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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宵禁就宵禁呗,听说外面鼠灾闹的挺凶的,城守跟三大门派商议之后,决定锁城宵禁,以防鼠灾扩散到城中。三大门派也开始着手应对之法,放心吧,无非是紧张一会儿,很快就会过去的。”
“但愿吧。”陆云微微一叹,瘟疫爆发之后,实行戒严是非常常见的手段,如果三大门派有解决的方法,至少砚城城中是太平的,至于外面那些穷苦的村民百姓,只能充当炮灰的角色。
钟柚给他倒了杯茶,宽慰道:“陆哥,何必这么紧张?小小鼠患而已,就算闹点儿鼠疫,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啊。辞心阁要是连个普通鼠疫都对付不了,那也妄为百年宗门了。”
“普通鼠疫?”陆云苦笑了一小道:“如果这鼠疫不普通呢?我可亲眼见过,那死老鼠死状极其恶心,肚腹里面全是黑压压的蛆虫,不像是一般的鼠疫。”
“有这种事?”钟柚的眉毛微微的蹙起,沉思半晌,忽然语气阴沉道:“若是有歪门邪道从中搞鬼,恐怕这事儿就不简单了。”
陆云心中一跳,问道:“什么歪门邪道?”
钟柚缓缓的摇摇头,叹道:“自古以来,这外道邪魔就数不胜数,手段也极其诡异残忍。我曾听说,咱们赤翎郡,数百年前曾有一声势极盛的邪魔宗门,教众皆修炼邪法,以至于面容漆黑如炭,称为黑头教,也叫黑头山,信仰黑天魔神,最喜制造恐慌、暴乱、屠杀,更以折磨生人为最大爱好,甚至还拿百姓做万人坑千人葬,修炼邪法。”
“不过。”钟柚话锋一转道:“黑头山做恶太多,意图颠覆神州,后来被紫禁龙庭召集九洲各大门派的顶尖好手,尽数剿灭,就连那教首也被打的神魂俱散。再后来的几十年,这黑头山基本就绝迹了。”
“会不会死灰复燃?”陆云沉声问道,自古以来,邪教组织都从未被真正的消灭过,他们就像野草一样,春风吹又生,最多不过改头换面,竖个新招牌而已。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还真有可能。”钟柚点点头道:“这黑头山以前就是黑天魔教的分支,只不过后来逐渐壮大,自立门户了而已。不排除有漏网之鱼,重新冒出来兴风作浪。”
“既然我们都猜得出来,那砚城城守和三大门派也不会一无所知。”陆云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若是邪教插手的话,事态显然要复杂的多,砚城的锁城宵禁,说不得也是城守意料到由此可能,所以采取的保守措施。
黑头山,黑天魔神?
陆云忽的心头一跳,这名字似乎听说过,连忙问道:“这黑天魔教的教首,是不是叫做劳智信?”
“嗯?”钟柚有些诧异看着他,点头道:“好像是姓劳,至于叫什么就不清楚了,以前曾是弘法阆苑的刑堂长老,后来自甘堕落,秘密组织了黑天魔教,正道人士都称他劳黑天。”
那就不会错了!陆云眼皮子一跳,游戏中有个大BOSS叫黑天教首劳智信,被黑天魔神蛊惑,丧失人性,组织了黑天魔教,在九洲散布邪说,还有——瘟疫!
黑头山是黑天魔教的分支,那么如果这场瘟疫有黑头山余孽从中作梗的话,那么瘟疫的名字就呼之欲出了——鼠疽热疫。
想到这里,陆云一身冷汗,鼠疽热疫的感染性极强,甚至是修士也不能逃脱,而解除鼠疽热疫的丹药,是一种特制丹药,寻常的正气丹和解毒丹唯一的作用,就是延缓爆发时间,但最终如果没有解药,同样难逃一死。
陆云这个小号,对于游戏剧情着实没有什么研究。对于鼠疽热疫也只是用大号刷副本打BOSS的时候接触过,中毒之后全部属性下降,需要一种专用的任务药剂——黑尘散,才能解除。
关键的问题在于,陆云身为宗师级炼丹师,对于这种小众药剂,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连配方都懒的学。
大事不妙啊!
陆云脑门上渗出一层冷汗,肃然道:“钟老弟,咱们砚城即将要面临一场大劫,恐怕三大门派也会受到波及!”
“不会吧?”钟柚满脸的疑惑,皱眉道:“陆哥,那黑头会就算死灰复燃,似乎也没本事跟三大门派抗衡的吧?”
陆云苦笑摇头:“事事皆有可能,邪教行事并非常人可以揣度的。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的话,这黑头会已经东山再起,甚至实力庞大,只是先前一直蛰伏起来而已。”
“钟老弟,你若是信我,就趁着锁城之前赶紧回家去吧。”陆云弄清了事情的原因,可手头却无解决的办法,也是一阵无奈。
“陆哥,那你呢?”
陆云苦涩一笑,他倒是也想走,但是恐怕已经走不了了,洛妍跟鼠疫密切接触过,被感染的可能性极大,只是被正气丹的药效暂时压制,没有立刻病发。
“我需要尽快回去一趟,看看情况。”
若是洛妍真的染病,要想活命,就只能去寻找黑尘散的配方,让他丢下洛家一家独自逃命,他还做不出来。
既然是炼丹术宗师,只要找到配方,绝对能够起死回生。
想到这里,陆云心焦难耐,当下就跟钟柚告辞出来,急匆匆的往家里赶。
走出去没多远,就听街上传来大哭:“各位乡亲,各位乡亲,救救我的孩子吧,救救我的孩子吧。”
一个农妇坐在街心,怀里抱着个十二三的孩子,那孩子口鼻流出浓稠的黑血,不断的弓起身子剧烈的咳嗽着。
那农妇涕泪横流,嗓子都嘶哑了,抱着孩子挨个的给路过行人叩头。
路人们只是远远的围观,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却无一人上前。
‘噗’
‘噗’
两声闷响,那孩子一阵强烈的痉挛,身子连续不断的扭曲中,口中喷出一大团的浓黑粘液,落在农妇的胳膊上。
粘液噗的一声爆开,里面迅速的钻出无数的黑色蛆虫,不断蠕动。而那个孩子红肿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脸色呈铅灰色,瘦骨嶙峋的双腿和劈柴一样细的胳膊,迅速的变的伸展僵直,抖动两下之后就没了声息,形成一个怪诞的像是被钉死的十字模样。
路人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迅速作鸟兽散。
陆云也被这一切彻底的震撼,从那黑虫子就可以判断出,鼠疽热疫已经开始爆发,首当其冲的就是体质虚弱的老人和孩子。
“我的儿啊,你醒醒啊,娘对不起你啊!从小到大,连个肉包子都没让你吃过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丢下娘一个人就走了……”
那农妇像是磕头虫一样,抱着孩子的尸体机械的前仰后合,那一声声杜鹃啼血一样的哭喊,似乎将她浑身的气力都掏空了。
陆云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可是他现在也无能为力,只能摇头叹息一声,快步离去,那一声声悲戚的哭喊,似乎还在他的心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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