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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历三千年,秋日,天气晴明,有仙山脚下的镇子上正是秋收卖粮的热闹时候,但是在镇子东角,路上的人却不太多了,大多数人围在一个破烂的小院子门口,似是拥堵又似是排着队,看着里面的人。
院子里十分简陋,仅仅摆着一张桌子,旁边站着一个青色衣裙的小姑娘,在她对面是一脸殷切的一个壮汉,手里还提着一个箩筐,盖着盖子,只有些菜叶子从中露出来。
在桌子边还摆着一个算命人都会拿的小旗子,上面仅写了三个字:临江仙。
说得正是那小姑娘。
这姑娘从何处来无人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倒有人依稀记得,似乎见她有一年多了。
她也不是日日都在镇上的,只隔几天才会来一趟,打着个临江仙的名号,也说不出她是哪个门派的仙人。
起初大家也都不信的,可耐不住相比偶尔云游路过此处的门派大宗相比,这小姑娘更容易见着,提的价格也更便宜。
大家只好试她一试,谁料想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识凶去邪的水平竟是实打实的。
再加上人人都爱看看这般怪力乱神的奇事,于是每每到临江仙过来的时候,便有不少人闻声而至。
院子里面,临江听完了大汉的需求,挑了挑眉:“要辟邪,但最好看不出来符咒?”
“哎,家里婆娘不信这个,我这不听说您什么怪要求都能试一试,所以……”
临江倒也没多问,想了想道:“既然是辟邪,多少要有些威震在里面。神龙如何?”
“神龙好,龙好。”大汉连忙道。
临江摊开纸,提笔边画边道:“神龙降凡世,万兽尽俯首,吟啸或游弋,皆是神威镇九州。”
这画废了些时间,将近半个时辰,她才终于收笔,将绘着神龙游云的图转向大汉道:“如何?”
画上她提了些字,潦潦草草地将符咒隐入其中,只要输入灵力便可用了。
大汉弯腰看了一会儿,啧了一声道:“这画是好画,但是感觉不够,不够有力量啊,能镇得住邪祟吗?”
“镇住邪祟的本就不是画,而是旁边的符文。”临江解释道。
大汉面露难色:“道理我也懂,但是光看这画,还是觉得不太够啊。”
元淮抬手,重新摆纸道:“我知道了,给你画个凶兽就是了,猛虎出山如何?夜是林间兽,昼是山中王,平素不需人祭拜,自是一点虎气震四方!”
“好,这个好。”大汉连忙道。
她手中的笔在纸上快速划动,最后一笔点睛之后直起身,让出来赏画的位置问道:“怎么样?”
大汉连忙看过去,只见纸上的一只猛虎栩栩如生,双眼寒光震慑,似是欲从纸上跃出来捕食一般,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纠结地道:“这,这会不会吓到孩子啊?”
这甲方!
临江扬了扬眉,斜睨了大汉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后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你到底要什么?”
“这,我……”大汉挠了挠头,他又不怎么读过书,哪里知道什么东西合适。
临江看他的样子也明白了,无奈地叹气后拿出来一张麒麟图,让大汉看着道:“麒麟踏云而至,吉祥福寿尽来,也祝你家孩子早日成个麒麟儿,行吗?”
大汉忙不迭地点头:“行,当然行!”
临江庆幸自己身上带着有图,不用重新再画,直接在图上草草题了几个字,然后输入灵力后,便将图递给大汉道:“记住,如果图边的字变成了红色,便将图收起来烧掉。”
“哎,好嘞好嘞!”大汉收起来图,将旁边的篮子提起来放到桌子上道:“仙子仙子,您看看,这是我们家自己种的青菜,里面那两条大青鱼,北边王三他们家的今天刚捞的,绝对嫩……”
好在临江动作快,将桌上的画都收了起来,她勾头看了一眼,将筐子收下来道:“好。”
晚上吃酸菜鱼好了。
她在心里想了一下,抬头招呼道:“还有人吗?”
没有的话她可就要提前下班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从外面跑进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厮,举着手道:“仙子,大仙,快救救我们家少奶奶吧!”
“你们少奶奶?”临江不解。
这镇子虽然不算大,但是要说家家户户都互相熟知也做不到,更别提她这种几天来一次也不问别的事情的人。
小厮喘得话都说不出来,旁边有人索性替他说了:“他家老爷,就是城北胡家的胡砚,仗着家里有钱,以前还要强买强卖王三他们家的鱼塘呢,他们家少奶奶这几天,好像是被什么缠上了,床都起不来了!”
这么一说,临江就有印象了。
她眯了眯眼睛未说话,她来这镇子有一年了,这地方毕竟民风还算是淳朴,但因地处偏远,灵气也不足,又没什么门派来过,生出来不少邪祟,但都是些小玩意儿。
但是胡家她之所以有印象,就是因为记得路过他们家时那种其他地方全都没有过的,凶煞的感觉。
临江搓了搓手指,最终点了点头道:“带我过去吧。”
说的是带她过去,但是最终身后却是跟了一波人,浩浩荡荡地到了胡家的门口。
当然最后进了胡家大院的——一个也没有!
临江被人堵在了门口,她看着台阶上一脸愤怒的一个中年人,歪头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中年男人却是不看她,而是看着那小厮骂道:“谁准你去请她的!我不是说了,这事情我已经请来了仙人了吗!不需要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临江摊手,不甚在意地道:“既然如此,那告辞了。”
她扭头欲走,伸手却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姑娘且慢。”
随后是年轻人和中年人解释道:“父亲,临江仙是我请过来的,您不能赶她走!”
“胡闹!谁让你请的!”胡砚骂道。
“是因为您请过来的所谓仙人到现在还没有救回璃儿的命!再这样下去……”年轻人说不出口,复又请求道,“您就让临江仙试一试又有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