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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小坐会儿,姜夙就带着两位贵客出医院用早餐。
姜夙守了整晚,而昨晚姜年睡得并不安稳。
凶手实在太嚣张跑去姜家行凶,若不是那只猫引来隔壁住户,后来也是那只猫的叫声吸引郁佼人……
否则,姜年昨天可能真的死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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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早餐用过,姜夙赶去警局想打听些消息,姜怀远正在赶来的路上。
回到病房,贺佩玖打包了一份蒸饺,和一份佐粥的小凉菜。
郁佼人特别有眼力见,以带世欢参观医院做借口,留下两人独处的时间。
没了郁佼人,聒噪的病房就安静下来。
姜年窝沙发里,曲着腿,腿上放着平板正在追之前的综艺,贺佩玖在旁边,把打包回来的东西摆上桌,一份份打开,又去拿了保温桶,倒了半碗清粥,尝了尝温度觉得合适,才侧身过来。
“吃点东西,知到你食道被腐蚀,小凉菜就放了点辣椒。”
“仅此一次,最近都得吃清淡的。”
若是亲哥或者闺蜜照顾到这般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人是贺佩玖,心里总有点虚得慌。
挪了半边身子过来,尝试着去拿勺子。
“要不,我自己来。”她问的小心,商量的口吻。
他动作避了下是执意要亲自喂她,姜年悻悻一笑小嘴正凑过去,嘴边的勺子扔回碗里……
怎么,逗她玩儿?
刚刚执意要喂,这会儿就扔勺子?
正纳闷着,手腕被攥着,他一双眸色浸染寒霜,干燥温热的指腹摩挲手腕上留下的勒痕迹。
“他们绑你了?”
病服很长,都到手背,一直藏在衣袖下,这会儿被看见,又被他握着心里蓦地就有点酸还有丝丝的甜。
姜年咧嘴浅笑,抽动下没能抽回手,“没事,就象征性的绑了下。”
碗扔回茶几,力道重洒了些出来。
这动作看着她心口直跳。
想在说点什么,另一只手又被攥住,他低垂着眼眸,细细的看着,左手腕的勒痕比右手要深,都磨破皮好像深到肉里。
抬眼看她,才注意到脸颊两边还留有淡淡的指印。
贺佩玖眸色消沉,指尖的力道都不敢太重,怕再次把她弄疼,她被盯得心虚想避开目光……
“别躲,看着我。”眼神凉,嗓音也冷透。
她就乖乖的不在躲,眼泪盛着零星笑意,像一颗颗打碎的星星掉在她眼中。
“……是有点疼。”
他沉着脸,眉色间浸染寒霜,轮廓紧绷森冷。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还跟我笑,有什么好笑的,你就不能跟我撒撒娇,给个机会让我哄一哄。”
“接到电话说你出事,我整个心都吊着,到医院见了你才落下。小小年纪,心倒是硬的很,又不是没人给你倚靠,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存心让我难受是不是。”贺佩玖是真有点生气。
昨晚见她时睡着,一早赶来,小姑娘跟他又哭又踹,当时就顾着自己表明心迹什么都忘了问。
现在看见手腕的红痕才想起,昨天的她一个人在家,遇到这种事该有多绝望惊恐。
左右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什么事都硬抗硬藏。
他忽然就变脸生气,开始姜年挺懵的,劈头盖脸被数落,可后面的话听来又觉得温暖。
她是女孩子,还是个没成年的女孩子,哪儿会不希望被人疼,被人宠,被人护着。
之前关系没说开,又觉得自己是晚辈,他是长辈,照顾时好像都在情理之中。
现在这层窗户纸被捅破,有些话的意味就全然不同。
“……你刚刚,也没问我。”跟他撒娇暂时做不来,何况,她,她好像还没回应表白吧。
顶多是个追求阶段,让她回撒娇什么也着实困难。
姜年知道说错话了,赶紧移开目光
倏地,贺佩玖的手伸过来,扣着脖颈往怀里拨,欺身而来,在她唇角啄了了口。
“跟七哥撒撒娇。”
“嗯?”
哪儿有逼着人撒娇的?
这种事难道不应该顺其自然?
姜年羞得不行,心脏砰砰的狂跳,眼神虚虚的都不敢看他,支支吾吾,哼哼唧唧。
贺佩玖唇角含笑,温热的指腹摩挲着滚烫的耳垂,偏头又啄了口。
“你对着姜夙就经常撒娇。”这话里,听着好似有埋怨。
姜年心里嘀咕,这怎么能比,那是亲哥,从小一起长大,对哥哥撒娇是自带属性。
“我,我给你猜个谜语吧。”撒娇什么的实在不行,就想找个事儿唬弄过去。
“猜谜可没有你撒娇好听。”话落,姜年小脸一僵,娇嗔的瞪他,于是话锋一转,“嗯,说来听听。”
姜年憋着笑,特正式的清清嗓子,没敢用力做做样子而已。
“七哥,你知道最漂亮的花儿是什么吗。”
他倒是非常配合,沉吟会儿,“不知道,是什么?”
