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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于柳逾白的传闻其实不少,但这一则算是有“实锤”的。
传闻柳逾白某一年去东南亚某个很不有名的海岛上度假,发现有海龟上岸产卵。但那地方穷,当地也没人重视,海滩上当地居民来来往往兜售纪念品,海龟既无地方安心产卵,产了卵,也可能没孵化出来就被人踩碎了。
柳逾白就把那片长约一公里的海滩租了下来,仅供私人使用。
然后,又雇了一个人当保育员。
说是保育员,其实每天别的事也不用做,只巡逻一下,捡捡垃圾,保护海龟安心产卵。
“柳逾白是环保主义者?”
池乔摇头,“听说他只是单纯喜欢海龟。”
“海龟有什么可喜欢的?”
池乔耸耸肩,“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你知道柳逾白给保育员开多少工资吗?月薪三万。”
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
梁司月双目失神,“……我好想做这个工作哦。”
池乔心如死灰,“我也是。”
两人排到号,进去坐下点过菜之后,继续聊关于柳某人的奇闻异事。
池乔每天吃瓜乐此不疲,每回都是她单方面给梁司月灌输圈内动态,少见她主动表示有兴趣。既然她对柳逾白好奇,池乔少不得倾囊相授:“柳逾白以前拍过电影你知道吗?”
梁司月很惊讶。想象不出来,柳逾白还能当演员?他这个二五八万的性格,哪个导演指挥得动。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我搜一下。”
“搜不到了。只有词条,没有资源。因为据说柳逾白前些年收购了制作那几部电影的公司,等于片子的版权也就被他买断了。和一些平台的播放协议到期以后,直接全网下架。哪个盗版小网站敢偷偷放资源就律师函警告,网盘都没能幸免……”
“他不是拍的三-级片吧……”
“噗……”池乔差点一口呛住。
梁司月很认真的,“不然这么害怕被人看到?”
“据说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演技差,想销毁黑历史——谁说互联网是有记忆的,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声气,又心如死灰地眼红了一下那个月薪三万的保育员。
“后援会微博发过电影剧照截图,你可以翻翻相册。后援会会长看过那几部电影,她曾经小号发微博说,作为粉丝,哪怕戴上滤镜也只能说……还是静态图片舔颜吧,柳总全网下架是对的。”
梁司月接过池乔的手机,点开那个“柳家海龟饲养基地”的微博。相册里一堆沙雕图,偶尔间杂几张几乎没有修过的剧照。
剧照里,柳逾白还是少年,当得起芝兰玉树、孤松独立、玉山倾倒等一切形容。那颜值放在现在的娱乐圈里,哪怕一个表情演完全剧,演技全靠配音演员发挥,都会有人前赴后继给他送钱。
后援会发的微博全是粉丝可见的,不能转发,因为转发必定能出圈,要是被柳逾白本人看见,说不定有可能会被炸号。太卑微了。
池乔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他的?他是幕后的,又很低调,平时没什么绯闻爆出来。”
梁司月不好说自己才从他的车上下来,“……网上偶尔看到了。”
锅底端上来,热腾腾的番茄汤和红油汤,在初秋微寒的天气里吃刚刚合适。
不久之后,梁司月和池乔就要进公司封闭训练了,不能再像现在这样随随便便跑出来吃火锅。
池乔涮着牛肉,又说:“我们之前跟周洵一起拍的那支广告,最近这两天就要放出来了。”
“在电视上放么?”
“应该只是视频网站的贴片广告。”
梁司月觉察到池乔正要笑不笑地盯着她,无奈笑说:“好啦好啦,我算是周洵的路人粉。”
“路人粉才不会去送巧克力……”
“不要再提了……”梁司月也想运用资本的力量将池乔封口,“我那天真的只是一时冲动。”
吃完火锅,已过了晚上八点。
两人喊来服务员买单。
没一会儿,服务员手里拿着一只纸袋回来,“有人已经替两位女士买过了。”
梁司月和池乔面面相觑,“谁替我们买的?”
“抱歉这我不清楚。不过买单的人在收银台留了一份给梁小姐的礼物。”服务员将手里的纸袋递过来,“哪一位是梁小姐?”
梁司月一头雾水地接过,才看清楚纸袋上印着“Burberry”的logo,“收银台还记得留礼物的人长什么样吗?”
“请跟我来,我帮您问一问。”
收银台的服务员说,留礼物的人是一位穿着干练的女士,看不出来年龄,三十或是四十都有可能。也没留下别的话,买了单,拜托转交礼物就走了。
梁司月和池乔离开火锅店,看着手里的袋子,完全摸不着头脑。
池乔问:“该不是你的哪个追求者也在店里吃火锅?”
“我的追求者是三四十岁的女士?”梁司月哭笑不得,“……拜托这太前卫了。”
“拆开看看袋子里,说不定给你留言了?”
