小院里等着,时间到了,自然有人会来告诉他。
“少爷,刚才七叔让人来传话了,咱们过去吧。”绿竹催促道。
七叔便是这吴府的管家,平日里府里的一应事情都由他处理或者转告老爷、夫人。
吴家也是大户人家,这大户人家规矩就多。加上吴孟奇是晚辈,这时候自然应该早到。
他听了便点点头出了自家的院子,绿竹自然跟着他。
来到正院,这里自然是鲜花绿竹,假山林立。虽然比不上那些皇家园林,但也有些别样趣味。
正厅里,吴家老大,老二都已经到了,正说着话。
见他过来,吴孟全便招手让他过来坐下,两人近日里来往最多,如今话自然也多些。可以前,也与他交好的吴家老大,吴孟魁,却一直安坐在那里,不言一语。
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不知道这隔阂因何而来。
三人坐了一会,便有仆人从后面的珠帘走出,看来吴家主人要到了。
吴孟奇察觉了,守着规矩,立刻起身恭候着,其他二人也是如此。
果然仆人身后是两位,气质不凡,打扮雍容的中年夫妻。男的便是这里的主人,吴启恒,他穿着一件褐色苏绣长袍,面上留着短须,面容肃穆。身边的便是他的夫人,吴潘氏。她内着蜀锦的黄衫,外套一件黑色背心,头戴宝钗,天庭饱满,雍荣华贵,也是一副好模样。
见二人驾到,三个年轻人便行礼道:“见过伯父(父亲),伯母(母亲)。”
“坐下吧。”吴启恒跟夫人坐下后,便挥手示意三人也坐下。
三人依次落座,吴孟奇年纪最小,地位最低,自然是末席。
随后便有仆人端来各色菜肴,一共十六盘,八荤八素,放了满满一桌。
等菜上齐后,吴启恒先动了筷子,然后说道:“吃吧。”这场家宴便开始了。
吴孟奇知道这家宴不过是一个形式,让一家有人有个由头聚在一起。家宴过后,才是今晚的重头戏。刚才吴家大郎的表现就是一个讯号,怕是一会要祸事临头。他想到此,自然也吃不下去了。
吴启恒吃的很少,动了几筷子就动了,安坐在那里。大家都知道他因为前几日打架一事心情不好。这时候见他不动筷子了,其他人慢慢也停了手。
见众人都不再下筷了,吴启恒:“吃饱了?那就撤了吧。”
他一吩咐,边上等候的仆人,自然就上前把桌上的菜肴一一撤下。
“你们几个,跟我进去。”吴启恒起身离桌,招呼了吴孟奇三人。
三人听了,都跟在他身后,吴孟奇知道今天晚上的正席要开始了。
吴启恒领着他们进了书房,他坐了下来,三个少年人自然不敢坐,立在房中。房门外,吴潘氏的侍女在倚门听着。
房间内,安静了许久。
“孟奇,你坐到边上。”吴启恒第一句话,便是让吴孟奇坐下。
吴孟奇听伯父如此说,心中一惊,但也只得坐下。
吴启恒:“你们两个给我跪下。”
吴家老大、老二自然不敢违逆父亲,连忙跪下。吴孟奇在一旁,看到这架势,知道祸事临门了。
吴启恒厉声说道:“平日里,你们顽劣,我只当是年少。可是你们这次居然打伤了总督公子,以后还得了。来人,请加法。”
很快,便有仆人送来藤木棍。
吴启恒借过木棍,握在手中,狠狠的抽打在二人身上。
吴孟奇看着这一幕,知道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架是三人一起打的,如今老大、老二挨了打,而他一个二房之人,却安坐一旁。
来之前,他就想过,如果此事不能善了,怕祸事只会应在他一个人身上。如今看到这一幕,知道没料错,伯父如此做,是怕自己日后心生怨念。
想到此处,他也连忙下跪道:“伯父,祸事是我们三人一起闯的,你要罚就连我们一起罚吧。”
吴启恒一听,手停了,侄儿的为人他是知道的,以前碰到这事可是有多远躲多远,可是现在却主动找打。
“孟奇,快起来。你年纪小不懂事,还情有可原。”吴启恒虽然觉着奇怪,但也没多想。此时做戏做全套,他便上前要把吴孟奇扶起来。
吴孟奇知道伯父今天打的越厉害,那以后自己的日子就越难熬了。他不傻,自然不会起来。
“伯父,你别打大哥、二哥了,要打就连我一起打吧。”
果然他这么一说,吴启恒不打了,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坐了会,吴启恒说道:“好了,你们三个都起来吧。”
等三人起身后,他又说道:“平日里,你们顽劣些也没什么。可是这会你们惹事,犯到了总督大人门下,事情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啊。”
三人听了齐齐低下了头。
吴启恒接着说道:“孟奇,你父母去的早。死的时候把你托付给我,让我照顾你长大成人。”
吴孟奇一听,懂了,知道下文好不了。
果然吴启恒接着道:“可是,如今你怕是不能再留在家里了。哈总督的二公子让你们给打伤了。虽说是你们三人所为,可是你大哥、二哥,马上就要去参加恩科,这时候要是得罪了总督大人,那他们的前程可就完了。唉,如今只能委屈你了。”
吴孟奇听出他也不是完全的虚情假意,只是对他的疼爱不如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知道祸事躲不过了,只是不知道事情究竟有多严重。如果要坐牢、流配的话,他少不得得想办法逃走。
“伯父,这是要把我送官吗?”他装作害怕的问道。
“那倒不至于,只是你不能留在这广州府了。这些日子我找了些人给总督衙门递了话,总督大人最近在忙万岁爷的寿辰,也没过多计较。只是传下话来,让咱们家给个交代”吴启恒看他样子,连忙安慰道,“孟奇,说到底也是委屈你了,为今之计只能把你逐出吴家了。我打算送你去江宁府,那里有咱家一处宅子,不算小。你安心住在那里,以后再给您请个好师傅,将来没准能考出个功名,也算告慰我那个无福的兄弟吧。”
这话一半是说给吴孟奇的听的,一半是说给他自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