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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第四天,乔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整个光亮好像比以往都更亮了一些,他好像已经熟悉了之前小屋里的昏暗,以至于当整个小屋都被光明覆盖的时候,他都有点不适应,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这小屋里,但是当他扫视四周的时候,是一样的墙纸,一样的灶台还有一样的时钟的时候,乔发现这的确是原来的那间小屋,只是房间变亮了,又或者是自己眼里的世界变亮了?乔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这会儿真的扶着床坐了起来,而这种起来的感觉和之前自己萎靡不振地起床吃饭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就好像是整个身体都在渴望着行动与自由。
乔把那杯和往日一样温度的水喝掉以后,站了起来,从床这边顺时针方向沿着屋子走,他想要看看整个屋子里到底有些什么,虽然老人不在,但是他感觉有一种温暖安适的熟悉感,或许是因为在自己快要死在雪地里的时候,是这间屋子,还有这间屋子的主人救了他的命吧,他觉得自己有一种莫名的想要感谢这间屋子还有这间屋子的主人的冲动,所以他想要细细地看一下屋子里的所有东西。不过像往常一样,老人白天不在家,只有在快到夜里的时候,老人才会回来,这是这几天里乔发现的规律,或许老人在某个地方工作吧。
在大门左侧有着之前看到的那个五开门的柜子,第二扇柜子是开着的,里面好像有一个小工具箱,但是乔觉得主人不在家的时候还是不要随便翻别人的东西为好,虽然他有一种想要打开剩下的四个柜子门的欲望,但他还是克制住了。继续顺时针走,就会来到门的位置,与其说这是一扇门,不如说这更像是一个小洞的出入口,你必须低着头,佝偻着背才能够顺利通过,整个室内好像都比这扇门的水平面要高,而在进入到门内的时候,你必须从房间里下一个楼梯,然后在右侧鞋架上拿出鞋子,然后穿上自己的鞋子,才能够出去,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在冰冷的冬天不穿鞋子。鞋架有三层,第一层摆放着老人自己的毛皮靴还有一双厚革皮鞋,另外一个外置是空着的,第二层放着两双女士的尖顶高跟皮鞋,但是至少在这几天里乔没有看到任何女士的出入;第三层放着自己那双有着自动加热功能的黑色皮靴,乔看了一下,那支右脚的皮靴上还有一个洞,他记得是自己把它踢成这样的。
在门上有一个和屋子里的窗户一样的圆形小玻璃窗,乔透过玻璃窗看过去,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看来屋外的雪还在下着。继续顺时针方向走,就会看到那个摆放了长方形和正方形物体的架子了,这会儿,在整个光洁明亮的视野下,乔能够看清楚上面的每一个东西,在这个不大的装饰架上面,摆放了几十个各种各样的酒壶、玻璃瓶还有墨水瓶这一类的东西,这些东西引起了乔的好奇,因为所有这些物品都是正方形或者是长方形的,就好像是阐释着某种正义的理念或者是不屈的精神,这些装饰品虽然不贵,甚至在某些人看来有些像垃圾,在家里绝对不会摆放它们,但是在这间小屋里,它们反倒却成为了艺术品一般的存在。有一个长方形的小玻璃瓶里还有一张纸条,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漂流瓶。
“漂流瓶?”乔突然仔细地审视所有这些瓶状装饰物“难道这些都是老人在河边收集过来的?”
