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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年公开赛,当时刚在英国落脚读女子高中的语雪专程赶到苏格兰,想见见心目中欣赏已久的几位明星。
于是在刚刚就读剑桥的幼年玩伴李煜陪同下来到苏格兰,很幸运卖到了奥沙利文的那场球球票,更为幸运的是看到了火箭打出了单杆147的满分。
而其中发生的一幕小插曲,至今记忆犹新。
在奥沙利文打进一颗关键球的时候,她因为激动,手里的巧克力冰激凌掉在了旁边另一个观众的衬衫袖子上。
结果还没有道歉,那个人却说,小姑娘,奥沙利文打满分,我给你买一只香草味的甜筒!
这句话本无可厚非,可是从那人的口气却像是再小看火箭,所以年轻气盛的她非但没有道歉,反而倔强道,大叔,如果奥沙利文这杆打不出满分,我给你买十件这种档次的衬衫。
其实说完之后,她也有点为自己的失态后悔,不过那青年脾气似乎不错,被叫大叔也无所谓,虽然都是用英语交流,但是语雪看得出对方也是亚裔血统。
那局如她所料,火箭打出了单杆满分,等她从兴奋中反应过来,身旁的“大叔”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只剩下在座位上放着的十美元……
时过境迁,一晃十年就这样无声无息划过。
这十年她经历了太多,心也渐渐疲倦,如今家里的抽屉里早已塞满了那几位欣赏的明星球票,可她却再也提不起兴致去看,那份心境比她本身衰亡的更加迅速。
孤独,是因为身边没有人陪伴。而寂寞,是全世界喧嚣都簇拥着你,你却依旧感觉孤独。她一直觉得自己属于后者。
所以,当看到十年前十六岁花季的自己清稚的脸庞和不知疲倦的笑容甚至会为什么而气恼的表情的时候,喉间那一团火灼了起来,眼眶不争气地红了。
“雪儿,你怎么了,没事吧?”李煜也不管未婚妻在场,搂住了语雪的肩膀,心疼地关切道。
“没事,没事!”
语雪用手背轻轻遮着嘴巴,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就是被这小子害的,我心中不服啊!去,给我买冰激淋,惩罚你!”
夏夜之感觉到桌下的小腿骨挨了高跟鞋重重一击,但是比起敲在心上的那下,远远不及。
如果有一天,你会重生。
而,在另一个陌生的地域却遇到了十年前生命中的过客,而你和她竟然同样为一件事记忆至今,那种充斥着心扉的唏嘘或者缅怀恐怕就像一道雨天忽劈而至的闪电。
对于她,时光很难流回,无论生命中经历了什么都是如此。而对于他,时光同样不给机会,他有时会埋怨,为何上天既然答应给自己一次机会,为什么不把时间的指针调整到十年前?哪怕是四年前也好啊!
可惜,上天像是故意要他背负沉重,又故意让他以黑暗的双眼去寻找明亮的灵魂。
李煜看到夏夜之怔怔的样子,以为他被语雪难得一见的任性吓住了,所以赶紧缓和道:“我们四个人一起在这里散散步吧,雪儿也帮着出出主意,看看本才子怎样才能娶上你这位同窗!”
“噔啷!”
舒婷剩余的多半杯酒连同杯子被碰倒在桌上,之后滚了半圈,清爽地碎裂在脚下,两缕因过度开心而涌出的眼泪扑扑簌簌落在胸口的旗袍上。
“真……你说的是……”
不待舒婷说完,嘴唇已被李煜胡茬扎人的嘴巴封住,舒婷嘤咛了一声,闭上了眼睛,也不管周围渐渐多起来的客人,忘情地回应着。
旁边几个二十四五岁左右的女孩有些不明白了,这么清丽的一个女生怎么就喜欢上了旁边这个不修边幅的青蛙?还不如那个穿白衬衫的男生呢!
当然,对于动辄拿男友相貌身家出来比较,今天能和男友身体无间隙交融明天便可潇洒说分手的她们来说,自然也不会理解舒婷所想。
一个真正有内秀的男人在情感上带来的慰藉远比*和利欲来得更为可贵,那是在今后漫长的时间乃至到生命尽头都值得拿出来夸耀和回味的事。
一个法式长吻后,李煜松开了嘴唇,将酒杯抛向身后,“啪”地一声碎裂,惹来了一连串的不满。
他却仿若不知:“我说过,只要雪儿交了男朋友,我这个做了十五年大哥和暗恋者的小男人也就是尘埃落定的时候。婷婷,感谢你这四年不离不弃的关照,今天请答应我这个有些不懂情趣有些粗枝大叶的男人求婚,做我的新娘吧!就让雪儿和她的小男朋友夏夜之做我们的见证人,你愿意吗?”
李煜从裤口袋里摸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戒指,单膝跪在舒婷面前,牵着她的手,等待。
“我愿……我愿意,太愿意了!”
