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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宾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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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吴夫人离开了,七叔就催促道:“三少爷,快走吧,老爷还在等着呢。”

    “好的,七叔。”吴孟奇答应了声,然后又小声问道,“七叔,你知道伯母刚才为什么发那么大脾气吗?是不是家里又出了事情?”

    从开始,他就有些奇怪。今天这事虽是他们有错在先,可是后来的应对,并无差错。吴夫人平日里也是一个处事大方之人,对这件小事,应该不至于如此动怒。

    吴孟奇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只得向七叔讨教。

    七叔听了,思索了下,才悄声道:“三少爷,咱们是下人,对主人的事情不好多加揣测。只是您以后处事一定要谨慎些,切莫给人抓住把柄。至于夫人那里……”

    说到这,他又停顿了下,才又道:“府里很多人都清楚,夫人一直想让二少爷以后执掌家里的船队。您明白了吧。”

    七叔说完就不再多言,吴孟奇也听懂了。原来他一不留神,就卷入了一场豪门内斗。

    见七叔到把附近的下人打发走了,吴孟奇便领着迭戈等人回前院。

    一路上,迭戈自然对刚才的事情很好奇,一直都在询问。吴孟奇也只得先用话语糊弄他,迭戈听了虽有些狐疑,但奈何语言不通,他也只得信了。

    一行人回到前院,又颇费了些时日,三叔已经提前回去禀报了。

    引着西班牙人来到前院,吴孟奇便道:“迭戈,我伯父正在家里。他想与你见一面,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迭戈听了笑道:“当然可以,吴,我们是朋友。你的伯父就是我的长辈,我当然愿意。”

    七叔已经在厅外候着,见他们来了,就过来催促道:“三少爷,老爷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吴孟奇随后问道:“七叔,里面除了我伯父,还有什么人?”

    七叔:“还有李先生。”

    吴孟奇本没打算带着洋人来找伯父。他想等与西班牙人接触久了,再跟伯父说这件事。可没想到,今日刚到家里,伯父便来想招。不过由此可见,伯父对这些洋人是很重视的。

    进入堂中,果然看见吴启恒正坐在主位上,李先生一旁陪着。

    吴孟奇上前行礼道:“侄儿吴孟奇,见过伯父大人、李先生。”

    吴启恒道:“孟奇,坐吧。对了,招呼你朋友也坐下吧。”

    吴孟奇听了便跟身边的迭戈道:“迭戈,我伯父请你坐下,请跟我来。”

    吴启恒见他们坐下,看了看。这群洋人只有那个领头的年轻人坐着,其他人都站在他身后。

    “孟奇,刚才的事情我听老七说了。你伯母最近心情不好,你要谅解她,毕竟她年纪也大了。”

    吴孟奇刚坐下,便听伯父如此说,连忙起身道:“伯父,今日之事,是侄儿做的孟浪了,冲撞到伯母。侄儿原本还担心伯父因此事生气,如今听了伯父劝慰之言,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了。侄儿,在此谢谢伯父。”

    “好,坐下坐下。没想到经过那件事,你突然就长大了,很好,很好!”吴启恒听了笑道,“对了,孟奇,这些人是你的朋友。伯父不通西洋话,你帮我跟他们翻译一二。”

    吴孟奇坐下道:“伯父请说,侄儿一定好好翻译。”

    吴启恒思索了下道:“这样,你帮伯父问问,他们来广州,是要购买什么货物?”

    吴孟奇听完点点头,然后跟迭戈聊了起来。他当然不会这么直白的翻译。这些问题,他原本想等和迭戈相处久了,到他的船上再问。这些人远道而来,对陌生人自然有防范心理,又处于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现在询问,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便跟迭戈随便聊着,只是说吴启恒问候他,迭戈听了自然笑着点头。

    吴启恒不懂他们说的话,只是见他们详谈甚欢,也不好插嘴,和李先生在一旁喝茶等候。

    聊了会,吴孟奇回头道:“伯父,我问过了。他们这次出来的匆忙,身上没有带货单。”

    吴启恒听了点点头,想了下道:“可否让他们在家里住一晚。明天,咱们再谈生意上的事。”

    吴孟奇听懂伯父的心思了,看来他是想吃下这笔生意。

    想了下,还是没直接这么说,只是对西班牙人道:“迭戈,我的伯父想请你在家里吃饭,不知道你是否同意?”

    迭戈听了用西班牙语与他的同伴商量几句,然后对吴孟奇道:“吴,我很抱歉,恐怕我们不能再留来吃饭。你们有你们的规矩,我们也有自己的规矩。跑船的路上,必须吃我们自己做的食物,我很抱歉。”

    吴孟奇听了,笑了笑表示理解。至于他们是否有这个规矩,就无从得知了。

    吴启恒听了侄儿的转告,对身边的李先生悄声道:“老李,这西洋人口风挺紧的,怕是问不出其他了。”

    李先生想了下道:“东家,不如咱们先离开。我看三少爷与洋人相处,甚是稳妥,不如让他来处理此事。您不是一直想让三少爷去船队嘛,正可通过此事,看看少爷他是否有经商的才能。”

    吴启恒点点头,然后道:“孟奇,这样,你留下来陪着这些西洋人。牙行里还有事,我和李先生要过去一躺。”

    吴孟奇站起身道:“好的,伯父,侄儿送送您。”

    吴孟奇与迭戈交代了一下,便把吴启恒送出了厅堂。

    到了外面,吴启恒回头道:“孟奇,我看出来你有心商道。伯父见了,心里十分高兴。你好生招待这些洋人,一应需要都可找老七,我这里无不应准。”七叔在旁听了点点头。

    接着他又想了下道:“只是,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切记不可因为一笔生意,而坏了规矩。生意可以争,但不可以抢,你明白吗?”

    吴孟奇连连听头道:“伯父的教诲,侄儿句句牢记在心,须臾不敢忘。”

    吴启恒笑道:“好,快回去吧。伯父相信你,能把这事情做好。”

    吴孟奇回了厅堂,便领着迭戈等人欣赏其房中的一些陈设,七叔一直在旁边陪着。

    迭戈对这些中国文玩、装饰,都很好奇,听了吴孟奇的讲解,自是连连称奇。其实他说的话,多半是七叔讲的,他不是转告给迭戈他们。

    聊着聊着,迭戈就问道:“吴,我很好奇。为什么你和你的伯父叫一个名字,姓氏却不一样?”

    吴孟奇一听,笑着解释道:“迭戈,是这样的。在清国,姓氏在前,名字在后。这一点正好和欧罗巴是相反的。”

    迭戈听了点头道:“哦,原来如此。”

    说话间,七叔对吴孟奇悄悄道:“三少爷,老爷吩咐了,让家里准备了些礼物。”

    吴孟奇听了点点头,不过他并没准备送。

    吴府里,对这些西班牙人新奇的事情太多了,吴孟奇领着他们一路看着,时间过的很快。

    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其中一个西班牙人对迭戈悄悄耳语了几句,说的自然是西班牙语。

    吴孟奇听不懂,在一旁看着。

    “吴,我的朋友。”迭戈和同伴说完后,便走了过来,他还是改不了习惯,“如今天已经要黑了,我和我的同伴必须要回到船上,很感谢你的招待。”

    吴孟奇听了,没做挽留,只是把他们送了出去。

    七叔跟着他们朝府外走,看懂了便问:“三少爷,洋人这是要走?”

    吴孟奇点点头,七叔还想问,见他不说话,也没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