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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组的人分头行动,对海上列车不同分区的检查站进行的调查,查询了出行登记记录,得到的信息是,森田贵太的确先他们一步登车了,并且登车后径直前往上层车厢的纠正区。
但他并没有真的进入纠正区,而是在途中消失了。
并且,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记录到他消失的位置,更加不知道他去往了什么地方。
一番下来,第四组的成员就都明白了,森田贵太的消失并不是躲猫猫游戏,而是遭到了针对。
但,在列车上,有谁敢公然针对一名列车工作人员呢?
“组长,怎么办,直接上报约束区吗?”施奇问。
乔巡稍稍低头沉思着。
他理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森田贵太有着预知即将发生的事的能力,然后他感到紧张与害怕,说明那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接着他要把这件事告诉自己,在在寻找自己的中途,消失了……排除单纯的绑架和玩笑,那就明了了。
列车上的害虫,已经开始行动了。
乔巡目光灼灼。
他说:
“的确。你们先回去休息整备,我去一趟约束区。”
“好的。”
虽说是休息,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哪能放松地下来。众人进入他们的写字间,开始等待乔巡的消息。
乔巡离开纠正区后,前往约束区。
这种事情,能够帮到他的,也许只有阿格尼斯。
……
“你又来了。”阿格尼斯眼中捎带笑意。
乔巡说:
“可是很抱歉,我是有要紧的事情的。”
“没关系。什么事?”
乔巡将事情的经过简述了一遍后,问:
“阿格尼斯,你怎么看待。”
阿格尼斯坐在微光之中,外面的一切似乎都不会叨扰到她安静娴雅的时间。不过,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是认真的。
“森田贵太,听你的描述。他是一位预知者。”
“预知者?”
阿格尼斯说:
“万事万物的存在,都是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的。这样的联系,在一定程度上,相互影响,相互牵绊。一件事即将发生,那么相应的联系也会随之产生变化。但这样的变化要么太过复杂与庞大,要么太过细微与难察,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要分析这些变化,难如登天。但就有那么一类人天赋异禀,对这样的变化极其敏感。这本是一种天赋能力,但因为表现形式过于超乎想象,所以,往往会被认为是预言家、先知……甚至,被称之为瘟疫。但终归到底,他们也只是感受到即将发生的事情,根本做不到观察太过遥远未来。未来相较于我们没有发生,自然是无法观测的。”
阿格尼斯很博学,像一座移动的资料库。几乎没有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
乔巡说:
“所以,森田贵太是感受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然后得天独厚的能力,推测出了这些变化所映射的事情。”
“是的。是这个意思。”
“那事情岂不是更加有针对性的。也许,有其他人知道森田贵太的能力,担心他透露出将要发生的事情,所以,让他‘消失’了?”
阿格尼斯没有立马肯定乔巡的猜想,
“单单只是为了不让人知道的话,那未免有些幼稚了。现在这种情况,会发生什么,其实没有预知者,也可以想象得到。”
“你是说,有其他目的?”
阿格尼斯微微一笑,
“我不是全知全能者。只是说一下自己的看法。你不要被我影响了,保持了清醒且独立的判断才行。”
“你说得对。那你觉得,可能会有什么目的呢?”
“幼稚一点的可能,的确为了不让他透露;更加成熟一点的话,那就是森田贵太身上也许还有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
“其他秘密?”
乔巡仔细思考。森田贵太平常几乎不会主动跟人说话,仅仅从神态动作上,是很难以窥探他心中的秘密的。
即便是有着“真如”这样天赋的乔巡,也无法了解更多。毕竟,你总是无法知道一个封闭了内心的人心里藏着什么秘密的。
乔巡有些担忧,
“这种时候了,突然发生这种事情,真是给人列了一道难题啊。”
阿格尼斯说:
“不要着急我的朋友。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彻底隐藏住的。”
“你能找到森田贵太吗?”
“他就在列车上。但的确有人隐藏了他的踪迹,并且是一位半神。”
“第一席吗?”
“也许是。”阿格尼斯说,“在某种程度上,你暂且是可以放心的。起码,从目前看来,他们不会伤害森田贵太。”
乔巡无奈地说:
“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没有证据证明森田贵太就是第一席掳走的,也自然无法对他发起调查。
得知了这一结果后,乔巡也没有什么心情再跟阿格尼斯闲聊了,道过歉后,就离开了。
回到纠正区后,乔巡将森田贵太的情况告诉了其他人。
这没有什么必要编造善意的谎言。
第四组的各位对此事也是有心无力,在低沉的氛围之中,施奇汇报了在南极临时基地的工作情况后,今天就到此结束。
森田贵太的消失,带给他们的郁闷心情,并不只是朋友消失了,还有他所预知的即将发生的事情。
肯定是事情非常严重,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所以,到底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呢?
