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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亚呱啦大瀑布的激流汇聚在一起,然后秋波下的瀑流在同一时刻,汇入了尼亚呱啦大瀑布的谷底,其中某一波的湍流中,或许就会有着乔在尼亚呱啦大瀑布那洒下的尼亚的骨灰,乔认为这是最合适外婆的地方了,在那尼亚呱啦大瀑布的循环中,尼亚可以一次又一次感受自己所热爱的并且希望乔也能够热爱的生命的力量。
老乔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的心从最开始进入列车时的消极和冥顽变成了现在的沉静,沉静之中,更有着一点激动,激动之中确是挥之不去的悔恨,而更重要的是,他真正开始恢复记忆了。
此时,车窗旁的玫瑰花,也由之前泛红的浅绿色变成了深绿色,而深绿色那羞涩的下方,还有一点泛红的余迹。
当乔和朱娜一同从尼亚呱啦大瀑布那回来的时候,好像所有的梦境,都在转瞬间回到了世界的正轨,而在回到空落落的小屋里,世界的正轨,却仍然是那失去了外婆,失去了尼亚那种寂寥而缺乏生命力的模样,屋子里的鞋架上摆放的是外婆生前买来的蓝白相间的陶瓷花瓶,还有自己以前在唐诺湖钓鱼的时候用小鱼换来的鱼形纪念品;在黄色的餐桌上摆放的是那个好像带有菱形的碎裂痕迹的玻璃花瓶;红褐色的昏暗颜色的书架上摆放的是小时候外婆带自己去公园玩的时候在陶艺馆里面捏的两个小陶人...
当这些物品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失去了尼亚的悉心照顾之后,好像上面蒙上的一点小灰,都会让这些物品失去往日的生机。而失去生机的物品,留下的更是尼亚往日擦拭这些东西的细微的痕迹。
乔不自觉地默默走到二楼自己房间的窗台,慢慢地坐在那个尼亚花了4个星期才做好的小竹藤椅上面,当年自己在房间里最不在意的椅子,现在居然像被施了魔似的,变成了房间里最有生命的物品,然后,这种附在物体上的生命力,在使用者使用的那一刻,会将它创造者的生命力传递到使用者的身体里,那是一股热流,那是一股力量的热流,会在你使用它的那一刻,将至纯的力量传递到你的身体里,你的脑海中,但是,那都是回忆的力量,回忆触发了乔大脑皮层里的记忆神经,而这种生动的,附着在物体上的记忆,会在你思念的那一刻迸发出来,汇聚成伤感的源泉,在伤感中,让记忆更为深刻,这就是伤感和遗憾还有悔恨的味道。
不觉间,乔的双手已经被泪水沁满了,泪水顺着那逐渐老去的皮肤纹路,缓缓地流淌到手掌和手腕的连接处,而在连接处,有那断了的纹,断纹处,泪滴滴落下来,落在地板上,打在心里,是灵魂的颤动。
朱娜从楼下上来的声音依稀可见,那是轻柔的身体,在楼梯上飘舞的声音,那是细腻的灵魂在世界中漫步的声音,乔,听到了那个声音。而这正是乔从内心里真正期盼的声音,是乔从自己的悲伤还有难过真正希望能够从黑暗的思绪空间中靠近自己的光明,声音,此刻,在乔的脑海中,竟化成了光明,那种能够驱散孤独,驱散寂寞,驱散忧愁的光明。
“乔。”朱娜走进乔的房间,在门口的地方,轻轻地呼唤着乔。
但是换来的,是无声的回应。
朱娜一步步地挪移,纤细的骨骼还有丰满的肉体打造出来的优美的精灵,在这一刻正在逐渐发挥她应有的魔力。她缓缓地接近乔,无论乔有多么的安静,又好像是有多么的不适宜任何生物靠近,这位平静而优雅的生命都在迈着神秘而轻柔地步伐,一点一点地触碰到这只正要爆发的野兽的身旁。而在暴怒前沉静的野兽很可能会在一切美好的事情发生前就斩断一切,斩断那根悬着的,幸福生活的连线。
但是,一切都没有发生,朱娜成功地拥抱住了乔,而乔,好像在瑟瑟发抖,在强忍住内心的伤痛和担忧,又或者是未流完的泪水在摩挲乔现在脆弱的心灵。“乔。”朱娜再次轻轻叫了一声,但是这一次,是在耳边低语,是在发尖游移,是在将那嘴唇的热度,慢慢地从那精灵的口唇间吐出,然后,将那蕴含了神秘力量的热度倾洒在乔的耳朵里,然后是大脑里,然后是心里,最后,是灵魂里。
乔在那一瞬间好像被这回忆的热度还有神秘的热度给惊扰了,猛地抬起头来,然后看到了跪着身子拥抱自己的朱娜,紧接着,是嗅到了朱娜身上那浓烈的巴黎香水的香气,然后,是感受到了环抱着自己的那一双纤细嫩滑而柔软的手臂,最后,是那呼之欲出的好像非常饥渴的朱娜灵魂的热度。
乔站起身来,朱娜紧紧勾着乔的颈脖的双手,此时终于随着乔站起来的动作慢慢放下了,乔和朱娜对视了几秒,好像两个人都在等待着答案,等待着热烈的舞蹈、放声的歌唱又或是...