乔马上跑到南侧餐桌旁的窗户处看,外面除了白色的雪景以外,的确有一条微微泛着蓝色光芒的河流,但是河流好像已经被雪覆盖了很多,所以在这里看不清,不过蓝色的河流和白雪交合在一起,倒是形成了一种粉蓝色,消去了白雪的冰冷感。
“难道老人住在唐纳逊河旁边?”虽然雷明顿镇大部分居民都住在唐纳逊河旁,但是也有部分居民已经不再选择沿河而住了,因为在河边湿气比较重。不过这引起了乔的好奇,同时这也说明乔现在就离雷明顿镇不远。
突然间,乔的内心涌起了一股好奇感,这和他这几日逐渐恢复过来的体力呼应了起来,他打算在老人回来以后向他询问自己的情况,是的,他决定开口说话了。
乔看了一下床上方的时间,发现现在才23点,老人约莫还要3个小时才会回家,由于肚子好像有点饿了,乔在灶台里翻到了两片烤面包还有几块昨天吃剩下的小牛肉,就着热在炉子边的牛奶,开始吃起来,仔细端详起这些瓶状装饰物,你会发现上面要不是刻着使用者的名字,就是在里面塞了纸条或者任何能够证明它门的主人身份的物体,一个绿色玻璃瓶上面刻着“诺兰和伊娃”;一个黄色的塑料安眠药药瓶上面用白色的胶带贴着“翠西亚”;还有一个透明的圆底白色玻璃瓶里面有一张好像很古老的泛黄的卷轴,在上面隐约可以看到“给我自己”的黑色笔记...
就在这时,有一个在光照下非常显眼的东西,就是那个银制的酒壶,突然吸引了乔的注意,他感觉这件物品好像似曾相识,越当他靠近那个酒壶,他的双手和身体就颤抖的越厉害,他开始记起这到底是什么了,但是他仍然在怀疑,为什么这个酒壶会出现在这间简陋的小屋里。当他拿起那个酒壶,上面刻着“斯通维尔德·杰克”。乔好像吓了一跳,就好像这不是一个真实的物体一样。
“难道自己已经死了?这只是一个死亡的中转站?”乔瘫坐在地上,问着自己。
可是当他环顾四周,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还有自己之前吃的东西,还有老人的鞋子、柜子、钟...这些都是真实的,乔发现头撞的那个地方还隐隐作痛,他确定,这个地方一定是真实的。不过这个银制的酒壶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小屋里的呢?这让他感到非常好奇。
光芒照射下明朗的屋子里好像有很多灰尘和油质、在暖气筒的炉火旁还有很多飘出来的灰烬,乔把酒壶放回了原位,打算帮老头打理一下这间小屋,毕竟他现在已经感到完全康复了,在这几天无声的休养中,他发现身体和内心都得到了很好的调养,起先整个思维都是波澜不平的,就好像大海咆哮时要吞没一切;但是现在,他感到自己的内心就好像一汪平静的池水,在等待着落叶给它一点生命的点缀。
下午27点,老人回来了,乔也已经打扫完了那些房子里的灰尘,没有想到,这件不大的房子里,竟然在各个角落里充满着灰尘的,这的确费了乔一点功夫,要不是有早上那些小牛肉和牛奶,乔怕是会饿的半死。
“哟!起来啦!不错呀小伙子,今天终于在饭做好前起来啦?”老人把红色的冲锋衣挂在门旁边的架子上,脱下鞋,笑着对乔说,他好像已经知道了乔在今天会恢复过来一样,非常随意地等待着乔的回答。
而乔也一定会回答,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决定,要在今天弄清楚所有这些情况,算让他也没有搞清楚到底有哪些情况是自己必须要弄清楚的,乔放下手中担灰尘的担子,对老人说:“是的,我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今天可以和我一起做这顿晚饭吗?”老人举起了手上的一个袋子,里面好像装着今天的食材。
“我非常乐意!”乔笑着回答。
