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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明,江戍城手下的各位首领,点齐各自的兵马,按照约定朝城门处进发。
江戍城在城门上看着,一支支兵马陆续到来,到城门外列队等候着。看着这些兵马如一条条人龙,汇聚在城门口,列队站着,江戍城的心中豪情万丈。随着时间的推移,城门处聚集的士兵越来越多,渐渐的有了两千之众。只是这些人手中的武器多是刀枪,只有极少数的火枪。
坤甸城有一西一东,两座城门。西城门连接海港,而他们现在所在的东城门,连接着内陆。
等了一会,见不在有兵马到来,江戍城开口问道:“都到齐了?”
“似乎还缺一些,我下去看看。”刘司言说完,便下了城墙。
过了一会,他回来禀告道:“江大哥,康元魁的人没来。”
江戍城闻言,皱眉道:“他出了什么事情,昨日不是已经说好了,为何到现在还未来?”
“现在尚不清楚,也许是有事情耽搁了,咱们怎么办?”
兰芳国的军队管制十分混乱,国内的各个首领、公司都有自己的私兵,总制府对这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一来是国家初建,管理上有漏洞;二来是此地十分混乱,汉人与西洋人和当地人常有纷争,结寨自保已成惯例了。江戍城虽然是大家公推的总制,可对这些首领,没有管辖权,若有人阳奉阴违,他也是无可奈何的。
“既然他不来,咱们也别等了。”江戍城想了一下,“如今兵马齐备,咱们现在就出城迎敌。”
刘司言想了一下道:“江大哥,咱们兵马齐出,坤甸城就空虚了,还是留些人下来,似乎更稳妥些。”
“这样也好,你留下来。若是彭经国真来偷城,我立刻带兵回援,咱们在城外吃下他。”
听了江戍城的这个安排,刘司言点头道:“江大哥放心,我一定守好坤甸。”
相对于他的谨慎,江戍城却很自信。彭经国就是被他从坤甸城赶出去的,即使再被他偷的此城,他也有办法再把彭经国赶出去。之所以做出如此安排,也是出于对刘司言的信任。
坤甸城以西三十里外的一处平原上,江戍城的两千人马已经在此,严阵以待了。十数门火炮都被推到了战阵的前沿,身后列队的都是手持火枪的战士。这些人原本是江戍城手下众首领的精锐,如今已经被他征用了过来。虽然他们都是精锐拿着火枪,可这些都是老式的火枪,威力不大,而且人数也不多。不过这也是兰芳国,能凑出的最强的军力。兰芳建国不过二十余年,统辖人口仅仅数十万,怕是比一个广州府都有所不及。因此他的军队装备完全靠从各地走私而来,因此这些人武器杂乱不一,训练都是几乎没有。
只是如今与他们相对的另一只军队,情况也是如此,甚至更糟糕。他们人数不及江戍城军队的一半,装备衣服都是糟糕的多,如今大多隐藏在密林中,不敢显身。
密林里,一个人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后,说道:“不出我所料,江戍城果然来了。”
“彭大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说着的这人,是一个大汉,而他问的那人就是彭经国。
彭经国想了下道:“飞虎,你别着急,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必须拖一拖,若真要跟他拼,咱们还不是对手。得等坤甸城那边的消息,你现在就派人去岸边发信号。”原来另一人就是吴孟奇之前见过的徐军门——徐飞虎。
“好,彭大哥,我这就安排人去。咱们在林子里,想来他们也不敢贸然上来。”
在他们观察对方的时候,江戍城也在观察着他们。
应宜春是个莽夫,见双方僵持着,便主动请战道:“江大哥,这么熬着不是事情,不如让我带兵冲一冲。”
“先等等,如今已是正午,先让大家休息一下,到下午再战。”江戍城看了看日头,吩咐道。他的考虑是有道理的,他的人手多是使用冷兵器,作战费力颇多。没有足够的体力储备,很难战胜敌人。他们来此已经费了些工夫,如今在平原,被烈阳照着,流汗很多。而对方在密林里,以逸待劳,确实不适合硬冲。
听了他的命令,众首领纷纷去指挥自己的部属。这些士兵未经训练,一听可以休息,便懒散的坐了下来。好在此处是平原,南方又缺战马,倒也不用担心会被偷袭。只是如此一来,正合了彭经国的心愿。他透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嘴角露出了笑容。
“让大家都休息,准备一下。”他也做出一样的安排。
整个战场安静了下来,双方出于各种考虑,默契的相持了下来。
如今已经是秋冬时分,到了下午,气温慢慢降了下来,江戍城便想下令,让这场战事尽快结束。突然一人骑马冲入了军阵,朝江戍城的大旗而来。南洋缺马,只有首领和传令兵配备了马匹,此人很明显是个传令兵。看到他过来,江戍城有种不好感觉。
“江大哥,江大哥在哪里?”来人在马上高喊了几句。
“这里。”江戍城身边一人回应道。
此人立刻骑马到附近,下马跑过来,对江戍城小声说了几句。江戍城闻言,脸色一变:“你说的都是真的?”