当最后一个想法拥入了两个人的脑海的时候,乔一把搂住了朱娜的腰,将她粗暴地摔在床上,然后俯下身来又停顿几秒,好像在暴风雨前,需要片刻的宁静,当片刻的宁静过去之后,乔快速地褪去朱娜的衣服,留得衣服挂在朱娜的腿上、脚上、手臂上、颈脖上。那是细腻的肌肤,在微微亮起的灯光下发出生命的金色的光芒,然后,在两具年轻的身体紧贴的地方,好像有大海在咆哮,浪花迎着潮水在翻腾,白浪扑打在岩石上,撞击出动人心弦的声响。两双手十指紧扣,扭緾出激烈的火花,而那在肉体与灵魂的颤抖中不自觉地呻吟的嘴唇,在快要呻吟出声的那一瞬间被饥渴的,含有着泪水的酸楚味道的双唇热烈地吸允着,好像要将希望,要将念想,还有差点就要丢失的理智从那里面吸允出来,然后,只剩下舌尖的扭缠,牙齿的碰撞还有丝液的翻涌声。伴随着两具饥渴和施予的肉体一震强烈的颤动,一切,都归于平静,肉体上那金黄的汗液从隆起的胸部还有有力的臀部上缓缓淌下,在洁白的床铺上,留下一圈人形的印迹。
乔逐渐清醒过来,用自己的身体去再一次轻轻摩擦了一下朱娜仍然坚挺的**,那在黄色灯光下微微泛着红晕的**,还有在素色的被单上无力地蜷缩的白净的身体,泛着经过剧烈摩擦后吐露出深红色沟壑的**,在乔的视线里逐渐的变得清晰,变得明朗,明朗的,还有乔的思维。两人都疲惫而满足地侧躺在床上,然后互相对视着。
“谢谢你,朱娜。”
“我会和你在一起的,乔。”
然后,乔紧紧地搂住朱娜,朱娜的双腿紧紧地夹着乔,好像两具身体,在这一瞬会真正的融合,融合过后,是天真可爱,纯净生命的诞生序曲。
在这既猛烈又温柔的乐章下,朱迪,诞生了。
当2764年的秋风顺着时光的轨迹划过大地的时候,朱迪,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那是一个有着秋天的清凉味道的清晨,伴随着一个刚刚出世的生命在降临到这个朴素世界的强而有力的呐喊,一个小生命在产房诞生了。乔欣喜而又激动地从等候室奔向那个有着哭声的地方,循着在移动病床上的哭声,乔来到了刚刚被推到休息室的朱娜身旁,早晨,初醒的阳光洒落在朱娜疲惫的脸上,透露出淡黄的,秋天一般的疲惫而又欣慰的神色,那种在疲惫了很久之后,有着收获的喜悦的神色。
“累了吧?朱娜。”乔关切地抚摸着朱娜夹杂着汗渍的额头,亲吻着挂着汗滴的耳垂。
“不累,这就是给你的希望。”朱娜因为疲惫而微微闭着的眼睛中闪烁着关切和同情的波动。
“你想给我们的女儿起名叫什么呢?”乔看着朱娜。
“就叫朱迪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朱迪,好名字,我非常喜欢,很生动活泼的名字。”
......