虽然没过一会儿,整个小屋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昏暗,但是整个准备晚餐的过程热闹而又和谐,就好像一家人一样,乔自己已经发觉自己在做饭的每一个瞬间,他都有想哭出来的冲动,他突然感到生命是如此的安静而可贵,在经历了这些以后,当所有自己熟悉的事物都离自己离去的时候,当自己都想要抛弃这个世界的时候,居然会有这么一个小小的避风港,让他在一点一点中重新振作起来,在切白菜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孩子,白菜切好了吧?帮我拿过来呀,锅里的水都热了。”老人一边用长勺搅着锅里的沸水,一边叫着乔,就好像师徒两个人在厨房里隔着挺远的距离一样,但是乔明明就站在他的身旁。
乔发觉在自己刚才的万千思绪中脸都红了,但是老人没有看他,这让他感到舒适“唉!”乔回应了老人,他尽量掩饰自己的伤感,然后把手中的一抙白菜片丢进了锅里。
他感觉,就好像是一家人一样,只有两个人的一家,他多么希望能够一直这么下去。
很快,饭菜就全部准备好了,老人从五个柜子中的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烛台,放在了小餐桌上。
“今天晚餐咋们就来电亮堂的光吧!以前都太昏暗了,你不觉得吗?”老人抿着嘴,笑着对乔说“反正我自己是这么觉得的!”没等乔开口,老人就抢话似的说出来了,就好像是在逗一个孩子玩。
乔也微微一笑,他感到在这个时候,微笑是最好的回答,而内心,早已经充满了对老人的感激。
“味道不错吧?”烛台上的五根蜡烛被老人点燃了,突然间,狭小昏暗的屋子被五根蜡烛照的透亮。
“嗯,很好!”乔都不敢相信自己和老人一起准备的晚餐居然比之前自己吃的老人一个人准备的晚餐更加可口。
“你知道不?我有一件事情真的有点对不住你呀!”老人吃了一口烧在白菜里面的五花肉,对乔说。
“什么事情?”乔问到。
“本身你应该伤的不那么严重的,只是受了风寒,但是我在晚上拖着你那会儿,一个不小心,就让你的头给撞到路上的一个石头上了,我当时吓死了!生怕我不小心害死你了。”老人露出非常愧疚的眼神。
“没有的事,要不是撞了那一下,我可能就真的死了。”乔笑了起来,老人听到,也笑了。
“不过,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呀?我感觉你像是走了很长的路程一样。”老人笑完过后,问着乔。
“我从雷明顿镇来的,之前正沿河走在回家的路上,但是我好想在风雪中迷路了,我可能走错了方向,就来到了这。”乔喝了一口菜汤。
“那可是挺远的距离呀!从镇上走过来至少得7个小时呢!这儿离镇中心都有30公里呢。”老人很惊讶。
“啊?我走了这么远的距离吗?”乔很惊讶。
“那当然啦!我发现你的时候你趴在雪地里,说实话,都快要不行了,要是再晚点,估计就...”
“那这里到底是哪里呀?”乔很好奇。
“这是唐纳逊河的下游呀,现在就我一个人住在这儿呢,由于我那辆老式的摩托车坏了,我都很少到镇上去了。一般吃些什么都是自己打猎自己种。不过这几天为了让你快点好起来,我特地把摩托车修好了,跑到镇上买了一些食材,怎么样?还不错吧?”老人好像对自己的做法非常满意。
“啊?那真实破费您了,大爷,我会支付你这些天的生活费的。”乔想到那个昂贵的野鸡,顿时觉得愧疚感再一次从胸口袭来,他受不了这种感觉。
“没有的事,小伙子,你不知道我自己在这儿住的这些年有多孤独呀,50多年前我就从镇上搬回这儿来一个人住了。你能陪我说说话我就很高兴了。”老人看到乔愧疚的时候那尴尬的表情,笑了一下,连忙安慰乔。
“从镇上?大爷您之前在镇上是干嘛的?”乔突然感到好奇。
“我?哎,也没什么大不了,50多年前在镇上管理流浪狗的狗棚。”大爷挥挥手,好像认为这就是一件小事情。
“您就是55年前在雷明顿镇看守流浪狗棚的看守人?”乔突然惊讶地扩大了声调,因为他记得外婆之前跟他说过,看守人在被解雇之后就离开了雷明顿镇。
“嗯?你知道我?”老人也很好奇。
“那当然啦,在您走之后,流浪狗窝就没有了,没有人愿意去干那份无聊的工作。”
“哦?那真实太可惜啦,那些狗挺可怜的。”
“不过听说您不是本地人吧?”