看他上钩,姜年也来了兴致,小表情很可爱,跃跃欲试的,“那我在给你变个魔术你就知道了。”
“好。”
她两只小手收回去,学着电视里魔术师的样子,“看看,左手没有东西,右手也没东西,随着我这么晃一圈……”
“呐,最漂亮的花儿就是我啊。”她两手托在脸颊,微微偏着头,笑得明艳动人,凑着小脸往他面前靠。
“铛铛铛,是不是特别美啊。”她眼尾一眨,俏皮可爱十足。
这个魔术——
确实在贺佩玖意料之外。
心间一动,低声笑起来,搂着细腰就把人揉在怀里,“的确是七哥心里最美的,刚刚还说不会撒娇,转头就会哄人了。”
姜年满眼疑惑,明亮的眸子扑闪着。
还以为是个喜剧逗人玩儿的,反正有次闺蜜跟她表演这个,她是觉得挺有趣和搞笑的。
如果这算哄人,那就当她在哄他吧。
见她不躲不闪还冲着他一直笑,喉咙就痒,身上就热,烈火滚滚而来,烧的他浑身不自在。
关系到这一步已经个大跨度,若不是小姑娘唇角的伤太醒目,这会儿已经忍不住又压上去。
“心情好些了,吃点东西?”
“嗯。”
他侧身偏头,舔了舔干涩的唇,才呼出一口烧人的热气。
姜年已经盘腿坐好,这会儿还真有点饿了,正盯着他在拨弄饭盒里的凉菜,眼神忽然就落到她薄唇上,当然也看见他舔唇的动作。
恍然间想到之前做的春梦,在梦里她就嘀咕,这男人的唇明明那么凉薄,为什么亲吻时比火石还滚烫。
马上又联想到刚刚,她被扶在怀里跟他亲吻之时……燃烧蔓延过来的火焰。
已经平缓的心,又开始砰砰的做妖。
贺佩玖在挑凉菜上的辣椒,压根没想到小姑娘会偷偷回味,转过身来,端着碗,另一只手夹着些凉菜,体贴细致的送到嘴边。
“先尝尝,要是觉得辣就不吃。世欢说你这嗓子要好好养,声带要是坏了,以后说话就像破干竹子,那可就不好听了。”
姜年正准备张嘴,可一听这话当即扭开头,“那我不吃了。”
万一声带真的败了,他还不得……
嫌弃她啊。
“七哥不会嫌弃,年年什么模样七哥都喜欢。”他勾唇笑着,凉菜又送到嘴边,“这个提胃口,别怕,尝尝。”
连哄带骗,柔声蛊惑,她才敢尝了口。
辣味只得少许,吞咽下去嗓子也没什么感觉,就这样一口凉菜,一口清粥,一口蒸饺的,半碗清粥很快见底。
看她胃口来了,贺佩玖继续哄,吃了一碗半才作数。
饿了一天,清粥凉茶蒸饺的特别合胃口,这会儿吃饱餍足,连烦心事都暂时抛之脑后。
参观医院的两人算着时间回来,进屋就见两人挨一起,贺佩玖陪她在看搞笑综艺。
其实并非多有趣,但总能把她逗乐。
只要她笑,贺佩玖心里就满足。
“看什么呢,这么开心。”世欢在她旁边桌下,瞅了眼平板,“这节目挺有趣,想不到七爷还喜欢看这个。”
“偶尔消遣,无妨。”
郁佼人去倒了杯水,痛快的喝了一杯注意到贺佩玖眼神。
姜年在跟世欢讨论,没太注意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
病房外,走廊。
贺佩玖立在落地窗前,长身玉立,西装革履,除了被姜年抓出的少许皱褶,完全贴合精致这个词。
郁佼人站在旁边,离得半米远,余光悄悄在打量他。
都说男人穿西装能勾魂,这话说得一点不假,贺七爷这身装扮是能勾魂夺命。
“很早的时候有警察来找年年录口供?”他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眸色远眺,落在楼下一簇娇嫩的月季上。
粉白的花瓣紧紧簇拥,在离花蕊最近的地方有一处格格不入,添着一抹明艳的红色。
万里从中一点红,像极了姜年做耳垂那抹血色。
“是,刑侦二队的秦队长,录口供时我在一旁陪着。”郁佼人如实应来,猜他应该是想了解得清楚些。
郁佼人平时大大咧咧,对闺蜜的事还是上心,就把昨天事情的始末一字不漏的转述过来,当然其中肯定添加卖惨的情节。
她总觉得闺蜜在感情这块反应迟钝,还有点傻乎乎的,眼前这男人又喜欢自己闺蜜,说得惨一些更能让男人心生怜爱。
昨日事发过程差不多讲完时,郁佼人面对这病房那边,声音不自觉的越来越小,直到嘴里吐出像个毫不相干的字眼。
“贱人!”
