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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橘黄色的孔明灯升到天际的时候,夜空周围暗蓝色的轨迹,将会被划上橘黄色的通透的光明,当那光明与夜空蔚蓝的颜色融汇在一起,然后天际的热度触碰到了你的心里最冰凉的地方的时候,那就说明,夏天到了。
时光匆匆的步伐总是那么静静地就带走了人生命当中最灿烂、最干净的时光,无论你有一个多么灿烂的童年,又或是多么热烈的少年时期,你会发现,回首,又总是在现在的生活当中不留余迹。
老乔静静地看着窗外,他好像知道,这橘黄色的,有点偏红的热烈的颜色,就是夏天的颜色,他好像记起了,在夏天,发生过很多很美妙,很清新,很热烈的事情。春天,包含的是多少个春天的回忆,那些童年的日子,各个都像是春天,即便是在冬日里,童年生机的光芒,也会让一切,都如同春天的花儿般盛开。夏天可不一样,夏天,是人生当中属于少年,属于青年,属于那段激情昂溢,大胆充实的小伙子的时代,而那个属于小伙子的时代,是离不开和他在一起,走过了生命中最阳光灿烂的日子的外婆的。
当他透过在早晨如同水晶般透亮的车窗,看到了那恢宏壮观的尼亚呱啦大瀑布时,他就知道,这是那段能够激起他无限生命力的时光到来了,他不知道,在一个人生命当中,到底有多少的回忆是值得永远珍惜的;他不知道,在一个人的生命当中,到底有多少段时光是能够迈过时光的门槛,挣扎着,努力地冲进人们的视线的;他亦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像他的外婆那样,能够把自己所有的光辉都留给自己爱的人。但是他清楚,就是眼前这样的,在那段美好的,充满着阳光的早晨,他和他的外婆,奔向了生的希望,奔向了推动他走向独立,走向自主的生活。
尼亚呱啦大瀑布是伯纳星最闪耀的瀑布,每年的5月,都是尼亚呱啦大瀑布涨水的日子,而每年的五月,乔的外婆尼亚都会带着乔从阿尔纽曼山的山脚,登到山顶,一睹尼亚呱啦大瀑布的风采。每年登阿尔纽曼山的时光,就是乔感到最自由,最奔放,心灵最自由的时光,不同于在纳尔斯花海那般的静谧而安详的自由,这种在丛林间穿越,在山间跋涉的的自由,是一种能够洗涤人类心灵的自由,如果说在花丛中奔跑、野餐,能够带给人类一个美好的童年天真无暇的回忆的自由,那么在历经艰险,跋山涉水,然后登上顶峰,拨开最后一片树叶,看到壮丽的大瀑布时的自由就是能够激发人类雄心壮志,能够让一个人拥有壮怀的生命力的自由。
当所有的夜光在清晨,与山间的橘黄色与金黄色完美碰撞的时候,当鸟儿从山沟的深处,发出一声触耳惊心的鸣叫的时候,当那一声鸣叫穿透荒野、穿透泉源、穿透绿波,回荡在你的耳边的时候,那就说明,早上,你的生命的旅途开始了。
2748年的5月,乔清楚的记得那天日子,是他生命旅程真正开始的日子,乔记得,在那个清爽明媚的早晨,外婆尼亚早早的就叫醒了他,让他起床,和她一起开始登阿尔纽曼山。
在伯纳星的地图上,阿尔纽曼山的高度并不算高,但是,阿尔纽曼山上的尼亚呱啦大瀑布是伯纳星最大,最壮观的大瀑布,大瀑布全长18000英尺(约合5486米),瀑布旁边都是已经生长了超过千年的阿尔纽曼树,这种树的树干和根茎极其粗大,紧紧地抓贴在地面生长着,富有韧性的树枝沿着矮胖的树干向四周生长开来,浓密铺散的树叶在尼亚呱啦大瀑布河流的上方,在瀑布诞生的那个河流的尽头,是一汪接近圆形的大湖,在湖的南面,就是连接着瀑布的尼亚呱啦河,阿尔纽曼树沿着大湖和河流一直生长到尼亚呱啦大瀑布的悬崖边,从山脚下看起来就像是滔滔不绝的壮怀激昂的诗句从一位留着浓密的一字胡的诗人嘴里流泻出来,而那在绿树和瀑布上方的蓝天白云和夜晚的宇宙,就是他的思维,无尽的,通往真理与永恒的思维,在歌颂生命的本质与死亡的本质的思维。
“快起来!乔,今天我们一定要比上次早到阿尔纽曼山的山顶才行,你忘了吗?就因为上次我们起晚了,所以就没能够看到尼亚呱啦大瀑布的日出!”乔的外婆尼亚使劲地翻滚着乔裹着床单的身体,希望他能够快点起来。
“好的,再等一下下,外婆,我马上就起来。”乔翻个身,好像要继续睡的样子。
“你一个年轻人,还不如我一个老太婆?快起来!都已经8点了(相当于地球日早上5点20左右)!”尼亚这会儿一下把被子给揎开,“快起床,男子汉可不是这样当的!”
