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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怎么个情况？”
钟柚眼珠子瞪的圆圆的，嘴角还沾着米粒子。
陆云也目瞪口袋，刚才还好好的一个金凤朝天，怎么一转眼功夫，就成了废品。
“坏了。”钟柚一拍脑袋，也顾不上菩提玉斋了，慌忙道：“方大勺说这是给辞心阁贵客准备的，这下可怎么办？总不能把这金凤的遗体送过去吧。”
陆云沉吟一下道：“估计是方大勺早上受了惊，手艺潮了，做出来个豆腐渣。”
其实陆云猜的倒是八九不离十，方大勺的手艺的确有点儿潮，但不是因为受了惊吓的缘故，而是因为这金凤的整雕要求手艺非常高，尤其是对于整体结构的把握必须妙至毫巅，只要有一处受力不均，就会导致坍塌。
方大厨临走的时候特意嘱咐过，等糖浆呈琥珀状就可以送去，就是怕有意外发生，但是陆云和钟柚一直忙着鼓捣菩提玉斋，这糖浆凝固的时间过长，九头白芋本身是冷藏过的，余热渗进去，热胀冷缩，导致整体结构失衡，最终导致坍塌……
“这手艺也太潮了。”钟柚讷讷道：“咱把他找来，再做一个？”
陆云苦笑道：“你刚才没看见他那肾虚的模样啊，让他再做一个，还没雕好就得塌了。”
“那怎么办？”钟柚挠了挠脑袋，脸上却没什么担忧的神色，反正这事儿是搞砸了，不过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土豪根本不惧这个。
“老弟，咱俩刚升职加薪，当上小头目，人生巅峰还没感觉到呢，就灰溜溜的滚蛋。”陆云砸吧着嘴巴道：“简直是人生一大污点，以后谁还敢用咱们？”
“说的倒也是。”钟柚赞同的点点头道：“要不咱弄点儿胶，给它黏起来？凭咱俩的手艺，绝对完好如初。”
陆云无语道：“要是把贵客的嘴巴给黏住了，那乐子可大了，咱俩一准儿登上辞心阁黑名单，从此开始苦难的逃亡生活了。”
“娘的，方大勺也太坑人了。”钟柚不满道：“手艺这么潮，也拿出来现。”
陆云拄着下巴来了走了两步，眼神落在被方大勺削下来的白芋上，他跟钟柚一人啃了一个，现在还剩六个，说不定能想想办法，搪塞过去呢。
这时，门外有个大婶推门而入，叉着腰道：“你们这厨房怎么搞得？要的菜，怎么还没上来？客人都等急了，再不上来，就等这挨罚吧。”
这位就是灵膳房的监察大婶了，负责监察厨房的工作。
钟柚机灵的把金凤遗体一挡，满脸堆笑道：“马上好，马上好，好戏总是压轴的嘛，一会儿就给送过去。”
“快着点儿。”监察大声哼了一声，扭着屁股走了。
“陆哥，快，咱赶紧回去收拾收拾东西。”钟柚扯着陆云的袖子道：“出这么个事儿，这辞心阁咱俩肯定是待不下去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以咱俩的本事和长相，在哪儿都混得开。”
别说辞心阁待不下去，这事儿要是辞心阁真追究起来，陆云恐怕在砚城都不好混，再次看了看那白芋，牙一咬脚一跺道：“老弟，咱干脆死马当活马医，赌一把怎么样？。”
“行。”钟柚一点头道：“那我去拿胶水去，你先研究一下构造，咱们先黏起来，万一他们只看不吃呢……”
钟柚正说话的功夫，陆云已经撩起袖子，手里拿着刻刀，按住一个白芋，刻刀飞速的闪烁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一只纤毫毕现活灵活现的作品映入眼帘。
钟柚目瞪口呆道：“陆哥，你雕的这小公鸡真是惟妙惟肖，简直跟真的一样。”
是的，由于材料的限制，陆云只雕出来脑袋和身子，尾巴压根儿没有，离的稍远，还真就是个秃尾巴小公鸡……