舒婷哭得一塌糊涂,仿佛怕除了这丑男没人要自己一般,主动将无名指伸进了戒指中。
“啪啪啪啪——”
一连串掌声,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由那些来自天南海北的朋友手中不遗余力地馈赠而出。
李煜搂着哭成泪人的舒婷沿着河岸像一条乌蓬小舟走去,“喂,两个小鬼头,今晚上不如我们在船上做一些男女该做的事情吧,如何?”
夏夜之和语雪面面相觑,却没有太多尴尬,相视一笑,牵着手并肩走下河岸。
……
旅馆的房门被敲开的一刻,岑小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仓皇地将薯片扔在抽屉里,然后一手换电视节目,一手撸着嘴唇上的渣子。
但是当她看到进来的是冰冰而不是夏夜之的时候,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顿地砸在大床上。
“你呀你,在姐姐面前还装?你鼻尖上还有油渣呢!”
岑小小葡萄一样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下,赶紧擦了一把,“这下呢?”
冰冰叹了口气,“傻丫头!”
“呣?”岑小小嘟着嘴,“我哪里又傻了!”
冰冰有些不忍,但是看她仍旧蒙在骨子里像个守家的傻女人一样,戳着她额头气道:“你男人都劈腿了,你怎么还傻傻地窝在家里?”
岑小小脑子里闪过一连串休止符,懵懂地眨眨眼睛。
“哎呀,你最后要是死了也是笨死的,走,我带你去看!”冰冰拽着岑小小的手腕拼命往门外跑,岑小小的脚丫只勾到了一只鞋子,另一只还踩着旅馆的拖鞋便跟着冰冰跑了出去。
“你自己看!船上那个是谁?”
岑小小揉了揉眼睛,只见两男两女站在船边,其中穿白棉衬衫的男生正牵着一个漂亮女生的手,满脸笑靥地不知讲些什么!
“傻瓜,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呆在旅馆里不闻不问的结果,再晚出来一会,你男人就和那贱人上g了!”
岑小小揉着眼睛,揉出来两抹水花。
“嗨,这是哭的时候么!等他们上岸,你径直走过去,扇那女人一耳光,她要敢还手,我帮你,死女人,别人老公也抢,这世上没有男人了吗!”
岑小小贝齿咬着嘴唇,垂着双肩无力坐在椅子上。
不到二十岁的服务员一看小美妞出现,飞似地跑了过来,“呃,请问小姐要点点什么?”
岑小小双手托着下巴,勉强扬起一抹笑意,涩声道:“我要一杯果汁!”
“要什么果汁啊,真是!要酒!”
冰冰撸着袖子,肉肉的手掌拍在桌上,将一小碟瓜子溅飞:“你看你的打扮,小小!衬衫,扣子都快系到脖子上了,土气!你看你裙子,多长,天啊,都过膝了,保守!再看你头发,还弄发卡,幼稚!你装清纯也不看看时代!”
冰冰在岑小小胸部捏了下,气道:“那贱人乳沟都露出来了,你呢?真亏了你的长相,还有,这么大人了连啤酒都不会喝,还要果汁,你怎么能吸引住姓夏的臭男人?男人每一个好东西,你指望他不花心?靠他自觉?靠你们青梅竹马的感情?做梦!”
服务生手里拿着纸笔不住打颤,也不敢多瞄小美妞,壮着胆子问:“那个,两位,是要啤酒吗?”
“废话!我说你怎么还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戳在这,没看见本姑娘和姐妹心情不好,拿酒拿酒!”
服务生脸一阵红一阵白:“唉,唉!您稍等!”
岑小小看到他走开了,强忍的泪水一下子决堤而下,伏在桌子上呜呜哭了起来,冰冰还想恨铁不成钢地数落她两句,可是听到岑小小伤心的声音,却下不了嘴。
“不是说了系上姻缘绳就能一辈子在一起了吗?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要骗我呀!”
冰冰还在她脚腕上那条红绳,重重叹了口气,抚着她丝滑的头发,怜声道:“小小不要哭,这世界男人多了去了,你甩了他再找,一定能找到更好的!”
“不,我不想再找了!呜——他要不理我,我就一辈子不嫁人,不找男朋友!”
冰冰一时语塞,也不知该说什么!
大学三年见过不少被感情所伤的女生,宿舍里的璐璐就是。和男友分手后的那一周,她头也不洗牙也不刷颓废的不得了,说没有男朋友不知如何生活下去。
可是第三周,她便又结交了新的男朋友。
恋爱,有的时候就像一场游戏,其实不必当真,当你认真的时候就输了。
韩剧里那种执著的女孩为了离世的男友吞安眠药自尽爱情让人敬佩,但是她却不希望发生在身边,幸好,这个时代不是童话故事。
灰姑娘嫁给王子不是为了爱情,身体比水晶鞋也更加好使,即便不是王子,但只要有豪宅,轿车,一切ok!
谁离了谁也不是活不下去,谁跟谁在一起又能如何?
你还真当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