小旅馆的窗户被微风吹开了,刚好吹进的微风把乔冷的哆嗦了一下,但是看到外婆干劲十足,这一股带着早晨凉意的微风倒是让乔清醒了许多。如今乔已经14岁了,不知不觉中,乔已经离开父母,和外婆两人一起生活了三年的时光,乔的外婆尼亚对乔不仅在生活上非常照顾,同时在品行和学业上也非常关注与严格,早上几点钟起床开始背书,中午几点钟必须午休,晚上几点钟必须按时完成作业...乔每一天的生活基本上都是在外婆严厉地监控下完成的。当然,乔也有属于自己的休闲时光,每当周末,那就是乔的狂欢时间了,这会儿上中学的乔,无论在学习和品行上都非常受学校老师和同学的尊重,这当然归功于对他严加看管的外婆。
或许在乔现在的心中,外婆对他的严格要求和约束已经成了一种强大的,庄严而神圣的存在了,那是一种经历了很多以后的纯熟与质朴的神圣。
当乔和尼亚在朝着阿尔纽曼山的山顶前进的时候,帕米尔恒星的光芒还没有出现在尼亚呱啦镇的任何一个角落。
尼亚穿着一身桃红色配灰色的登山探险服,而乔则穿着藏蓝色配灰色的登山探险服,但是他们都带着一顶黄色的登山遮阳帽,穿着同一款式的灰色登山鞋。两人一人背着一个小型登山包,就出发了。
尼亚虽然已经66岁了,但是她登山时候的速度一点都不会输给年轻的乔。
“快点,乔,马上太阳就要升起来了!你看见远处的光了吗?”尼亚朝着身后的乔大声呼唤着。
“外婆,你说什么?光?没有呀,我现在还打着手电筒呢!没准儿你看到的是我的手电筒的光吧?”乔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说到。
“你难道没有看到吗?就在那儿,喏,那个瀑布后面突出来的小山坡的那个尖角上,看到了没?那个尖角是绿色的,外面包了一点金色的光星?还没看到?你快点吧,乔,等你到了我的这个位置,你就能看到啦!”尼亚外婆催促到。
乔看到外婆好像已经急的有点不耐烦了,立马加快了步伐,跟上了外婆的脚步,到达了尼亚刚才站的那个位置,可是尼亚外婆已经又跑到上面那个更高的地方去了。
乔定睛透过枝叶瞧了瞧,果真是有一圈金色的光晕包裹着一个小山包,但是在不到9点(约地球日6点)的时间下,实在看不清瀑布的模样,只能闻声听到瀑布那“哗哗”的流水声,这流水的声音好像来自于大地的胸腔,咆哮着,奔涌着,一直贯穿到此时正在静静凝听这个声音的人的心灵里。
“乔,你还不快点!我们要赶在10:30之前到达山顶才行!叫你早点起床你不起,现在拖着我这老太婆和你一起受累,怎么?你难不成比我还累?”尼亚在上方一棵树下的大石头上站着,在一点微微的光亮下,尼亚的身影好像来自于一个年轻的登山者,而不是一个66岁的老太婆,微微的光亮把尼亚站在石头上的身形勾勒出来,这是一个强壮的,有力的,焕发着生机的女人的身体,而不是一个正在老去的老者的身体,那微微的光芒好似在乔的眼中逐渐绽放开来,整个光亮透着身体映照在那颗大石头上,好像是灵魂的舞者,站在圣台上,在用经历的艰险和风雨,诉说着自己的勇敢和寂寞。
“我可不能输给我外婆呀!”乔内心里暗自想着。
当乔登上了那块大石头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乔惊奇地发现,原来爬过了这道山岚以后,在这块大石头的后面,就没有什么草木遮挡了,或者说,生长在这里的草木,就不会遮挡住你的头顶,而是给你铺展开了一条与你的行道对称的天际的道路。
“乔,你看看,这儿的水是可以喝的,把净水吸管拿出来,我得尝尝,今年的水比起去年是不是不一样了。”尼亚蹲坐在不远处一个小水渠旁,向刚刚爬上大石头的乔招手。
乔马上奔过去,将净水吸管递给了外婆,外婆接过了吸管,马上俯下身去吸允了几口泉水,这是一汪很小的泉眼,不仔细看的话会以为那只是一个小水渠,但是当你走进以后,你就会发现,这水是来自于地下的,因为它的周围没有任何与它接通的水源。
“你尝尝!”尼亚用手揩了揩自己的嘴巴,把吸管递给了乔。
乔尝了一口,感觉是一种透人心脾的凉意,但是这种凉意又不会伤害到人,好像是来自于地底的,那深邃清凉的忧伤的凉意,这种忧伤的感觉只想要把他的凉意分享给他人,因为这是一种不会伤害到他人的,出于善意的希望他人能够体会的一种世界本质的忧伤。
“怎么样?不错吧?”尼亚看着乔笑着说。