“我?”老人笑了一下“嗯...也不算是本地人吧,我们一家人还有一些邻居之前就是生活在这儿雷明顿镇下游的,有一百多年了吧,但是我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偷偷离开家,就跑到雷明顿镇上去闯荡了,一开始谋了份蛋糕房糕点师的工作,后来大家都吃机器人制作的蛋糕了,的确,那个机器人制作的蛋糕比我这半瓶醋糕点师制作的强多了。在辗转换了几份不太适合我的工作后,我就被分配到了管理部门的流浪狗管理工会,那哪叫什么工会呀,整个工会里面就我和琳达两个人,但是我觉得很幸运,琳达是个善良的爱狗人士,她大学毕业就在这儿工作了,一干就是5年,我去之前她都是一个人的,我被她在工作中的一个个故事打动了...最后我和琳达结婚了,那是我度过的最甜美的时光。”老人好像沉浸在了自己的幸福之中。
“后来呢?”
老人踌躇了良久,最后呼了一口气“琳达身体不好,我们在一起20年她就去世了,后来才知道她其实一直对狗毛过敏,他一直在吃药避免这些症状的发生,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吃的药,也不知道那些药放在那里,但是我觉得就算我发现了也是制止不了她这么做的,她太爱那些狗了。”
“我很抱歉。”乔突然发现自己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幸的人,他感到自己多么的愚昧无知呀。
“没事的,孩子,都已经过去了。后来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大概在我53岁的时候,发生了那场狗狗骚乱事件,我当然就被革职了,但是真的,我尽力了,城镇的管理部门每年就给我2万伯纳币的费用,这连买狗狗一年口粮的钱都不够,我之前申请过很多次,但是没有人理会...在被革职那几天我喝了很多酒,各种各样的酒,有些酒你想都想不到。
不过人总是要学会面对一些什么对吧?那天我在唐纳逊河旁边走着,当然,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只是盯着河水看,我确实有一种想要走下去的冲动,你一定不相信,我不会游泳,可是当我再仔细看的时候,我发现蓝色的河水还有昏黄的路灯,它们在黑夜中多么安静呀!然后我想到自己是不是也该静静了,我在想要不要回家。不过内心里面那种自己一事无成不敢回家的情绪让我难以迈出这一步。”老人喝了一口菜汤“有点凉了?不是?”
“没事的,我很想继续听您讲您的故事。”乔发现自己听的非常平静,之前有点激动的感觉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嗯,那一会儿你得帮我去热汤!”老人耍赖似的说。
“没问题。”
“后来,后来呀,我无意中走到了一户人家旁,他们就住在唐纳逊河旁边,正在快乐的一起吃着家庭晚餐。多热闹呀,我想。然后以前小时候和父母一起吃着家庭晚餐的景象流入到我的脑海中...”
“你父母是干什么的呀?”乔突然问到。
“注意下礼貌,小伙子。”老人有点生气似的说道。
“不好意思,我下次会注意的。”
“我父母都是农民,我刚才没说吗?在唐纳逊河下游,这里以前住着十几家农民呢,我们都是靠着开垦土地为生,但是后来绿点公司不是发展起来了吗?像我们那样的农民就不再被需要了。这也是我当初为什么叛逆地离开了家的原因。”
“您后来没回家吗?”