那样的事情,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组员们的郁闷心情里,夹杂着一丝“听说末日将要来临”的情绪。
现在的队伍里又没有了菲尼克斯那样的小太阳充当吉祥物,抚慰心情,所以,离开又归来的第四组,跟之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为了让大家不至于刚回来就这么低落,乔巡还是带着他们到中层车厢的娱乐区放松了一下。
晚上,同组员们分道后,乔巡独自一人又到森田贵太失踪的地方查看了一段时间。
他将周围的环境信息进行了反复的分析和对比,的确是能在这里找到森田贵太的气息,也能感受到其他更加驳杂混乱的气息。但,就是没法从这些气息里解读出更多内容来,似乎有一种更加高级的力量,覆盖了发生过的一切。
那种高级力量,让乔巡有心无力。
这种无力感在面对黑桃k“外交官”的时候也有过。要远远大于四阶的时候面对五阶进化者的压迫感。
唉——
叹了口气,乔巡也感到疲惫了。并不是体力上的消耗,而是精神上的无力。
他看向贵宾区的方向,那座庞大的分区坐落着四十二位贵宾不同风格的住宅,此刻,萦绕着风雨欲来的阴云。
贵宾区算是死人领地,没有特别函书的乔巡,无法直接进入调查。
当然,他可以直接让阿格尼斯帮他弄一份类似于搜查令的东西。但,这并没有什么意义。阿格尼斯也明说了,对方是一位半神,并不能直接对付。
最后看一眼,乔巡扭头打算返回住宅。
“等等!”忽然有人叫住了他。
乔巡转身看去。
是吕仙仪。她从贵宾区里走出来,穿着一身严肃的黑色套装。
看到她后,乔巡精神上的疲惫得到了缓解,微笑着说:
“你回来了。”
但吕仙仪并没有表现得很亲切,反而凝着眉头,
“你是谁?”
乔巡顿了顿。这是什么意思?他试探着说:
“乔巡啊。”
“乔巡?那快回答,我最喜欢什么颜色!”
乔巡愣了愣。他还真不知道。因为,两个人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一起生活过,这种略微私密的事情,没有了解的途径。他老实回答:
“不知道。”
吕仙仪又问:
“我喜欢吃什么?”
“不知道。”
“我最喜欢什么书?”
“不知道。”
“我最喜欢什么音乐。”
“不……不知道。”
乔巡越说心里越犯嘀咕。怎么一直问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啊?
“我最喜欢谁?”吕仙仪眨眨眼问。
乔巡顿住了。
前面一连串的“不知道”,让他有些没信心回答这个问题。
“……”
“笨蛋!是乔巡啊!”吕仙仪恼火地说。
乔巡吐槽,
“你是想做什么啊?一上来就连珠炮问这么多问题。”
“最后一个了!”
“不知道!”乔巡大声说。
吕仙仪皱了皱鼻子,问:
“我最喜欢什么游戏?”
终于有个会的了,乔巡说:
“……猫猫大乱斗。”
“错了!是安兹卡的冒险!”
乔巡双眼无神,
“……”
吕仙仪却笑了起来,满意地说:
“这下确定了,你是真的乔巡。”
乔巡疑惑地挑起眉头,
“嗯?”
吕仙仪得意洋洋地仰起下巴,踢踏着步伐走到他旁边,然后狠狠地戳了戳他的脸,
“这些事情我都没给你说过,你当然不知道啦!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听你说,你碰到了假的乔巡?”
“去我家里说。”
得到了贵宾的邀请,乔巡能够正大光明地进入贵宾席。
抵达吕仙仪的住处后,她迅速换了身便装,先来一个大大的拥抱,满足后再说正事。
她讲述了自己在南极遭遇第一席的事情。
听完后,乔巡皱着眉说,
“第一席……没有特性?”
