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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云鼎,夜里10点多。
车子驶进院子,后车门打开,贺佩玖坐了小会儿才下车,白衣黑裤,长身玉立让墨黑的夜色添了几许清疏冷厉。
指尖勾着镜角,捏了捏眉心,裹挟着冷月进了屋。
“七爷。”贺燃迎上来,“姜小姐和小少爷已经睡了,不过姜小姐睡在小少爷房间,应该是讲故事时睡着了。”
讲故事时睡着,只怕是时移缠着姜年不让她离开才是。
昨天儿童节,他在学校直接把人带走,途中时移还来电话跟他抱怨,一口一个‘抢’走了年姐姐,话音里颇多埋怨。
今晚他没在家,只怕一直霸占着姜年。
其实贺佩玖觉得挺奇怪的,这些年不少女人想从时移这边下手来亲近他,百花争艳,各有千秋,时移一个都没瞧上,还跟他统一战线抵御外敌。
怎么就对姜年这么喜欢,和自己差不多,时时刻刻都想黏着。
卧室门口,推门的一瞬就让床上挨着的两人给逗乐。
两人都是侧着睡,时移还挺霸道,抱着姜年的胳膊睡得香甜。
贺佩玖勾唇,在床边立了会儿,还是俯身靠近小心拨着时移的胳膊把姜年解救出来,才躬身贴近,一手穿过脖颈,一手圈着腰肢拨到自己怀里才慢吞吞的抱起来。
“七哥……”小姑娘呓语句,就迷迷瞪瞪撑着眼皮,见了他小脑袋拱了拱顺势缠上脖颈,脸颊在他脖颈上轻蹭着。
“你回来了。”
“嗯,弄醒你了?”吻了吻脸颊,搂得更紧。
“我闻到酒味了,喝了很多吗。”
“几杯,只是酒味有点重。怎么没回房休息,时移睡觉爱动容易踢着你。”
姜年清醒过来,轻声笑着,“他太粘人了,埋怨我昨天抛下他,一跟我撒娇我就受不了,心软得一塌糊涂。”
贺佩玖教养出来的儿子,磨人的性子学了七七八八,纠缠起来一点不亚于自己渣爹。
他闷声笑着,还是把人送到客房。
“你吃饭了吗。”
“吃了些。”
“饿不饿,我去给你热些吃的,要实在没什么胃口,可以煮碗面。”她这时也是彻底清醒了,主要是他身上酒味太浓。
贺佩玖眸色发亮,原本就深邃的令人轻易沦陷,而今愈发斑斓灿亮。
情意绵长,炙热灼灼。
“你给我煮吗。”
“当然了,这么晚祥叔和芳姐都休息了。我以前也常给我哥煮宵夜,他比你还要忙,有时候一天都没时间吃东西。”
已经快到床边,他脚步一顿转身,“听你说着就饿了。”
“你,你让我穿件外套啊。”她穿的睡裙,在时移那边时没外人就脱了外套,而今就只有件贴身吊带睡裙,这样下楼晃荡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他是男朋友没那没难为情,可还有别人啊。
“是七哥考虑不周全。”他低语句,抱着人回到床边,在她额头啄了口。
姜年没说话,红着脸跑开找了件针织衫,折身回来推着他出门。
“你先去洗个澡,我去煮面,家里有蜂蜜吧,我给你泡杯蜂蜜水。”
贺佩玖半推半就的往外走,还想拉着她甜腻下,只是出了门小姑娘就逃开,跑去时移卧室穿了鞋就小跑着下楼。
进厨房前还侧身看他,做了个催促的手势,才钻进厨房。
他勾唇,忍俊不禁。
其实是没什么胃口的,一听她亲自下厨忽然就想尝尝,他也很喜欢这种感觉,夜里归家姜年留着一抹属于他的明亮,满心满眼的盼着他。
第一次进新的厨房有些不适应,很多东西找不到还得到处摸索,睡下的祥叔听到动静起身,想去瞧瞧是哪个在祸祸厨房。
没走两步两人拦下。
“年年在厨房给我煮面。”贺佩玖说着,表情有点炫耀傲娇是怎么回事。
祥叔晒他眼,脸上笑容加深,“嗳,没我什么事,我这老头子就休息去了。盼了这么多年,总算盼到个女主人,希望姜小姐能改了七爷挑嘴的毛病。”
祥叔多识趣,打趣几句就回了房。
贺佩玖拿着毛巾在擦头,唇角忍不住抽动两下。
他是有多挑嘴,连祥叔都念叨。
厨房里飘来股鸡汤香味,晚上芳姐炖了鸡给姜年补身子,用鸡汤做汤料正好。
氤氲白屋里,姜年在操作台旁边忙活,纤纤玉指用起刀具厨具身份得心应手,一边瞧着锅里的火候,一边在准备小菜。
怎么看,都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贺佩玖踱步靠近,看了眼,心底甜滋滋的,高大的身形带着光晕罩下来,就从背后圈着她。
刚沐浴完,身上有股子潮热,头发也是湿漉漉的,贴上来时惹得她身子一个激灵。
急忙丢了刀拨他的手,扭动着身子,脸颊红扑扑。
“外面有人,你松开。”
“没人敢看。”
“那,那你别靠这么近,我煮面呢。”
“不影响。”
“而且我忍不住,一下午没见……”
“思你如狂。”
这话闹的姜年心悸不止,小脸蹭的一下就血红。
刚恋爱都这样,没人愿意分开,恨不得当个连体婴样黏着腻着。
姜年拿他没辙,拾起刀具在切小葱,一段段的,刀工熟练还切得漂亮,他就这样盯着,生怕她切到手指。
小姑娘用刀利索,切得速度还挺快。
看得他一阵阵心跳。
辅料准备得差不多,锅里的水也沸了,掂着面的数量丢进锅里,拿着筷子搅了几下,“够不够。”
“够了。”他声音很低,埋首在她脖颈间,呼吸惹火。
两人谁也没说话,眼神勾缠着,就见头发垂落的水滴顺着工笔描摹的轮廓聚集在下颔,滴在衣襟敞的胸膛。
她也是鬼使神差的伸手上去,纤纤玉指轻轻一拂,来不及抽离就让他攥着。
心头猛的一跳,他身上的温度……
好烫人啊。
“七哥?”