将剩下的白芋如法炮制一番，陆云已经累的气喘吁吁，难怪以方总管的修为也坚持不住，光这是几只小了好几号的小鸡，就感觉体力精神双重透支。
糖浆是实在没力气也来不及熬了，所幸陆云做菩提玉斋，糖浆还剩下不少，顺势就淋了上去，玉盘之中出现了六只成环状排列的金色小公鸡，脑袋朝里，秃屁股朝外，围成一圈，做仰天打鸣状。
钟柚的眼睛都直了，脱口道：“陆哥，方大厨做的那个是金凤朝天，咱做这个莫非是失传已久的绝世美味——小鸡打鸣？”
糖浆逐渐凝固，缓缓的结成透明的琥珀色，陆云用筷子夹起一只小鸡，分成两半，一半填到嘴里，一半递给钟柚。
两个人一尝，同时眼睛一亮，脱口道：“太他娘的好吃了。”
又脆又甜，陆云甚至吃出了香草冰激凌的味道，吃进嘴里之后，同样有跳动的感觉，冰凉在舌尖跳动，麻麻的甜甜的，简直透心凉，心飞扬。
“陆哥，请收下我的膝盖。”钟柚简直要膜拜陆云了，短短一会儿功夫，自创一道菜啊。
“老弟，你说这玩意能蒙混过去吗？”陆云心里也没有底，就怕人家贵客看见这几只小公鸡，就直接让人给倒了。
“味道没得说。”钟柚竖着拇指一赞，眼睛盯着那小公鸡道：“就是这造型实在有点儿磕碜。”
陆云摊摊手道：“没办法，材料有限啊。”
两个人正满脸纠结，面面相觑的时候，那监察大婶再次推开房门，怒吼道：“你们俩还想不想干了？啊？再不送去，通通给我滚蛋，滚蛋。”
“这就送，马上，立刻！”陆云满脸赔笑道：“方大厨说了，这菜要想最美味，必须放够时辰，要不口感差了，让人家贵客笑话。”
“还得多长时间？一盏茶够不够？”
“够，够了。”
“快点，我现在就去喝茶，要是喝完茶还没上菜，你们俩等着好戏看吧。”那监察大婶极为泼辣，嗓门也大的要命。
大婶一走，陆云看着钟柚，犹豫半晌道：“要不，咱端上去试试？”
“那就试试？”钟柚也是满脸的蛋疼菊紧道：“反正我不去送，我还得回去收拾东西呢，万一待会儿逃起来，不至于丢三落四的。”
陆云拍拍他的肩膀道：“什么叫做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这小鸡打鸣的味道，你最清楚不过了，凭借你口灿莲花的功夫，只要让他们肯张嘴尝一尝，恐怕会有奇迹发生也说不定。”
“你为啥不去？”钟柚幽怨的看着他。
陆云浑身热汗，气喘吁吁道：“老弟，你看看我，累的死狗一样，肯定是去不了。再者说你长的比我帅，他们一看见你长这么俊，肯定舍不得责骂你。而且这菜是我做的，你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就行，你还继续当你的掌班。”
“这倒也是。”钟柚显然是对比陆云帅这件事认同的点点头，感动道：“够兄弟，那你怎么办？”
“我也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开溜啊……”陆云笑道：“反正我是临时工，早晚得走。”
钟柚拍着胸脯道：“放心吧，我就不信了。吃菜嘛，吃的就是味道，形状什么的都不是重点，就算做成屎状，只要够好吃就行。”
玉盘很大，这五只小公鸡围成一圈，看起来孤零零干巴巴的跟开会一样。陆云忽然灵机一动，将剩下的半盘子菩提玉斋，缓缓的倒入玉盘中，在中间围成一个金光闪闪的小山。
五只小公鸡登时显的生动灵活起来，仿佛正在啄米进食。
陆云拍拍钟柚的肩膀道：“老弟，你放心去吧，就说这道菜是最新开发的顶级菜式，名为——金鸡啄米。”
“金鸡啄米？”钟柚盯着这道菜，只觉得无比的贴切，忍不住赞道：“妙啊，堪称点睛之笔。”
“那我去了？”
“你放心的去吧！”
“这句话我咋听的这么别扭呢？有种淡淡的炮灰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