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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5曰,似乎,这是一个极为平静的一天,但谁也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并不知道,这是统治了俄国304年的罗曼诺夫王朝的最后一天。
清晨,在普斯科夫车站经过反复考虑,尼古拉二世决定签署成立责任内阁的宣言。随后鲁斯基立即与罗将柯联系。在电话中的罗将柯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先是沉默片刻,随后在一声长叹后,他不无遗憾的说道:“很遗憾,宣言签署得晚了,人们已经尖锐地提出王朝问题……人们要求沙皇让位给皇太子,由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摄政”。
上午10点,在沙皇的车厢里第一次提到了“退位”一词。鲁斯基的报告简短扼要,尼古拦心平气和地听取了他的报告,“退位”一词没有使他感到震惊,甚至也没有使他感到奇怪。他听完报告后说,他原则上不反对所提出的建议,但希望征询各前线司令的意见。
中午,鲁斯基在他的参谋长丹尼洛夫将军和军需官萨维奇将军的陪同下,走进尼古拉的车厢,向他报告征询各前线司令官意见的结果:高加索战线、西南战线、北方战线、罗马尼亚战线、波罗的海舰队、黑海舰队司令长官及大本营参谋长阿列克谢耶夫将军都赞同退位决定。他还请沙皇听听和他一起来的两位将军的意见,而丹尼洛夫由游说:
“各前线司令官的意见是对的……如果承蒙皇上赞同我们的意见,陛下将是为了祖国而做出这一牺牲。”
沉吟了一会儿,尼古拉并没有作太多的犹豫,便同意了退位,并且签署了退位诏书。而他做出这一决定时,他并没有和任何人商量,事实上,在他看来,或许已经没有人可以信任了,曾经他所信任的每一个人都辜负了他,在这种情况下,他直接就把退位诏书交到了别人手中,把他的意图暴露给了三个将军。
可即便如此,在尼古拉的心下却需要有个他可以信任的人谈谈,提提精神,但是他的身边却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真正的可以信任的也就那么两三个,就在他的家中,可是他与他们的联系却被切断了。
不还有一个亲近的而又忠诚的人——弗雷德里克斯。
想到他,尼古拉便传唤了他,在进入车厢时弗雷德里克斯整个人显得很是疲惫,甚至神情亦有些不定,他也有他自己的悲伤之处,从彼得格勒传来的消息说,他家的房子烧了,家人的也是下落不明。
知道这一点的尼古拉便开口问道。
“家人的消息一点也没有吗?”
弗雷德里克斯不无忧伤的摇了摇头,看着他,尼古拉连忙恩准他入坐,在他坐下后,后,尼古拉却是向他解释了起来,不过在他说话时显得慢吞吞的,还不时的停顿,他要解释的东西对他自己来说都是新的事物,甚至还没有发生的。
“……是这样的,……如果军队也拥护这个……既然所有人都退让了,那……就没有别的路了……”
听着陛下的话,弗雷德里克斯用呆滞无神的目光注视着沙皇,那双眼睛却突然闪现出一丝亮光,脑袋晃动的也更厉害了,双唇也颤抖起来,嗓音嘶哑的说道。
“陛下,我不信!”
老伯爵的话让尼古拉慌了神。
“唉,可这是真的,伯爵!”
弗雷德里克斯否认的晃着头。
“不,想不到我竟会活着看到如此可怕的事情……”
老伯爵的话只让尼古拉的胸中有个什么东西轰然倒了下来,莫非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而这时弗雷德里克斯却依然摇着头。
“我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要让我活着看到这一切……”
弗雷德里克斯忠诚的话语只让尼古拉的眼中涌出了泪水,眼下不仅俄罗斯的命运,甚至还有太子的命运,甚至都已经完全不可知了,一时间,尼古拉说不出话来了,他只是沉默着。
难道上帝真的抛弃了他了吗?要是这样,就没有什么可抗争的了,就听凭上帝的安排吧……可就在这时,有侍从报告说鲁斯基将军请求再次接见他,于是尼古拉连忙把眼泪擦干,接着侍众又解释道,从彼得格勒来电报说,国家杜马议员古奇科夫和舒利金作为代表到普斯科夫来谒见皇上。
就这样,鲁斯基从自己的那节车厢返回,他还没来得及把电报发出去,既然从彼得格勒有人来,还有必要发吗?
突如其来的消息,只让尼古拉的心下一阵激动,他仿佛看到了希望,看样子彼得格勒好像有什么好的变化,说不定还用不着做那么大的让步了!
甚至因为来的是古奇科夫,才让他如此放心,因为这个人曾到报纸上泄露沙皇不便公开的主张,这个人,他曾通过波利瓦诺夫转告他,说他是个无耻之徒,在第三届杜马告别招待会上,尼古拉甚至都没有认出他来,可现在正是他带来了好消息。
“您的判断完全正确,尼古拉?弗拉基米罗维奇!”