贺佩玖的眼神更是像着了冷焰一般,浑身酥痒,喉结狠狠滑动。
“别乱摸,别点火,别再这样的夜色里七哥喝酒的情况下,咬着唇用这种眼神看我……”
“七哥没那么君子,做不到心绪不乱。”嗓音嘶哑,华丽勾人,入而即苏。
姜年虽是懵懂无知,也能明白其中隐喻。
“忍一忍,等你今年生日过了,七哥整个人都是你的。”
姜年还在喘着气,忽听这种荤话脸皮臊得慌,被他攥着的指尖整个都像着了火似的。
刚刚有摸到一点腹肌的肌理,实在……
太刺激,太上头。
“我的面!”她大力推搡,赶紧转身过来关火,抖着手拿起筷子挑了挑,“都坨了……”
“没事,坨了七哥也喜欢。”
他轻笑声,接过筷子,“我来吧,别烫着。”
姜年在一旁把他瞪了会儿,面挑完,撒上葱花,湘菜,还有提早煎好的蛋覆在面条上,登时充斥着诱人的香味。
他先去饭厅,随后姜年才把蜂蜜水,拌的新鲜凉菜端出来,扯开椅子在旁边坐下,支着颐分外乖巧。
“好吃吗。”
“当然,我是第几个尝你手艺的。”
“除了爷爷和哥哥就是你。”
贺佩玖心满意足的勾唇,抬手揉了揉脑袋,一边吃东一边与她闲聊。
“下午做了很多题?”刚刚送她去卧室,书桌上摆了不少卷子和习题。
“现在都是不断刷题。”她抿抿唇,有点乏味。
题太多怎么都刷不完,只能一直重复重复在重复,像一种折磨,睁眼在刷题,闭眼在梦里都在刷题。
不如早点高考,来一刀痛快的早点解脱。
“有没有解不了的。”
“有,不过网上能找到解题方法,有些题当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一找解题方法就感觉茅塞顿开。”
“以后解不了的问我,现成的题库何必麻烦。”
这话讲的格外霸道。
她挽唇轻笑,凑得近了些,“七哥高考多少分。”
“我没高考,初二就去了少年班。提前结业,出国深造几年回来就入伍当兵。”
她也只是好奇随口一问,哪儿想就问到个学霸。
瞳孔微颤后就沉默下来,少顷说了句‘晚安’就提前上楼。
她刚知道,原来她男朋友这么厉害!
肿么办,感觉自己好渺小,忽然有点自卑。
贺佩玖也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他发誓,半点炫耀的成分都没有,只是作为男友朋友间的闲聊。
这一晚,姜年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贺佩玖有点鬼畜,不知从哪儿跳出来拿着各种结业证书往她脸上砸。
一边砸一边不忍直视的狂笑: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年年?
头一次在梦里,她生出想干掉这人的想法。
太特妈鬼畜。
从一个神子变成神经病!