“江大哥,小人所言,千真万确,你速下决断吧。”
江戍城想了一下,把周围的首领召集了过来。过了一会,这支军队,开始整军。只是他们整军过后,不是朝密林进击,而是调头朝坤甸城而去。
“彭大哥,他们跑了,看来坤甸城是得手了,咱们怎么办?”
彭经国自然看到了,他得意笑了笑:“跟着他们,等到了坤甸城下,咱们里外夹攻,一口气吃了他们。”
徐飞虎闻言,笑了笑,他的笑容有些狰狞。很快彭经国的军队,慢慢走出了树林。看着这些人的打扮,原来不只有汉人,其中还有很多南洋土著。这些土著人,都是彭经国花重金,从兰芳国附近的苏丹那里请来的雇佣兵。他原先的手下,在与江戍城的争斗中损失惨重。因此,他得依靠这些人来帮自己夺回坤甸,夺回兰芳国。
渐渐的走出密林的军队人数,也有千余人。这些人汇合后,也朝着坤甸城去了。
而这时候,坤甸的城门口,正发生着激战。刘司言带兵留守城中,原本是防御城外的彭经国前来偷城,可如今他的敌人来自城内。原来在江戍城领兵出城后,久候未到的康元魁带着兵马来了。城门是坤甸城防御的核心,刘司言觉得他来的时机有些蹊跷,就让人去阻止对方靠近。可是对方不听,强行硬闯,刘司言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带兵在街道上挡住了。起初双方相持着,康元魁拖延喝酒误事来晚了,要他让路,让自己出城。可刘司言是个谨慎人,刚才已经看出对方要硬闯了,此时自然不会放他过去。
康元魁见刘司言坚持不让,又让手下人开始硬闯,这些人靠近后,突施冷箭,发动了攻击。刘司言见对方动手了,立刻组织人手,且战且退。好在此处道路狭小,城墙上又全是他的人,总算是把人挡在了城门外。可是对方人数众多,又肯下死命,刘司言的防线越来越靠后了。阻挡对方靠近的同时,他立刻让人去破坏了城门,同时派出了信使通知江戍城。现在他已经看出对方的目的,就是抢夺城门,想把江戍城堵在城外。
如今离双方激战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就这么会工夫,城门前已经倒下了数百具尸体。刘司言手下的人越来越少,渐渐的已经给逼退到了城门边。
战斗进入了短暂的间歇期,对方的又一波冲锋给挡了下来,可是刘司言的手下也躺下了一批。如今跟着他的人,不过几十人。他带着人朝城墙上,且战且退。而城门已经被炸塌了,他知道只要城门不被封死,江戍城一回来,这里的危局就解了。
对方见他们推到了城墙上,也没有紧逼。康元魁领着人来到,城门口,看着已经被破坏的城门,怒骂了一声。接着,他在附近看了一圈,开口问道:“刘司言人呢?”
一个领兵的跑过来答道:“康大哥,我刚才看到刘司言带着人跑到城墙上了。”
“他们还有多少人?”
“几十人吧。”
“那也无关大局了,派些人把他们堵在城墙上。”康元魁想了一下说道,“你们都去周围找些东西,把这里给我堵上。”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这些士兵门,便开始四处寻着,可是这里那里有东西可以堵住这么大的一处城门呢。
“康大哥,这城门这么大,咱们用什么堵啊?”
听着手下的回报,康元魁想了一下:“去,把边上的房子给我拆了,用土石把这里封上,快!”
一众士兵听了他的吩咐,纷纷开始跑到旁边的百姓家开始拆墙。此处的百姓,听到外面的声响后,一直躲在房中。如今见这帮如狼似虎的军士,冲进来拆房子,也不敢反抗。都蜷缩在一起,希望能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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