尼古拉高兴的对鲁斯基说道。
“现在何必还要把退位诏书发出去呢?我们等一等吧!”
尽管这是他自然而且合法的权力,但是他在说话时却显得很拘谨,甚至带着商量的口吻。
“那么就请……把我的那份电报还给……”
鲁斯基在装电报的军上衣侧口袋里摸了一下,掏出来还给了沙皇。
但是,这只是一封电报,沙皇打开一看,是给大本营的,却没有给罗将柯的第二封。
“你……弄错了,尼古拉?弗拉基米罗维奇,我需要的是第二封,请您……”
但这时,尼古拉想到,这可能并非偶然,说话的声音立即变得怯生生的,难道鲁斯基真的为了往外掏时,不弄混而故意把电报分放在两个口袋中了吗?
可是为了与杜马议员谈话,他现在需要的是收回那封给罗将柯的电报。
鲁斯基抬起头,态度颇为强硬的责怪道。
“陛下,我觉得您是……不信任我!”
他的话只让尼古拉一阵难堪,不过他主要是替鲁斯基感到难堪,为他的行为。
“不,那能呢?……瞧你……完全相信,只不过是……”
沙皇和自己的将军互相埋怨起来,这可有失尊严。
“陛下,您尽管放心!”
鲁斯基口气坚决的说道。
“在代表到达之前,我不会发出这份电报的!”
他并没有归还第二封电报的意愿,两人就这么站着,而弗雷德里克斯却因为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一声不响的坐在椅子上,现在的这种局面,使得尼古拉不能再坚持了了,这种情况下,鲁斯基只有一味的强调自己的不可怀疑,然后说道。
“陛下,您能允许我先去接待议员们,并让他们做好会谈的准备吗?”
尼古拉同样没有明白过来,没有表示反对,鲁斯行了个军礼,转身回自己的车厢去了,而尼古拉看着他的背影,这时才想起来,他为什么要第一个去接待议员?
第二封电报落到了鲁斯基的手中,使得他非常担心,这成了把柄,不过留在谁的手中又有什么区别呢?重要的是没有寄出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尼古拉的心情却更为烦躁了,下决定交出权力时,起初让他感到轻松,可现在却又让他感到心情沉痛。
不过,说不定不是非退位不可!
这时全体随员都从弗雷德里克斯口中得知了情况,沃耶伊科夫佩戴着雪白的宫廷总管绶带来了,他显得焦急不安,愣愣的睁着眼睛。
“陛下,伯爵说的是真的吗?”
尼古拉点点头,并没有说话,而这位宫廷总管则按照军人的习惯,以自己的名义,并以整个卫队的名义表示。
“沙皇无权只根据杜马委员会和方面军总司令的意愿放弃帝位,就这么一个偶然来到车站上,在车厢里退位,面对谁?为什么?”
“可我还能怎么办?”
面对宫廷总管的质问,尼古拉低沉而无力的回答道,他更加怀疑自己出现了严重的失误。
“……不过什么时候所人都这样一致远?既然所有的方面军总司令都这样想,这就是说,军队……不然会发生内战。”
沃耶伊科夫与平常一样语气坚定有力的报告道。
“陛下,正向反,正是沙皇的退位才会引起内战,才会毁掉对德战争和俄罗斯,管理国家的方式可以通过合法的讨论来改革,但不能像现在这样!”
宫廷总管的话让尼古拉的心更加刺痛了,他痛苦的闭上眼睛。
是啊,他说的太对了,我是退让了,做了不该做的。哎……哎……可是要以防万一嘛。
“这不,杜马的代表马上就到了,再眼他们讨论讨论……”
“可是您把什么样的电报留在他手里?是文件?这怎么行?”
沃耶伊科夫火了,他的两眼冒着怒火。
“可这有什么?”
尼古拉反驳道。
“反正他也不会发出去……”
陛下的话只让沃耶伊科夫的脸色随之一阴,他气冲冲的走了,险此没有气炸。
随后在尼古拉焦急的等待着议员们的到来时,弗雷德里克斯却是步履蹒跚的走了过来,用病弱的嗓音转达全体侍从人员的意见。
“陛下,现在大家都十分着急,请陛下收回鲁斯基手中的那封电报,因为这是一个阴谋,他会把他发出去,以欺骗的手段实现陛下的退位!”