第二日一早。
餐桌上姜年就发现,时移跟自己渣爹自己的气氛好像不对,小孩子不知怎么了不爱搭理贺佩玖,自己闷声吃完早餐就情绪不对的去学校。
之后姜年出发时,才在手机上看到时移发的微信。
简明扼要,吃味得很明显。
【年姐姐,今晚你也给我煮面吧】小孩子喜欢表情包,后面补了个哭唧唧的表情甚是可爱。
“笑什么呢。”贺佩玖偏头扫了眼。
“你跟时移说我昨晚煮面的事了。”
“没有。”
“但我发朋友圈了,忘记屏蔽他。”某位渣爹讲的理直气壮,拿过她手机瞥过聊天记录,忍不住勾唇。
小小年纪,倒是很爱吃醋。
他媳妇儿煮面这种事都要争宠。
姜年被惊倒,“七哥,时移可是你儿子。”
“嗯,也是你儿子。”
我……
好端端的怎么就多处个儿子。
虽然这话没毛病,可她自己都是个孩子,忽然说这种话还挺难为情的。
她眯着眸子,把身侧的男人多打量几番——
这莫不是变身了不成。
“怎么了?”注意到目光,他偏头看了眼,唇角勾着有笑意,带着眼镜,西装革履,润着早晨不燥热的抬眼,分外雅致清隽。
她摇摇头,抿了抿没说话。
不久就到明德高中,姜年低着头拢了拢书包的带子,闷闷的唤他。
“七哥。”
“嗯?”
送她上学,他所有的目光都聚集过来,心里舍不得也没法子,总不能叫她一直请假。
贺佩玖等着下文,就见她推了车门又带上,飞快的凑过来在他脸上啄了下。
小小的声音,快被她激烈的心跳声掩盖。
“七哥,你有点可爱。”
脸颊上温热的余温还没散,小姑娘就冲出去,提着书包小跑着,长发飞扬的很快就融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羞怯焦急,吻得还特别轻,不是脸颊上沾了点唇膏,只怕都以为是个错觉。
心绪跟着飞出去,期盼着这一天早点过去,因为……
他想她了。
此时已经无心办公,合上平板闷声笑起来。
他媳妇儿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七爷,现在去哪儿。”贺庒询问,看他平板都合上了,只怕无心在谈什么公事,跟了自家爷这么久,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爷现在的心情好得要飞起来。
“去酒店。”
昨晚跟教授团的人聊得很晚,这是国内,来者皆是客,他也不想催得太急,打算回公司处理些事情在去酒店,现在被媳妇亲了口,哪压根不想去面对一帮大老爷们找罪受。
贺佩玖到酒店时时间很早,没去打扰,去了4楼咖啡厅,要了壶绿茶瞥着窗外仓促走动的各色行人。
咖啡厅里人来人往,贺佩玖坐窗边,脱了袜套着一件白色衬衣,不说腕表昂贵得令人咋舌吸引目光,单单这侧颜足够让所有见到的女人趋之若鹜。
坐了1小时,武直这凶狠的模样不知吓退多少欲来攀谈的女人。
九点多的时候,桌上电话响了。
扫过屏幕的名字,还有点纳闷,这货平日都躲着他,今儿居然主动来电话。
“喂——”
“小叔,您不忙吧。”
他敛眸,给自己斟茶,“有事说事。”
“那个……”傅小五抓抓头,瞥着平板刚撤下的热搜和一些敏感的关键词,“唐敏出事了,把孟家,还有……姜小姐牵扯进去。”
“嗯?”
“您别急。”一听他音色不对,傅小五这心就虚得很,“唐敏在医院意图自杀,没能成功转头就找记者爆料,说孟絮出事是遭人针对,起因是姜小姐。她没敢直接提您,但也暗示得颇为明显。”
“关于明德高中,姜小姐,宁城等热搜词已经撤下,但有些不怕死的媒体依旧在添油加醋的报道。”
傅小五昨晚酒局,喝到凌晨才回家,洗了澡就蒙头大睡。
原本该睡到下午自然醒,就让助理夺命连环Call吵醒,牵扯到唐敏和孟家就稍稍停了下,后来又听到明德高中,宁城转学生这种字眼瞌睡当即就没了。
昨晚小叔还在朋友圈秀了手恩爱。
暖色的光晕中,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条,并配文屠狗。
【她做的。】
四季云鼎他去过很多次,虽然只是个抓拍角度也能轻易辨认。
心里咋舌,都住一起,只怕关系更进一步,转头就撞上这种爆料,处理不好他还不得挨揍。
‘砰——’的一声,茶杯叩在桌上,没挂电话,去几个热门平台搜索关键词,还真有些不识趣的媒体在报道,而且有深挖的趋向。
随便点进一个标题党里面看了看,竟然牵扯出在市医院被孟絮骚扰的事。
骚扰两字是他的形容,因为提起‘猥亵’这个词语,就忍不住想拗断孟絮的脑袋。
事情升级得很快,因为傅小五压制,好像更加印证唐敏爆料的真实性。
孟絮犯的罪行是板上钉钉改变不了,可孟絮、唐敏后续的遭遇,好似真有大佬在背后施压的感觉。
跟次有关的话题很快被顶到热搜榜第一。
随后,有匿名网友抛出姜年参加‘创造’服装展的照片,截取的VIP区域截图,没有任何隐藏,把当天在的所有人都曝光。
包括,第一次接受邀请的‘贺佩玖’也在其列。
这些照片发出没多久,又有匿名网友开始编辑很有力度的文章,模棱两可说一些姜年在学校造成的风波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