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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川的脸色惨白了不知道几个度，整个人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他双目呆滞地看着羌尧，语气喃喃：“情劫和生死劫...两个劫同渡？”
羌尧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那双眸子中带着兴味和幸灾乐祸。
“准确地讲，是情劫，生劫以及死劫。本君以杀入道，及天地怨气于身，所渡之劫自然要比平常仙家渡劫来的凶狠。”
“三，三劫同渡，又要生又要死...还有情劫傍身，我，我...”
鹿川激动的说不出话，他两眼一翻眼看着又要晕过去，偏偏羌尧的神力涌入鹿川的神识，又点开他周身大穴。
“想晕？没门。”
羌尧看出了鹿川的想法，微微笑了一下，但笑意丝毫不及眼底。
“你可知本君昨夜为何会被你按住且不挣扎？”
鹿川摇了摇头，他眸中清亮，刚刚被灌了一大口来自神君的神力，此刻精神抖擞力大如牛，别说晕了，他恨不得再绕着天宫跑十圈。
“昨夜是朔月之夜，本君以杀入道修炼速度极快，但这世间万物有得必有失。我既修炼事半功倍，也付出了相应代价。每个朔月之夜，本君都会神力丧失无法行动。”
鹿川瞪大了眼睛，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朔月之夜羌尧神君为了隐藏秘密所以栖身于龙渊泉，而他喝醉了酒不知好歹闯入羌尧神君的领地，甚至在他无法动弹神力全无时轻薄了他！
这这这，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神君把如此隐秘之事告诉我，是不是有些不妥？”
鹿川颤颤巍巍地开口问道。
谁知羌尧这次居然真的笑了出来，原本极具攻击性的五官因着此刻的笑意都柔和了几分，看着好看至极。
“你以为本君为何将这秘密告诉你？从你给我绑上红线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若你把这件事说出去，本君保证你会死的比万荒之地的那只大妖更惨。”
鹿川脊背一凉，整个人都僵硬了一瞬。
万荒之地的大妖都是个顶个洪荒时期的妖怪，要是换成仙界来讲，起码也是上神之上的级别，他区区一个小仙官，那大妖吃他跟嚼奶豆一样。
“小仙必当万死不辞，尽全力护神君成功渡劫！”
“你能有这种觉悟，本君甚是欣慰。”
鹿川听着羌尧的这番话，只觉得心头都在滴血。
这个家伙的心是黑的，他根本就是想剥削自己！！
默默收拾好包袱，鹿川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传家宝都拿了出来。
这些东西都是他在下界时宗门内送给自己的宝物，他一直珍藏着没舍得用。
现在看来，应当要有用武之地了。
羌尧倚着门框剑眉微挑，他就这样看着鹿川一件件收拾起自己的衣物。
“亵裤便不必拿了，下了界本君自会为你准备，你且带好重要的物品便可。”
鹿川拿着亵裤的手一僵，随后仿佛拿到了一块烫手山芋一般连滚带爬地把亵裤塞回柜子里。
他有些结巴地看着羌尧：“神君何时来的？”
羌尧微微扬了扬下巴，目光戏谑：“自然是从你收拾开始便一直在了。”
他的嗓音低沉醇澈，惹得鹿川耳蜗都在发热。
然而羌尧的下一句话说出口，鹿川就已经社死了。
就那么一瞬间，鹿川想拿自己的亵裤把这个男人捂死。
“想不到鹿仙官为人放浪大胆，这亵裤的尺寸倒是中规中矩老实得很。”
说他喝了酒浪可以，他认了。说他那里中规中矩？呜呜呜你大你有理呗！！
鹿川的自尊心被按在了地上摩擦，于是他小声哔哔道：“也没见得你多大，站着说话不腰疼。”
像羌尧这种修为境界的人，呼吸吐纳间便可将万物的声音汇聚于耳，鹿川这话哪怕声音再小，羌尧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他两根手指并拢微微捏起鹿川的下颚：“本君大不大与否，鹿仙官一试便知。”
鹿川当场就怂了，他连连求饶：“小仙胡乱说的，仙君恕罪！莫要较真...莫要较真，”
羌尧盯着鹿川的眸子直视了半天，鹿川的额头细细密密的冷汗一点点涌上来，直到他坚持不住有些腿软时，羌尧终于松开手。
“本君已经和天帝通报过了，即日便下界渡劫。”
“这么快，是不是有些太潦草了？”鹿川看着羌尧一身玄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绣着流云纹的滚边，墨发高高竖起，配以鎏金镶玉的小银冠。
他眉眼锋利，眼底是终年不化的阴戾血腥之气，整个人站在一旁，极尽俊美的五官也因着这股子戾气显得有些难以接近。
他难道就不带行李？