“嗯,很凉爽,但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透凉的感觉在里面,有点苦又有点甜,然后就什么味道都感觉不到了,只有那种凉。”乔看着外婆,好像在等待着一个满意的答案。
而尼亚好像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一般,脸上居然透露出了一种欣慰的笑意“哦?你喝出来了这个味道?我倒喝不出来呢!或许,是你们年轻人不太适应这种感觉吧,嗯,不过要我说的话,我觉得主要是因为有些东西在牵扯着你的本质吧,而你的本质,是来自于这个世界的,这个世界的本质或许就是某种忧伤吧。”
“忧伤?那,那种感觉是忧伤的味道?”乔狐疑地望着外婆,好像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不是,那种感觉,或许是能够让你平复下来的感觉,而那种感觉,应当就是甘甜的泉水的感觉。”尼亚的笑意逐渐变成了一种清醒的抿嘴似的动作。
“那就是甘甜的味道喽?”乔并没有完全理解到这些话的意思,但是他好像理解到了这种感觉的味觉上的含义。
“嗯,或许,就是那样一种甘甜的味道吧。”尼亚的脸上突然透露出一种灿烂的,无可奈何而又欣慰的微笑。
他们在补充了一下水分之后就用吸管灌了他们满满两瓶子的水,然后就马上开始赶路了,毕竟要在伯纳星的恒星升起之前到达瀑布那儿,才能够看到他们去年错失的没有看到的壮观景象,当然,这就是他们的第二次爬山而已,第一年尼亚还没有想到要带乔进行这样的小旅途。
当他们再次起步的时候,乔抿了一口塑料瓶里面的泉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了,就只是感觉非常洁净的普通矿泉水。但是当他回过头去撇那清泉的时候,好像那种凉意一直在那儿,在那一汪泉水里,在那泉水的下面,或许,还有其它的味道。
泉水又一次孤零零地呆在了原地,当有登山者通过这条不起眼的小径攀登,然后路过它的时候,泉水会告诉它自己,它是以这样的方式来移动的,当有人把他的一部分装进瓶中的时候,他会告诉自己,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移动到世界的各个角落,但是,清泉并不能说话,清泉,更不能思考,那这些清泉的单纯想法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乔赶上了外婆的步伐,朝着瀑布的方向跑去,跑得时候,被路边红色的玫瑰花的刺扎了一下,他痛的连忙用手把玫瑰花挡开,“见鬼,这儿怎么会有玫瑰花?”
然后玫瑰花好似被这突如其来的动物给惊吓到了,落了几片花叶,其中一片静悄悄的,落到了孤独的泉水里,荡起了一圈波澜,后,又回归平静。
车窗外的景色逐渐变亮,光慢慢地撕破了那暗蓝的天空,从远方投射出来,投射到了乔手边的花瓶上,就是那个水晶花瓶,花瓶简单的纹路却具有非常好的折射性,五彩的斑斓投射到玫瑰花的花瓣上,乔这才发现,原来,玫瑰花,已经变成了红色,和那边的玫瑰花是一样的,和车窗外的玫瑰花是一样的,红色的,绽放着盛夏的火红的玫瑰花,在这里和那里,都是一样的。
瀑布飞流在山崖上,在瀑布上头的树荫下,有两个小小的身影,他们站在那儿,静静地等待着日出。当那帕米尔恒星在早上11点准时从远方的山脉那边升起的时候,大地,都被洒下的光芒染成了金色,然后,金色的光芒会毫不留情地吞噬掉所有在他面前暴露无遗的黑暗,让光明在瞬间,迸发在你的视线当中,巨大的帕米尔恒星,给人更多的是一种震撼的力量,好像在向所有这一刻出现在他面前的生物展现他旺盛的生命力,而那些登了5个多小时的山的生物,这会儿,的确是体会到了。
为什么大多数生物都选择在早晨迎来那第一缕阳光?乔这会儿,在窗外,想的是因为外婆;在窗内,他不知道,只是看得光线那样猛烈地穿过车窗四射开来,照的老乔眼睛疼,那会儿,难道外婆也是这样的?
车窗外,仍然是瀑布旁那两个小小的身影,一个不落的张开怀抱,投奔着阳光的景象,而瀑布,好似在阳光的带动下,奔泻地更猛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