在那以后,整个家庭又新添了一个活泼生动的生命,最为关键的是,在新生命的到来中,乔又找到了生的希望。而在那一夜之前的那一段时间,乔到底是有多么颓废,只有善良而温柔的朱娜知道。
在多少个平静的月光笼罩下,乔独自一人漫步在唐纳逊河的河提上,细细思索着在那个令人无法入睡的不眠夜,自己在夜晚悄悄来到阿明逊教堂的最深处的地方,看到了让自己从来不忍心思考和看到的景象。
那是只有成年人可以步入的地方,因为在阿明逊教堂的最深处,那个只有神圣而幽缓的烛光能够照射到的地方,铭刻着意外死亡的死者的名字、身份等信息,乔在那天走进了这个在平日的阳光里几乎从来不会踏入的地方,好像想要在现在失去外婆的悲痛中寻找某种答案,或在这些已故的灵魂身上搜寻某种宽慰。
这是教堂深处的一个地下室,昏黄的光线来自于过道两侧的烛光,朝里面行进几步就会看到头顶挂着的木牌——“意外离开的人们”。好像在这样的环境中,所有的生命都可以在这样昏黄的烛光下享受生命渐渐消逝的永恒的温暖。
“这些因为意外而消逝的人们啊。”乔的内心中好像迸发出了这样因为深深的同情和哀婉而倾诉出的感叹。
乔一步一步地沿着过道往前走着,在经过一段完全没有烛光照射的走道后,一个圆形的大厅,映入自己的眼睛。这个圆形的大厅在圆顶上方挂着一个插了数十支蜡烛的钢铁骨架的黑色烛灯,烛灯的灯光均匀地洒落在整个大厅里。大厅周围的圆弧形墙壁下方有一圈木质的展台,而展台的上方,印刻着意外死者的信息。
乔从自己的左边第一个名字和故事开始看起。
奇拉·得利,清洁工,2534年,死于河水中毒,唯一的儿子验证死者身份,没有遗物。
潘·杰文,邮递员,2536年,死于失足滑倒撞碎头颅,妻子验证死者身份,遗物,口袋中装的帮孙子买的牛皮糖,还有数十元钞票。
杰里·库伯,哈雷尔公司执行总裁,2578年,死于电线杆掉落物砸中头部,所有员工验证身份,没有亲人,遗物,一打名片和一份存折。
扎克·伯德,拳击手,2632年,死于拳击比赛30日后的体内出血和全身**官衰竭,据查证是激素使用不当,其母亲验证身份,遗物,一条围巾。
......
每一个死亡人士的介绍都出奇的简单,但是死亡原因让人难以接受的同时又让人感到人的生命的脆弱。乔静静地看着这些人的名字和事迹从自己的眼前匆匆划过,不禁有一种逐渐开始释然的感觉,自己的外婆是幸运的,自己,更是幸运的。
当走到2743年的死亡名单的时候,一个差点从自己的眼睛中溜走的名字定格在了自己的眼前,斯通维尔德·杰克,雷明顿中学教师,2743年,死于酒醉后从高处落入唐纳逊河中被钝器重击后脑,导致死亡,于唐纳逊河下游被路人发现,雷明顿中学校长验证身份,没有亲人。遗物,一个印有自己名字的银制酒壶。
乔的整个身体都在转瞬间停止了运动,就连大脑都停止了运转,瞪大的眼睛甚至都不敢直视自己的前方那短短的几行字。
在这之前,乔从来不会感兴趣而来的这个地方,原来给自己藏了这样一个秘密!在这之前乔坚信已经在梦幻的纳美特森林幸福生活的杰克老师原来是以这样的方式在这个昏暗的角落,深深的埋藏住了自己。这样的埋藏是多么可怕啊!曾经在自己看来那么一个优雅,绅士,同时又满腹诗文的艺术的生命,居然是在自己不懂事的时候,静静地离开了自己!真相,在此时,真的像洪水猛兽般,无情地冲撞着自己曾经坚信的东西和人类那本身如此脆弱的灵魂。乔想起了那天自己在Amanda树树林为杰克寻找最漂亮、最美丽的Amanda树树叶的时候所有的场景,那天的场景好像在自己又一次触碰到这个在自己的记忆中逐渐淡去的名字的时候突然迸发出来,乔不知道为什么,亦不知道怎么办,这种强烈的思维混乱和现实与自己大脑的希望扭杂在一起的感觉是让人如此的心痛和绝望,好像灵魂在内心深处呐喊、彷徨,呐喊着现实原来就是这样的现实,彷徨着希望原来是如此的希望。