贺佩玖拧眉,顺着视线看去,姜怀远带着梅若华母女刚出电梯出来,梅若华手里拿着保温桶,姜瑟瑟在后面,一如既往的豪放打扮,低头在玩儿手机,不时会高兴的笑出来。
还别说,姜瑟瑟隔远了看,与姜年还有几分相似。
“七爷我跟你说,这是年宝的继母和继妹,你千万不要跟她们有任何接触,年宝超级无敌讨厌这两人。”
“特别是那个姜瑟瑟,我见她一次都忍不住想揍她,年龄不大心眼忒坏,刚去到姜家那会儿险些把年宝给害死!”郁佼人跟姜年一个战线,同仇敌忾,当真恨不得替闺蜜出面弄死姜瑟瑟这小贱人。
“害死?”他挑眉,回味着。
“可不是,姜家后院原先有个泳池,有一年夏天年宝忽然被送到医院,说是呛水给呛的。年宝不会游泳,说是失足掉泳池有一阵才被人佣人发现,要是再晚些就救不回来了。”
“年宝不会游泳很少去泳池,好久好久以后她才告诉我,是江瑟瑟带她去的泳池,故意把她推下去还压着她,这件事姜夙哥哥都不知道……”
郁佼人还絮絮叨叨的讲着,偏头看贺佩玖时,才觉着他淡定自若的神色之下萧杀阴鸷。
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
“七爷,刚刚跟您说的事能不能保密,年宝不让我告诉我别人。”
贺佩玖搓着指腹,眸色消沉,“当然,不过你得告诉我更多的事。所有关于年年的,半字不能隐瞒。”
他们俩离病房稍远,所以来探望的三人并没注意到他们,到病房门口敲门后就进去。
病房。
世欢在陪姜年说话,她是心理医生,不妨碍日常聊天中做些心里纾解和辅导。
姜怀远推门进来时她们聊得很愉快,他见了世欢有些惊讶。
“世欢小姐。”
世欢起身,同姜怀远寒暄,又与后面两人有个简单问候。
梅若华在外行事礼节一向周全,而姜瑟瑟一直是个我行我素的性子,不太友好的把世欢打量番就寻了位置坐下,该聊天继续聊。
要不是梅若华逼着,她才不会来医院探望。
心里更是不只一次觉得,姜年这病秧子运气真好,这种事都能活下来!
前一刻还很健谈的姜年这时就沉默下来,安静的坐在一旁,偏头再看窗外一方春景。
偶尔会在姜怀远或是梅若华问她时简单回答。
没多久,郁佼人就回来了,姜年扭头看了眼不见贺佩玖,心中疑惑,人多也不好问。
这种事若是换了之前,贺佩玖必定要来刷刷存在感,但现在已经表明心迹,想着姜年醋劲大,心里自是高兴,总怕有失策的时候,所以干脆避开姜瑟瑟。
他闲着无事,就去花园转了圈,途中接了江见月电话。
江见月睡到自然醒,到医院时精神头很不错,准备了一肚子有趣的事想给贺御做做心理疏导。
只是,人家比他想象得心情愉悦,赏花看鱼的。
江见月就奇怪了,媳妇儿住院,不去病房陪着在花园瞎转悠,操作这么硬核就不怕人跑了?
不明其中缘由的人,跟在贺佩玖屁股后苦口婆心。
“贺御你这样真不厚道,姜年妹妹出这么大事你该当个二十四孝好男友,寸步不离的陪着。人在虚弱的时候心理防线也会下降,正是你攻破心房的好机会,我巴巴的被你弄来宁城,工具人也不是这样使用的。”
“我知道,人家亲哥在你诸多不便。但你好歹辈分在那儿,必要时候搬出小师叔的身份一切也都合情合理。”
江小爷吧啦吧啦半天,苦口婆心半个眼神都没得到。
这心里就不大乐意了,用手肘撞了下。
“我跟你说话听到没有,你这样怎么追姜年妹妹。”
瞥了眼被撞的胳膊,贺佩玖反应淡然,忽的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这医院你有同学?”
“有啊,怎么了。”
“帮忙做个检测,今天就要。”
江见月点头,“这倒是没什么,那你把东西给我啊。”
“没拿到,晚些。”
“我……嘶,合着你拿我逗闷子呢?”他没好气,踹了这厮一脚,“七爷,我好歹脑神经科专家,放下手里一堆事陪你来宁城,你就这样待我?”
这一脚贺佩玖倒是没还回去,只是沉了沉眼眸。
媳妇儿踹他他认,这货哪儿借的胆也跟着踹,是这腿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