“嗯,他自己是这么说的。无法用对正常人的定义去定义他。没有存在特性,寄居在其他人的意识之中,一切念及他的行为都会被他所知晓。他也能在任何人的心中出现,意识活动越强烈,越容易被他寄居。我之前就是很想知道第一席到底是谁,所以,欲望比较强烈吧,他一下子就出现了。然后,他的形象依据被寄居的人心中的情绪而定。”
她看了一眼乔巡,嘿嘿一笑,
“我当时最想的是你嘛,所以,他就以你的形象出现了。后来,他又提及了妈妈,我又最想妈妈了,然后他就变换成妈妈的样子。”
“所以,你看到我才要先验证一下。”
“嗯。他能寄居在人的内心世界,也能看透人的想法。所以,我不管问他什么有关我的事情,他都知道。如果我问一些你本不知道的问题,他还是回答上来了,那不就说明他是假的了吗?”
乔巡狐疑,
“但你怎么知道他不会顺应你的想法来骗你呢?”
“对哦!”吕仙仪猛然惊觉,身形一闪,立马离乔巡远远的,警惕地问,“你是真的假的?”
“这……”
正在乔巡思考验证办法时。
吕仙仪哈哈大笑两声,
“逗你的。我当然有办法验证啦。我们不是有符文同心环的嘛,这个是独一无二的,藏着我的秘密,别人可没法模仿,你回答问题的时候,我可以感受同心环有没有反应,有反应的话,就说明你是真的啦!”
“合着,这个是监视我用的?”乔巡摊开左手手掌说。
“怎么会!”吕仙仪拘力反驳,“这是爱的关怀!”
乔巡翻了个白眼,
“算了,我不跟你争这个,没意义。”
“嗯呐。”
乔巡冷静下来思考。
照吕仙仪这么说,那森田贵太多半就是被第一席带走的。森田贵太当时不出意外最想见到了就是他乔巡,然后,寄居在他心里的第一席化身后,就是“乔巡”的形象。
这样看,森田贵太毫无反抗地消失,也就有理可循了。
但,第一席这种能力如何破解呢?
听完吕仙仪的讲述后,乔巡不由得想,自己的心里是否也寄居着一个第一席呢?
更甚者,面前这个吕仙仪,又是否是第一席所化身的呢?
越想越深。
细思极恐。
乔巡赶忙摇摇头,打消多余的想法,不能陷入怀疑主义的泥泞之中。被怀疑主义侵犯的话,世界观会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看向吕仙仪,还是确定面前的她的确是真的。
第一席总不能把她傻里傻气的样子都那么完美地演绎出来吧。
“嗯?你那是什么眼神?”吕仙仪怀疑地问,“像看傻子一样。”
“我可没这么说。”
“你!算了,没关系,嘿嘿。”
吕仙仪有个非常讨喜的地方,那就是她从来不深究细碎的琐事。
“哦对了!”她想起来了,立马问:“你见过我妈了吗?”
乔巡说:
“应该是……见过了吧。”
他将当时的记忆编辑成认知碎片递给吕仙仪。
吕仙仪查看一番后,瞪大了眼说:
“她居然打扮成这个样子!以前明明是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啊!哪里有这么酷啊!说话也是,语气太傲慢了吧!她真的是我妈吗?”
“是不是你妈,你不清楚吗?”
“这……确实差别很大的嘛。”
“人都是有多面性的。你有时是个不讲究的宅女,有时是个像村姑一样的傻子,有时又是个嚣张的坏女人。”
吕仙仪瞪大眼看着乔巡,
“不是吧,你对我就没有好一点的认识吗?”
乔巡蹙眉端详着她,
“不好说。”
吕仙仪气得说不出话,就只是瞪着他,最后硬生生憋着气说:
“不要不懂得珍惜我啊!我要是哪天不见了,看你找谁说悄悄话!”
乔巡微笑着说:
“不会的。”
“唉~”吕仙仪不是一个一直犯嘀咕的人,接着她就说:“看来,妈妈只是在我跟爸爸面前才是个普通人。我真是没想到,难怪以前爸爸对我说,她是一个很神奇的妈妈。以前想不通为什么要用神奇来形容,现在看,的确有些道理。”
“所以,你觉得我表现得如何?在她面前。”
“随便吧,真实一点就好。她不喜欢刻意表演。”
乔巡琢磨着自己当时应该是没有刻意表演的,反正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嘛。
吕仙仪笑呵呵地说:
“你也不用多想,我们两个的事情,跟他们没关系。”
“她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呢?”
“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虽然我也不知道原因。”
“你们的秘密还真不少啊。”
“每个人都有秘密和不为人知的一面的嘛,你不也一样吗?”
“是的……”
“只要我们始终是我们,那就一切都好。”
“是的。我始终是乔巡,你始终是吕仙仪。”
“猫猫?”
“可以小玩一会儿。”
“快来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