梁司月赶紧打开。
里面是一条围巾,除了吊牌之外,没有半片多余的纸张。
池乔安慰梁司月,“好歹围巾还是实用的,马上天一冷就能用得着了。”
“你说,是在这家商场的Burberry买的吗?”
“有可能。”
“我过去问的话,店员会不会有可能认识……”
“你敢进去吗?”
“……我不敢。”
“……我也不敢。”
两个经过奢侈品店只敢绕道走的穷光蛋。
往地铁站去的路上,池乔说,如果真的是有人追求她的话,这一招就是在吊胃口,不可能永远匿名躲在背后,总有一天会现身的。
梁司月似听非听的,忽然,一个想法在脑中闪现,“啊……”
池乔顿住脚步,“怎么了?”
梁司月想,该不会,是柳逾白想赔礼道歉,所以叫人来买的单?下车前他特意问过她是不是要去逛街,当时她就觉得这一问挺奇怪的。
然而……
柳逾白?赔礼道歉?
怎么可能。
梁司月否决了自己的猜想,摇摇头,“没什么。”
·
柳逾白晚上是去跟几个资方谈新片的事。
有意向合作的导演有好几个,柳逾白想启用这两年刚刚崭露头角的新导演何讷,但其余资方觉得太冒险。
柳逾白力排众议,攒了个局,把主要资方和何讷都叫出来,饭桌上合议这事。
他晚到了快半小时,被人起哄着罚酒三杯。
这半小时里,何讷已经跟几个资方聊嗨了,气氛挺热烈的。
何讷今年三十五岁,在导演这一领域,称得上是年轻。前年导了部故事片,制作成本低,又缺少宣发,票房成绩不太理想,但口碑很好。出国巡展,拿了好几个奖,包括某权威大奖的最佳新人导演提名。
这部还在筹备的新片是明年的S级项目,好几家大公司,连同整个产业链大大小小的上百家公司,都指着这片子吃饭。
何讷年轻、有激情、有些点子很让人惊艳,但票房能力毕竟还没有经过市场检验,资方还是不敢把这样一个重点项目交到他手里。
饭局结束,柳逾白着人将合作资方一一送走,留下何讷坐自己的车。
何讷虽然对结果有心理准备,还是不免颇受打击,也觉对不起柳逾白给他这个机会。
柳逾白笑说:“手头还有个项目,但剧本只有雏形。故事我很喜欢,你愿意的话,可以拿去看看,试试能不能打磨出来。这项目我独资,给你充分的自主权。”
何讷此前就听说过,在制片人柳逾白手底下当导演,简直不要太舒心,只要剧本在他那里过关了,后面找谁拍,怎么拍,他基本不干预,给的钱也足。
何讷前年拍的那片子得奖以后,柳逾白便主动过来联系,交换了私人微信,说以后有机会想找他合作。
微信加上以后,柳就没再联系过他。这一类情况常有,他也没放在心上。
谁知道时隔一年多,柳再找上他,就是个大项目,虽然最终没谈下来,他也能领会到柳的惜才之心。
“什么题材的?”
“爱情片。”
“爱……”何讷讶异,转而忙说,“不是瞧不起爱情片,柳总你知道,我以前没拍过这个类型。”
“你先看看原著和剧本梗概。回头我让助理发给你。”
司机先将何讷送到,再送柳逾白回家。
柳逾白喝了些酒,人有些醉意,更觉得累。
在车上眯了一会儿,睁眼时已经到公寓小区门口了。
柳逾白的公寓是一间三百平方米的超大平层,三面落地窗,窗外便是视野开阔的江景。
脱了鞋,扯开衣领,赤脚走进屋里。
智能家电系统自动打开了灯和电视,空荡荡的屋里一下便有了人声。
柳逾白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拧开喝了一口,随手放在了餐桌上。
洗了个澡,回到客厅。
刚准备关上电视去睡觉,播放到一半的视频,闪过了一个广告。
他愣了一下,以为看错。捞起遥控器,将进度条回退。
网游广告,五周年活动宣传主题,主角是周洵。
这网游他还有印象,那时候陪着周洵去参加过发布会的。
广告没什么内容,也不需要内容,周洵本人就是最大卖点。
他的角色是白衣飘飘的天上仙君,身后几个同样长相不俗的侍女给他当陪衬。
柳逾白很是佩服自己,就一秒不到的镜头,他是怎么从那几个侍女里看出来了某张熟悉的脸。
但不得不说,即便剧本只要求她做个面目模糊的背景板,她的呈现还是有别于其他人,那双眼睛里看着总似有故事。
然而,这张有故事的脸,要去当“爱豆”了。
唱跳的那种。
宅男在底下打call喊“老婆”的那种。
频频传出“枕营业”和“私联”的那种。
可能还会开握手会的那种。
……
柳逾白按电源键把电视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