“不行,现在不便提这个要求,不,他不会发出去的,这不杜马的代表马上就要到了……”
在接下来的等待之中,尼古拉注意到,侍从们尽量的表现了像平常一样,似乎以此来安慰他的心,喝完下午茶后,议员们还没来,有通知说他们将要晚点,对此,尼古拉倒不觉得的有什么意外的。
天色近黄昏,尼古拉决定再到站台上去散散步,他叫上了御医弗奥多罗夫教授,在散步时,他的步子很是镇定,像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偶尔还会微微一笑,不时的对今天没见过的人点点头。
在这个冰雪消融的天气,从车站的所有建筑物顶上都往下淌着水。
现在一切都落后到太子阿列克谢的肩上了发,想到这,尼古拉艹心的事反而更多了,“小孩子怎么应付这一切呢?”也正是想到这个问题,他才会让人把御医弗奥多罗夫喊来。
“医生,要是换了别的时候,我不会提出这类问题,但现在到了最严重的关头,我请您直言不讳的回答,我的儿子能否跟大家一样生活?他是否能当沙皇?”
弗奥多罗夫并没有任何隐瞒。
“陛下,我应该坦白的对您说,根据科学来看,太子殿下连16岁都活不到!”
他的话像是一把冰冷的钳子猛然平住了尼古拉的心脏,这个判决是毫不留情的。:
“但是,医学,也可能出错……”
“当然可能,陛下,这就靠上帝保佑,他也可以更长寿,但那是极少有的现象,不过但愿出现这样的奇迹,能治好太子的病,要想延长太子的生命,只有采取非常预防措施。”
可是这孩子既然只能活这么点时间,何必把帝位的苦恼转移给呢?而御医弗奥多罗夫的话坚定了他的决定了,这孩子即便是继承了帝位,可还得留在父母身旁。
但当尼古拉把这个决定说给弗奥多罗夫时,他却是在惊讶之余摇着头说道。
“陛下,您真的以为退位后,人家会把皇太子留在您身旁吗?”
“可为什么不能呢?他还是个孩子,目前他还没有成年……是由我的弟弟摄政……”
“不,陛下,这任何时候都不可能,希望您绝对不要这样做!”
“可是他的身体处于这种状况,我怎么能放他离开?既然如此,那我就有权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他是我的儿子!”
医生只好详细的向这位君王解释着。
“正是出于君主制度的考虑才不允许这样,为了对太子的意志没有任何影响,他们宁可把他放在摄政五的家里……”
在那个家庭里?和丽莎那个人在一起?阿莉克斯永也不会允许的。
“可任何地方也不会禁止父母关心子女!”
“陛下,可您想没有自己将会在那里生活!”
“可能在克里米亚吧!”
“我……不敢相信会允许您留在俄罗斯生活!”
“怎么?连做个普通市民留下来都不行吗?难道我会搞什么阴谋不成?我要阿列克谢留在我的身边,我得养育他!”
对于权力,尼古拉从来就不曾留恋过,甚至他压根就没想过做这个沙皇,他也不愿意做沙皇,但是对于家人,他却有一种近乎于偏执的爱,丈夫的、父亲的爱。
“要是不允许我留在国内,那我们又怎么能和儿子分离?如果他对祖国没有用处,我们就更有理由把他留在身边。”
与儿子分离,比放弃权力更令人痛苦,与儿子分离,这他做不到,谁也不能要求一个父亲这么做,怎么能让儿子去当那些无道德的政治手中的傀儡呢?他们会把什么扭曲的观念灌输给他呢?那能把他交出去,而且还要把他的心灵也交出去呢?
那封电报里不是已经写了吗?要让他在我们身边待到成年,否则退休诏书就不能生效!
散布回来后,尼古拉垂头丧气的,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今,他一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可恶!干脆不把帝位交出去!
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就在这时,沃耶伊科夫又来了,他的态度显得很是坚决。
“侍从们都坚持认为,一定要从鲁斯基手里夺回电报!”
也是,它现在失去了意义,不应该让它变成现实,确实应该把它要回来,想着,尼古拉点点头说道。
“你们去吧!”
可是沃耶伊科夫不能去,他已经和鲁斯基吵过了,他要是去了还得吵,这样只有纳雷什金伯爵去了。
在他们离开后,尼古拉却是考虑着另一个问题,怎么处理帝位的问题呢?
如里不传给阿列克谢,那就传给弟弟米哈伊尔……不用说,米沙对此完全没有准备,可他要是当了摄政王,那还不是一样的事吗?
三天前,他还打电报来,试图为国献计献策,而且……这时纳雷什金去了一趟,两手空空的回来了,那封电报鲁斯基连他这个侍卫将军也不给,回答说他将亲自向沙皇解释。
沙皇的权力就这样突然被剥夺了,他再也不能近邻谁必须怎么做了。
“好吧!”
点点头,尼古拉倒是没有做太多反应。
“反正也无不谓,那封电报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要当着杜马议员们的面予以更改!”
可是议员们还没有到,这时,从车站传来了消息,从彼得格勒来了一列客车,但不是议员们坐的,而从侍从的口中,尼古拉意外的知道,连军官和士官生的身上都戴着红花,他们都有武器,在彼得格勒,军官们正在遭受屠杀,武器都被夺走了,侍从们的带来的消息,让尼古拉微微一愣,随后他点了点头轻应一声。
“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