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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早的生日在圣诞节，因为时间巧妙，没有人会忘记。
可那又怎样，她朋友少，每年除去父母和一到节日就玩到深夜只来得及抓住尾巴的赵苍苍外，也没人给她送祝福。
哦，还有一个雷打不动地把礼物摆在门口的周声。
圣诞节，方早睡到日上三竿，拒绝了室友睡衣派对的邀请，摊开外卖单点外卖。可惜大节日，好几个餐厅都不愿意送餐，她打了几个电话才下了单，之后又是一通漫长的等待。
平时时间紧得很，压根没有这样的闲暇，方早无所事事地看了一会儿电视，又翻了翻文献，发现无法集中精神后终于宣告放弃。她将公寓的卫生打扫一番后，忍不住打开门看了看，门外空荡荡，啥也没有。
等外卖的这一个多小时，方早看门看了三次，可往年摆箱子的地方只有那块灰扑扑的地毯，她忍不住掀开了看，被灰尘扑了一脸。
难道是被偷了？
不可能，自己一直在家，并没有听到响动。
说不定，他今年忘记或者不送了呢！方早漫不经心地想，反正自己有钱，想要什么不能买？
宋敏诗每年给的生活费不少，但她花钱的地方很少，加上这几年经常发表论文有稿费，这些钱都存在卡上，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她打开了电脑，准备给自己挑个生日礼物。她喜欢的东西并不多，周声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挠到她的痒处，可这会儿她对着购物网站满屏幕五花八门的稀奇玩意儿，全然没有购买的欲望。
方早就这样对着电脑耗了一下午，大门也被她敞开着，时不时有学生经过，往屋里探头张望。她被看得烦躁，感觉自己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握着鼠标的手越来越用力。
周声，你这个王八蛋。
她刚在心里骂了一句，电脑就蹦出了邮件提醒。
方早又愤怒地点了点鼠标，百无聊赖地扫了一眼屏幕，估计又是什么垃圾邮件，谁知这一扫，眼睛就挪不开了。
他们的科研项目经过了大半年的忙活，两人每天把实验室当家，总算开始收尾。资料她已经整理好，周声负责写报告和润色论文，她估计最少也要一周才能看到，没想到这会儿他已经把论文发到了她邮箱。
这个项目虽是自己从头跟到尾，但看到论文，她不免还是大吃一惊。
课题新颖，数据细致，思维缜密，方早不得不承认，其中好几个论点，若不是周声提出来，她压根想不到。
方早滑动着鼠标，就在她滑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生日快乐。
From：周声。
一模一样的字体和格式，与往年并无差别，毫无新意，连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方早愣了片刻，脑子某根弦忽然“铮”了一声，她忽然就明白了，这份论文，是周声送她的生日礼物。
论文作者处，她的名字与周声并列排在一起。
这是他们一起做的项目，论文初稿也是从她手中过的，她排在作者处并无不妥，但周声贡献更多，应该排在第一作者毫无异议。往常她总听说，经常有老师、同学为了争第一作者而抢得头破血流，周声却轻描淡写地填了她的名字。
方早并不稀罕，多大能力办多大的事，谁贡献得多，谁就是第一作者，也不会因此妄自菲薄，她不会因为一个项目就承认自己永远不及周声。她极少和人合作，但也明白，团队与个人不一样，不可能什么都比出个高低。
可她看着那个名字，心底像有把火在烧着，让她莫名发慌，又有些高兴。
我到底怎么了？
方早摸了摸胸口，迅速地关掉窗口。
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打开多看了一眼，仅是一眼，便鬼鬼祟祟关掉。
重复了几次之后，她对自己的小动作难以理解，无语地拿头往电脑一撞：“我到底在做什么！”
笔记本电脑被这么一撞，从桌子上摔下去，砸在地毯上，屏幕蓦地黑了。
这下，她就是想看也没得看了。
大概是从那天之后，两人见面的时间少了许多。
项目做完后，方早去实验室的时间便少了，还有一年便要毕业，方早在导师的鼓励下，决定报考Ph.D（哲学博士）。
虽然在德国这几年方早已经完成了不少科研项目，成绩优异，向校内外的项目机构申请项目并不难，随时可以做博士论文研究，拿到Dr.Med（医学博士）头衔。
但自导师Jonas告诉她，汉诺威医学院有Ph.D培养项目，慕尼黑大学有两个名额，在医学院挑选最优秀的学生，她便决心报考。
虽然在德国这几年方早成绩优异，与周声在医学院都小有名气，但仍旧称不上顶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