“回了,我确实克制不住想家的冲动,后来我当然骑着我在二手店里买的旧摩托车回家了。但是回到家里,所有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其它十几户农民的房子都已经搬走了,就剩我家房子的一部分了,没错,这只是我家的一个厨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间厨房没有搬,不过不管怎么样,你现在都算是住在我家呢!”老人哈哈笑了一下“当我推开门,厨房里面都是灰尘,就剩下一些小件的旧家具。我顿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真的,家人都跑到哪儿去了呢?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干嘛,但是这里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让我联系和找到他们的办法,姐姐、妹妹还有父母、爷爷,在我离家前他们都还在的。不过失落的心情没有阻碍我的行动,我开始慢慢打扫这间小屋,可能是当时太累了,打扫着,打扫着,我就睡着了,然后我梦见家人过来叫醒我,然后把我带到了他们住的地方,可是当我一觉醒来,发现我居然忘记了他们住的那个地方到底在哪了,我当然很生气很烦躁呀,然后我就跑到屋子外面,哦,对了,当时是温暖的春天,在屋子外面,鸟儿还是如同之前那样在这附近飞翔,时不时落下来,蹦跶几步,又飞起来,只不过少了昔日一些人丢些谷子什么的喂它们的情形,还有那边的小水渠,我们不用Amanda树来净水,我们用那些石头,摞在一起,做成水渠,然后用它们净水,那个水渠还在,你一会儿可以去看看。”老人打了个哈欠。
“我顺着那条水渠,一直往唐纳逊河河流那个方向走,我感觉好像我在沿着自己童年的步伐走,我当然希望这样自己就能走回家,但是回不了呀,以前和我一起在河边跑的姐姐妹妹都不在了,而现在我只能这样一个人朝河边走呀。走到河边,我发现原来一切都和从前一个样子,只不过大家都不在了,这个地方显得多么冷清呀。我不自觉地往河里走去,这会儿,我是真的打算走到河里面去啦,你明白我的意思吧?突然,有什么沉在河底的东西被我踢到了,我弯下腰把它捡了起来,就是那个放在架子那边的一个空玻璃瓶,不过之前它不是空的,里面有一张纸条,我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亲爱的人啊,如果你能够收到这封信,我希望你能够坚强,你必须相信你不是唯一的...’后面的内容就看不清了,但是在读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你知道吗?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那种流泪,我都不知道,居然自己的泪水有这么多,你说它们都是从哪来的?”老人在盘子上敲了一下汤勺。乔仍然静静地听着。
“然后我回到屋里的时候,我发现屋子好像还够住,至少我一个人是够住的,然后我就想,这些时间我就在这里先静静吧,顺便等我的家人回来,他们应该会回来的,没错吧?毕竟我都回来了。就这样,我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当然,这可以说是郊区,到处都有不少野味呢,生活的既平静又滋润,后来我在河面上收集了更多的瓶子什么的,喏,”老人指了一下门右侧的那个放慢瓶瓶罐罐架子“这些都是顺着河流漂下来的,有很多甚至都不是唐纳逊河流漂下来的呢!”老人跑过去拿着一个蓝色的瓶子“看,这个瓶子准是从乌克拉江上游的雷曼市漂过来的。这可是非常长的一段距离呀!你猜这个瓶子里装了什么?”老人兴奋地看着乔。
“这...饮料?”乔挠了挠脑袋。
“年轻人你太没有想象力了,这个瓶子里装了一个戒指呀!而且应该是非常值钱的戒指,上面的钻石有黄豆那么大呢!就在那边的第三个柜子里...不好,你知道那枚戒指在哪了...你不会是咬农夫的那条蛇吧?”老人像个小孩似的笑了。
“啊,我是吃农夫的兔子还有牛肉和猪肉的蛇!”乔开着玩笑,老人也笑了。
“嗯,不过也不是每天都会收获这么好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些没用的瓶瓶罐罐,但是每一个罐子都引起了我的好奇,当然,说实话,我当时留在这一方面是因为希望家人或许会回来找我,另一方面...”老人好像有点难以启齿“我希望其中有一个瓶子是琳达给我的,我知道,我知道,琳达已经死了,但是我真的还是希望能够收到一个来自她的瓶子。”老人好像陷入了沉思。
“我没什么文化对吧?”老人看着乔,问到。
“不不不,我觉得您非常好,很浪漫...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这突然的问话打断了听的入神的乔。
“你能这样想就好,如果你现在说我疯了,我一定就会真的疯掉的!”老人哈哈大笑起来“刚才讲到哪了?哦,对了,生活中不是每天都有好东西漂到你的面前来,对吧?有一天,我不知道那是过了多久,或许...”老人扳着指头算着时间“或许是十年?还是九年?我记不清了,但是有一天我跑到那个弯弯曲曲的河床的时候,发现有一件非常大的物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家具呢!但是我走近一看,你猜是什么?”
