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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勒杉市环山区警局内,最深处的一间办公室里。
胡杨靠坐在自己办公室的老板椅上,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键盘上摆着刚从警局内打印机里印出的几份资料。
“哎呀,可算完事了,整了好几个小时了。”
胡杨的手捏了捏自己有些发酸的脖子,左右压了两下脑袋,抻了一个懒腰。
一个新灵异刑警的诞生并不轻松。
完整的个人经历,有无犯罪史,心理状态评估,推荐人附录,鬼的类型和能力偏向.......
这都需要胡杨仔细斟酌,细细考虑,才能上交。
毕竟,这两个人的前途和未来,全靠这两份资料去总部敲开大门。
所幸自己在官场上也算了混了点年头,摸清了一些门道,有自己这个推荐人,二人能少走不少弯路。
“这几份档案交上去,过几天就能批下来一份灵异道具,包卫年和陆缘叁也会被录入预备警员的数据库里,自己就多了两个得力帮手。”
胡杨想到这,瞬间感觉自己忙活到现在是十分的合算了。
在此之前,手下那些警务们不是年岁太小,办事不让人放心,就是年岁太大,行事风格死板,毫无创新。
胡杨没有戴警帽和墨镜,露出了有些稀少的乱发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身上的警服解开了扣子,漏出了里面的衬衣。
他现在才三十三岁,满是胡茬的脸上显露的憔悴和眼睛里带着的死气,就如同人已经快要死了的中年人一样。
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区级总警,操心事务是一部分,厉鬼折磨是一部分,最重要的还是他已经没有了向上生活的希望。
他的右眼已经没有了眼白,眼珠完全成了墨一样的黑色。
闭上左眼看东西,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色彩,一片黑白。
这就是动用涂鸦鬼本源能力的后果。
鬼舞者使用能力分为使用鬼的表像能力和本源能力。
像胡杨用指代笔去画一个带有灵异力量的黑色线条,陈钟用自己手上长出来的鬼指甲进行攻击和防御,都属于厉鬼附身带来的表像能力,是鬼在鬼舞者身体里带来的能力延伸,并不是厉鬼真正的力量。
动用厉鬼的本源力量,属于胡杨唤醒涂鸦鬼本身的笔,陈钟使用鬼本身的鬼爪,来达成目的。
鬼涂鸦的灵异涂鸦能连鬼都能困住,陈钟身体里真正的鬼爪甚至能撕裂鬼景,这就是厉鬼本源的能力,是厉鬼真正的力量。
强大无比,但是代价也同样巨大。
胡杨身上的涂鸦鬼,已经苏醒一半了。
下次再动用涂鸦鬼,出来的就不是一只胳膊,而是半个身体。
同样的,下次再此动用的时候,胡杨的另一只眼睛就会变成如墨一样的黑瞳,身体彻底被涂鸦鬼占据,厉鬼复苏。
而且...
胡杨解开了衬衣。
他瘦骨嶙峋的胸口上,满是黑红色相交的恐怖痕迹。
涂鸦鬼碳素笔的墨带着自己皮肤被划开的鲜血,组成了身上类似黑白漫画的涂鸦。
今天晚上,涂鸦鬼将会再次在自己的灵魂上刻画痛苦,因为自己使用了它的力量,这就是代价。
这是同恶鬼的交易,这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闭上眼睛,胡杨能感觉到身体里那个鬼已经蠢蠢欲动,准备夺走自己的性命,鸠占鹊巢。
良久,胡杨睁开了眼睛,眼眶有些发酸。
胡杨看向了自己办公桌右侧上装在粉色相框里的照片,胡杨拉着一个男孩和一个女人的手,三个人坐在公园的草地上,露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是他已经过世的妻子和儿子,她们生活在遥远的天边,不知道现在过的怎样。
美佳是不是还喜欢穿粉色的裙子,小航是不是还吵着想要生日蛋糕。
“好累啊...真的好累啊...”
胡杨双手拿着相框,看着照片上的三人,美佳和小航的笑脸似乎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
“真的好想你们啊...美佳...小航...真的...”
泪水只能从胡杨那一只正常的眼睛里流下,滴落在相框的玻璃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
胡杨原本活下去的希望已经消失,支撑他走到现在的,是他手下那群年轻的警员和肩上担着的责任。
片刻后,胡杨带着脸上的泪痕,迷迷糊糊的睡去。
在梦里,胡杨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上午,自己拉着美佳和小航的手,坐在公园的草地上。
美佳温柔的笑脸,小航清澈的眼神,是自己过去的生命中最明亮的色彩。
“永远在一起”
这是三人在那个时候,一起说出的承诺,胡杨拉着她们的手,看着她们的笑容,永远都不会分开。
但就在这个时候,二人的身上燃起了火焰,公园内的一切都在褪色,变得黑白。
“不,不要,不要啊!”
