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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队到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方早睡了一觉,发现脚肿得像超市里卖的俄罗斯大列巴,嗅了嗅,身上也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臭味。
她抬起头,发现阿崇坐得远远的。方早不好意思地挪了挪位置,离阿崇更远一点,听见他嗤笑了一声,扔给她一块压缩饼干。
方早拆了锡纸包装,想到了什么,又包了回去,扔给阿崇:“你吃。”
阿崇又扔给她:“我吃过了!”
“骗人,你昨天包里有五块压缩饼干,我们一人吃了两块,这是最后一块。”
阿崇瞠目结舌,方早当时只是随便瞄了一眼,没想到她记得这么清楚。阿崇见骗她不过,只好和她分食了最后一块饼干。这下方早满意了,一小口一小口地啃着,像只仓鼠。
洞里的篝火不知何时熄灭了,外面的雨也停了,天已大亮。
救援队到来的时候,阿崇和方早正在争吵。
他们一个准备徒手攀岩上去找救援,一个坚持要在山洞里等待。
方早热爱冒险,但她从不拿自己的生命去赌,阿崇却从来不将自己的安全当一回事,从前是这样,现在亦是这样。
最后,他们无可避免地吵了起来。就在两人吵得面红耳赤的时候,阿崇忽然闭了嘴,方早以为他妥协了,还未来得及得意,他便问她:“你听见了吗?”
“什么?”
“好像有人在叫你的名字。”
方早忙冲到了洞口,大声呼救。
从失联到被发现,还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方早被救援队的绳索往上拉时还在感叹,这救援来得真是太及时,结果到了山顶,发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周声。
方早讶异地看向周声,正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却发现他比自己更加惊讶,目光越过自己,直直看向自己的背后。
方早回过头,发现阿崇也上来了,正想向周声介绍,却听见他朝身后的人叫了一声:“大哥。”
阿崇是他们之间最镇定的一个,讶异从他眼中闪过,稍纵即逝。忽然,他就明白了周声为什么会放弃华盛顿大学而选择慕尼黑大学,为什么会宁愿与姚苏云决裂也要选择医科。
“好久不见,周声。”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方早觉得阿崇将“周”字咬得十分用力,而被他叫到名字的人,一瞬间白了脸色。
阿崇的全名是周崇,是南泽晖宏地产董事长周震霆的长子,周声名义上的哥哥,真真正正的豪门出身,天之骄子。
方早从与阿崇相识,便知道他的家境应该不会太差,因为他与无所事事在街头游荡的流氓还是大有不同,出手阔绰,气质卓然,即便他与她脏兮兮地坐在山洞里等待救援,仍旧没有半点的狼狈。
这样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
她从未将阿崇与周声联系起来,毕竟两人八竿子打不着。
方早两耳不闻窗外事,关于周家,只知道是高门大户,剩下的只有当初与周声一起关在小黑屋里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得知的一点信息,印象并不深刻,这会儿与阿崇联系到一起,她怎么都觉得不够真实。
直到回到慕尼黑,她看着阿崇一身脏兮兮却坦然地走进四季酒店,才消化了这个事实。
毕竟那样卓然的气质与气势,不是普通家庭出身的人能拥有的。
从希尔施巴赫山谷回来的第三天,慕尼黑难得放晴,方早下了课,准备回公寓,意外地在楼下看到一辆明黄色的法拉利跑车。
这里是慕尼黑市中心大学公寓区,一辆跑车的出现,远没有在国内那般让人大惊小怪。方早不懂车,但也知道这车比先前在公寓边上出现过的许多车都要名贵,因为不少人经过时都回头打量。
说来奇怪,她看到那车,便直觉坐在里面的人是阿崇。
果然,她才走近,车窗已经打开,露出阿崇的笑脸来。
“上车。”
方早没有问他去哪里,直接上了车,像从前一样。
这是她来到慕尼黑的第二年,但她对这个城市一点都不熟悉。平日里,她不过在学校、公寓和附近超市、餐馆来去,偶尔去攀岩馆,偶尔被赵苍苍拉出去玩。但她不喜欢坐赵苍苍的车,这个连跳楼机都不敢坐的少女开起车来却像是不要命,把越野当成了卡丁车开,每每下了车,她都要吐上两回。
阿崇对这个城市却像是十分熟悉,开着车在街道蹿来蹿去,车速极快却又异常稳,方早并不害怕,就是跑车的轰鸣声有点吵。
阿崇并未说要到哪里去,方早也没有问,他们像是回到了很久之前的南泽,一个开着车,一个新奇地看着周遭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