这让乔顿时哑口无言,这恰好证明了那个银制酒壶的在这里的原因。
“那是一个人呀!在水里不知道泡了多久,整个脸都是绿色的,把我吓了一跳,不过还好我当时报警了,我是有手机的,只是不怎么用,你也知道,这里没什么人需要和我联系的,对吧?你看那边”老人指了指架子的方向“那个银制酒壶就是属于那个尸体的,好像叫什么...”老人想着。
“斯通维尔德·杰克”乔说道。
“啊!对,就是斯通维尔德·杰克!”老人拍了拍手,好像乔这个问题答得很好,但是他马上就露出了惊讶而狐疑的神色“你怎么知道?我的天。”
“他是我的老师,在45年前跳河自杀了,我也是三十年前才知道的这个消息,你明白的,雷明顿镇那些保护性措施。”乔说到。
“哦?这么说?”老人好像还在问着什么。
“嗯,这个酒壶是在他去世那一天我从校长办公室偷来的。”乔想到了之前儿童时代的时光,还有杰克带让他理解的自由与浪漫,不觉脸上洋溢出一种青春的笑容。
“那我想...”老人走过去,将酒壶拿到乔的面前“这个酒壶应当归你!”
“为什么?不不,我不能要,这是您发现的。”乔推迟着。
“什么呀,就是那些个破警察带走尸体的时候,这个掉在了草坪上,不然我是不会发现的,每回进门看到这个,我的酒瘾都要犯了,你还是拿回去吧。”老人把酒壶一下子塞在乔的手上。
乔接过酒壶,举了一下,做了个谢谢的手势“我会把它放在它应该在的地方的。”
“哦?”老人有点疑惑。
“在雷明顿镇的教堂,有一个专门为意外死亡者默哀的地下室,我会把它放在那,那儿有杰克老师的名字。”乔回答道。
“啊,那很好,看来你真是一个不错的学生呢!我想斯通...”老人忘记了那个名字。
“斯通维尔德·杰克。”乔补充。
“对,斯通维尔德·杰克,我想他一定会高兴的。”老人脸上露出了不明显但是让人印象深刻的微笑。
晚餐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乔发现自己现在就像一个重生的人,他被老人并不怎么震撼的故事感动了,他发现自己原来还不如一位没有文化的农民清醒,顿时感到一种惭愧,他发现自己必须要坚强起来,这样这位农民老人才会看得起他,他决定了,明天就离开这,他要快点回学校工作,快点把自己的生活理顺,让所有在天上的人都能够看到他好好的样子。
乔侧躺在床上,刚好能够看到冬夜夜空中的繁星,零落在黑暗宇宙的尽头,他问着坐在座椅上的的老人“您说,他们在天上能够看到我们吗?”
老人好像刚刚打了个盹,突然坐起身来“你说什么?”
“您说,人死了之后会去哪?”
“这个我不知道呢,但是我觉得...”老人好像在思考怎么回答最恰当“我觉得吧,认识的人死了之后还会在你的身边。”
“那不是鬼魂吗?”乔突然有点感到诡异,但是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诡异的感觉转瞬间荡然无存了。
“鬼混?我没这么说呀?我是说那些人会在你的记忆里,他们会一直存在在你的记忆力,因为有人记得过他们,所以他们才是存在过的。”老人平静的回答。
“谢谢你。”乔非常平静地说。
“没什么。”老人也很平静。
“我明天就准备回去了。”
“哦?那你明天可得早点起来呀,那会儿风雪小点。”
“您没有什么别的话要说的吗?”
“没有啦!我在这儿都一个人呆了几十年了,你说我一个人会怎样?要你留下来陪我不成?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完成呢!我不能拖累你呀,这些天,你能够陪着我,我就很高兴了。”
“就像家人一样?”
“对”老人的声音好像突然变得很轻“就像家人一样。”
乔和老人轻声细语地聊着,好像为了不惊动冬夜的平静一般。在安静的聊天和问答中,乔安静地睡着了。睡着前,他感觉,在这里,两个人,就像家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