乔瘫坐在地上,好像这样残酷的,无尽的黑暗的地下室大厅,那些光芒本身就是微不足道的,不,不是光芒微不足道,而是在童年又一个美好的记忆消失的情况下,光芒本身就照亮不到那里,光芒本身,就照射不到你的内心,那个此时在黑暗中迷茫的内心和那个潜藏在童年内心深处,充满光明与希望的内心。
这时,乔猛然抬头,才发现,原来在那个插有数十支蜡烛的灯光下,有一个白色大理石雕成的扭曲着身体的女神塑像,在白色大理石的细腻雕琢下,女神的每一寸肌肤都显得格外的光滑,而微微卷曲的头发在昏黄的灯光下竟显得栩栩如生,好像有一点点风,这些富有弹性的卷发就会随着风的轻轻拉扯而慢慢变直,雕塑的胸部和臀部那丰满的轮廓好像在诠释着生命究竟有多么动人,但是,那不自然的扭曲的身形又表现出这个如此美丽动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讨厌现实世界,好像现实的每一股空气,每一滴水,还有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的恶心,是的,她好像是因为周围环绕了一圈又一圈的恶魔而不自然的扭曲着身体。可是,当看着雕塑那双在昏黄的烛光下,闪烁着一点点微光的双眼,那分明是充满着爱与关怀还有同情的眼神呀!在这样一个昏暗且少有人问津的散发着痛苦、迷茫和无助的死亡气息的教堂地下室里,这样一个被这些孤苦的灵魂丝丝缠绕的美丽塑像,那大理石雕成的眼睛中,闪烁的,竟然是这样动人心弦的光明,好像所有的迷茫的生命,在这样的平静和希望下,都会得到救赎。塑像那微微闭着的嘴唇好像上一刻,才给这些无助的灵魂阐述过生命的真理和自然的光明,即便这里没有自然的光明。
转瞬间,这尊塑像好像并不是在扭曲,而是在舞蹈,并不是在沉默而是在教诲,教会那些无助的孤单的灵魂啊!快快回归到自然的怀抱,释然你们的内心吧!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被人们唾弃和不被理解的理由,都请回归自然的、宇宙的怀抱吧!
乔不自觉间慢慢爬向了那尊女神塑像的脚下,环抱着她的脚,好像是自己刚刚正因为这尊并不算美丽的塑像而得到了重生,内心的,希望的,新的重生。生命,原来是这样的啊!
那天晚上,就像梦一样,一个昏暗而深沉的梦,乔从来没有向朱娜还有朱迪提起过,当然,在一次去尼亚呱啦大瀑布的时候,乔向自己的外婆,向那奔流的瀑布倾吐过。但是,那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乔内心里感到温暖自在,充实和理解,还有平静的体会的梦,带有一点昏暗,带有一点失望,还带有一点光明。
乔缓缓抱起病床旁的小床里刚刚出生的,脸上洋溢着无知的新生命的自然笑容的朱迪,将她托举在清晨的阳光下“朱迪,快快长大,长大了,就可以体会这个世界了。”
朱娜疲惫的笑容在窗外秋风的吹拂下,好像变得满足而快乐,清晨,这样一个小生命真正的诞生了,清晨,乔的发丝在秋风吹拂下,变得硬朗起来,内心,也变得真正成熟了,黑色的发丝,红色的心脏,这是一个男人的颜色。
这是秋天诞生的生命,这是大自然赐予人类的秋天的可爱生动的果实,她是人类爱情与生命的结晶,象征着一个生命离去后又一个新的生命的降临,象征着希望在宇宙那永不停息的生命暗潮中深沉地传递。秋天的果实,就是以这样,在悲伤的角落和秋天丰收的时候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秋风里,朱迪,长大着,又一个秋天的果实,伴着一声清脆的脐带折断的响声,掉落到了这个如此朴实的世界里,将要生根、发芽,开始生命,真正的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