羌尧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敲了敲手臂：“潦草？或许你需要本君用更快的方式送你一程。”
下一秒，裹着寒气和戾气的剑便架在了鹿川的脖子上。
鹿川没有犹豫，‘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两行清泪顺着精致绝伦的脸滑落：“小仙愿为神君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不是他想跪，是真的腿软不由自主跪下来的。
羌尧收回剑，满意地摸了摸鹿川绸缎一般的发丝：“早这般乖，又何必吃这些苦头呢？”
鹿川没有说话，他一个人把眼泪默默咽了回去。
被羌尧揽着腰肢飞入轮回台时，鹿川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拒绝。
但这拒绝也仅限于在心里，毕竟他没资格讨价还价。
红线他绑的，人他调戏的，负责...也得他。
“入了轮回台便会失去仙身封掉记忆，不过你身上既有本君的红线，相必不日便可找到你。”
羌尧卷着鹿川纵身一跃，入了轮回台。
四面八方的压力让鹿川有些胸闷气短，这种感觉非常不舒服，仿佛被什么裹挟着随波逐流，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
恍惚间，鹿川似乎听见了羌尧的最后一句话。
“本君奉劝你到了下界安分守己，若是被本君发现你朝三暮四，本君便斩了那人的头颅挂在你的寝居，让你日夜观赏。”
寒意顺着身体直冲灵魂，这疯子绝对干得出来！！
鹿川尖叫着坐起了身子，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仍旧惊魂未定。
“阿川，你终于醒了！！”一道清丽的女声在自己身旁响起。
鹿川应声回头，只见那容貌娇俏的女子此刻正惊喜的看着自己。
“你是谁？”鹿川警惕地往后靠了靠，做出一副防备的姿态。
那女子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后她指了指自己：“你...不认得我了？”
鹿川茫然地看着他，开口问道：“我该认识你吗？”
那女子再次沉默。
她默默低下头，肩膀一耸一耸，似乎有情绪在酝酿。
鹿川以为她哭了，连连想要安慰。
“你，你别哭...”
“太好了！你终于可以把那个王八蛋忘掉了！！”那女子撸起袖子满脸的愤愤不平。
鹿川原本想要安慰人的手快速收了回去：“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可以给我说说吗？”
很奇怪，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被什么抹去了一般。但那股子阴冷的恐惧感仍盘旋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你之前一直爱慕大师兄，但是大师兄根本不好男色，他喜欢的是小师妹！！但你仍然不肯放弃，这么多年，你为大师兄忙前忙后，付出一切。小师妹受了伤大师兄要去采药，你担心大师兄危险，结果自告奋勇一个人去了，那日要不是师尊及时发现，你恐怕都要被野兽咬死了！”
“还有还有，之前师尊派我们下山历练，原本那蛇妖都已经被捉住了，偏偏因为小师妹走神松开了阵眼，被那蛇妖逃跑。后来这事落入师尊耳中，大师兄本欲给小师妹顶罪，奈何你又心疼大师兄了，竟然主动给小师妹顶罪，生生被师尊抽了七七四十九鞭。”
鹿川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挠了挠头满脑子的疑惑：“听你的描述，我以前是个傻.逼吗？为什么会干这种事？”
女子听了鹿川的话，眼里甚至已经有了晶莹的泪珠：“你终于想通了阿川！他这么多年都是在利用对他的好感借花献佛给小师妹，他根本就没爱过你，他不值得！！”
鹿川认同地点了点头：“虽然还没见到他，但是听你这么说，我觉得他给我提鞋都不配。”
话音刚落，门便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男子面容英俊温煦，他一袭白衣身姿不凡，在看见鹿川的那一刻，眼神微微动了一下。
“你醒了，身子可有大碍？”
鹿川憋了憋，随后摇头。
毕竟是自己主动顶罪的，疼也活该，当给自己涨涨记性了。
然而下一秒，男人的话让鹿川彻底破防了。
“小师妹近日精神状态不佳，修炼也有些停滞不前，后山有一味时幽草，你若无事，便去帮我摘些回来。”
“师兄，后山野兽凶猛，阿川刚刚醒来，你怎么！！”
男人皱了皱眉，眼底划过一丝不悦：“悦悦现在修炼停滞，精神状态也不好，这时幽草并不在后山深处，怎么去不得？”
谁知鹿川竟然冷笑一声，他坐在床上看弱智一样看着男人。
“既然不危险，那你他妈怎么不自己去？你脑子截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