胡杨在梦中紧紧抓着她们的手,身体无法移动,只能在哭嚎中看着二人在火焰中被燃成灰烬。
自己原本有一个美好的家庭,事业有成,是被他人羡慕的完美人生。
哪怕工作再累,被鬼折磨的再凶,胡杨从没失去过脸上的笑容。
直到三年前的展览馆大火,夺去了他的一切。
美佳和小航死在馆中,自己赶到的时候,只剩下了两具抱在一起的焦黑尸体。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什么值得自己去追寻,甚至是,因为悔恨和愧疚,自己每天睡觉都会梦到她们。
公园内变成了一片黑白,空气中布满了东西烧焦的味道。
美佳的身体化作灰烬随风散去,涂鸦鬼从胡小航的灰烬中爬出,开始在无法做出任何事情的胡杨身上涂鸦。
使用涂鸦鬼的代价到来了。
带着鲜血的笔在身上刻画,疼痛的不只是身体,还有那颗满目疮痍的心。
凌晨一点,勒杉市一家医院的高级病房里。
病床上躺着一个闭着双眼的中年妇女,她的脸上有些皱纹,表情祥和,像是睡着了一样。
陈诗晴坐在床边,正在为妇女进行着腿部按摩。
病床上躺着的,是陈诗晴的母亲。
母亲是一所学校的老师,在五年前的一场学校事故中变成了植物人。
从此之后,她只能躺在病床上,被他人照顾。
陈诗晴和父亲辗转多家医院进行了不同的治疗,但给出的结果都是病人身体的所有器官都没有问题,但人就是处于昏迷状态,属于科学无法解释的怪病。
本来是教师的母亲和监工的父亲留下的积蓄,家中经济情况还算过得去,甚至说是不错。
但在母亲倒下后,父亲受了不小的打击,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情为母亲昂贵的医疗费和住院费奔波,但原先的工地负责人已经因为无故缺职将他辞退,家中的经济情况从此一落千丈。
本在上大学的陈诗晴只能辍学去找些工作补贴家用,但一个没有什么特长的柔弱女孩,想要赚到足够的费用,谈何容易。
所幸她人长得娇小可爱,人美声甜,可以做一些场所的招待和前台。
但在遭受了几次别有用心之人的骚扰后,陈诗晴知道,再持续下去,自己将走上一条肮脏无比的道路。
在现实的压力下,陈诗晴陷入了两难。
所幸,自己成为了鬼舞者。
那天夜晚,陈诗晴被一个阴冷的东西拖入了一栋掉漆的老旧柜子里,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醒来后,自己原本及肩的头发变成了几乎及地的长发,同时这些头发可以根据自己的心念做出某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加入花语俱乐部后,她怕自己被人盯上,戴上了面具,成为了两生花的一员,代号长发。
而后,她为俱乐部做了很多事,得到了龙沧水的赏识,成了直属部下,得到了很多钱,也知道了母亲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灵异造成的结果,只能寄托于组织内部常教授的实验来解决。
陈诗晴为床上的人揉完腿后,重新给她盖上了被子,握着她的手,声音轻柔的说道:
“妈妈,今天有一个人叫出了我的名字,好奇怪呀。”
“我明明没跟任何人说过的,他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不过他还挺有趣的,那个黑眼圈长得好可爱,像熊猫一样。”
“下次再见到他,我一定要问清楚为什么。”
“妈妈,你什么时候醒过来啊,爸爸和我都好想再听你说句话。”
“爸爸一直在说,特别后悔说你以前唠叨他,你现在快起来再骂他两句吧...求求你了...”
“妈妈...求求你了...快些起来吧...”
陈诗晴的美目中带了些泪光。
陈诗晴每天都要和母亲说些话,她相信,母亲虽然没有回应,但她一定听得见。
医生说,自己和父亲多对她说些话,也许有天奇迹发生,她就能从这个状态苏醒。
“妈妈,该睡觉了。”
陈诗晴揉了揉眼睛,关掉了病房的灯,脱掉了鞋子,躺到了屋内的另一床上,慢慢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陈诗晴转了个身。
而后,她那乌黑的长发开始生长,纠缠。
一只手从头发的包裹里伸出,而后是一张脸型的轮廓,似乎在努力的想要钻出头发的包裹。
随着头发里那个东西的动作,陈诗晴的身体里传出肌肉撕裂的声音
“嗯...”
陈诗晴在梦中不停的发出闷哼,整个人痛的弓起了腰。
这是今天催动厉鬼本源能力的代价。
她的长发中有一只鬼,在努力的挣脱,钻出。
这个鬼说是在头发中,其实是在她的身体中。
下次再次使用本源的力量,鬼就会带着她的头发破体而出,厉鬼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