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锄奸队又一次锄奸未遂。
李彪带着锄奸队回到驻地,走到哪儿都觉得抬不起头来。这次的未遂与前几次不同,明明真实地抓到了林振海,却被他的苦肉计给迷惑了。身为队长的李彪知道自己将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李彪在被手**砸晕后,锄奸队员也找来了门板,本来是给林振海用的,现在却让他用上了。
锄奸队走进村口时,刘猛正带着人马迎在那里。
李彪再也躺不住了,他忍痛从担架上爬了下来,一脚高、一脚低地走到刘猛面前,垂着头说:大队长,你处分俺吧。
经过县大队研究决定,撤掉了李彪锄奸队长的职务,同时调离锄奸队。
在宣布对李彪的处分前,刘猛和曹刚隆重地找李彪谈了一次话。
李彪在得知自己被调离锄奸队时,他哭了。他一边哭,一边恳求:大队长、曹书记,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林振海是从我手上跑掉的,我不抓住他,这辈子都心不甘啊。
刘彪深吸了一口气,说:李彪啊,你的心情,我们都理解。你和林振海有着那样一层关系,这我们也都知道,但还是让你当了锄奸队长。可这次林振海从你手上溜掉,很多人都在私下议论,说你故意放跑了他。
听到这儿,李彪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他紧盯着大队长,又看了眼曹书记:俺没有,俺不可能是故意的。
曹刚赶紧解释:李彪同志,你在县大队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我们也是相信你的。当时只有你和林振海两个人在场,有些事情说不清楚,个别同志在私下议论也是正常的。
李彪站在那里喘着粗气,血往头上涌去,伤口又隐隐疼了起来。他明白,自己在林振海的问题上,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组织上对自己的任何处分,李彪都能够接受,但万没有想到要把他调离锄奸队。这就是说,锄奸队与他再也没有关系了,就是想洗清自己,也没有机会了。
县大队的决定是铁板钉钉的事,李彪只能接受这一现实。他不仅被调离了锄奸队,还受到一次记过处分。白冬菊则因为在锄奸工作中的特殊表现,受到大队长刘猛的表扬,同时宣布白冬菊正式加入锄奸队,锄奸队长由王一刀担任。
终于加入锄奸队的白冬菊是高兴的,但一想到组织对李彪的处分,她又高兴不起来了。当初她执意参加锄奸队,就是想和李彪在一起,现在她如愿以尝了,李彪却离开了。难过之余,她更加坚定了抓住林振海的决心,不仅是洗清自己的名声,更要还李彪一个清白。
县大队宣布对李彪处分的那一天,李彪躲到了村口。
他坐在一块石头上,脸色阴沉地望着远处,眼泪就无声地滚落下来。自从十六岁参加游击队人,他就下了决心,一生一世是组织的人。他从心里把游击队和后来的县大队当成了自己的家。
到了锄奸队后,他一门心思地想抓住林振海。而每一次,他也都是怀着对汉奸的一腔仇恨去执行任务,可一见到林振海,那股仇恨就像一缕风似地被刮走了。回想这次与林振海的短兵相接,如果换了别人,结果又会如何呢?
他不敢深想下去,但从内心来讲,把他调离锄奸队是明智的,也是应该的。毕竟正是自己对林振海的犹豫不决,才让他又一次逃脱了。如果当初不去解开林振海手上的绳子,如果他再冷静些,也许就是另外一种情形了。想到这儿,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说心里话,林振海之所以能从他的身边逃脱,都是因为一个“情”字。他不愿再想下去,索性闭上了眼睛。
白冬菊不知何时寻了过来。
她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李彪如此的难过,她也就很是伤心。终于,她忍不住在他身后轻轻唤了一声:李彪——
李彪没有回头,只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白冬菊走过来,默默地坐在他身边,轻声说:李彪,俺不信他们说的。林振海逃跑不是你的责任,别人不相信你,俺信。
半晌,李彪沉闷地吐出一句:俺有责任。要不是俺的错误,林振海这次肯定逃不掉。
白冬菊吃惊地看着他,替他辩道:他不把你打晕,又怎么会逃掉?
李彪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冬菊,别再说了,都怪俺当时心软,才给了林振海机会。
白冬菊站了起来,拍着胸脯说:李彪你放心,俺一定抓住林振海,还你一个清白。
李彪也喃喃着:他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以后的李彪的就多了桩心事,尽管他人不在锄奸队了,但锄奸队的每一次行动,都牵动着他的心。他目送着锄奸队出发了,走远了,这时候他的心就空了;只要锄奸队还没有回来,他的心里就不踏实,他以查哨为名,一次次地走到村口,向远处张望。
在他一次次的张望中,锄奸队回来了。又是一次行动未果。
见队伍里没有林振海的影子,他的心里就有一股说不清的滋味,不知是失落还是庆幸。
他一直希望锄奸队能早日抓到林振海,就是抓不到活的,哪怕锄奸队能带回林振海被击毙的消息,也是令人振奋的。但同时他又隐隐有种不希望锄奸队成功的想法,他一直觉得,总有一天自己会亲手抓住林振海。否则,他就心不安,神不宁。
于是,他一次又一次地目送着锄奸队远去,又一次次空手而归。希望和失落也一次次地在他的心里交织着。
在期望与等待中,一件大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