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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应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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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观名为清泉观,观中的女观主乃是天宝十四载跟在玉真公主身侧的道童。

    玉真公主前些年仙逝,女观主才到了东都自立门户,这才有了如今的清泉观。

    温正的要求女观主没有拒绝,反而亲自领着他前往清泉观的后院。

    整个清泉观不算大,穿过前头的大殿往后不过少许距离,就能看见一汪清泉,泉水清透如镜,连一根水草都无。

    但就是这么清澈的水中,却悠哉悠哉地游着一尾鱼。

    “这便是石中鱼。”女观主看着石中鱼叹了口气。

    清泉乃是死水,往常只靠雨水才能补充,因她这清泉观建在这里,所以若遇上久不逢雨,观中也会往里倒些水,以保证泉水不干涸。

    如此,这泉水中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一尾鱼?

    温正瞧着那鱼,在水中好不快活,不由心中想着,难不成是观中有人偷偷放进去的?

    女观主似乎洞察了他的心思,当即便说道:“这池水寻常不让人靠近,我观中更无人敢在其中做手脚,所以这鱼是石中鱼无疑。”

    其实所谓石中鱼只是一种代称,古时所传是浑圆的石头撬开,里头不仅有水,更有一尾活鱼。

    后来久而久之像这种不可能出现鱼的地方突然出现的鱼便成了石中鱼。

    女观主满脸担忧,“今日晨间我曾卜算一卦,言道我有一劫,而后这石中鱼出现,我真怕这是什么不祥之兆。”

    女观主说着余光在温正身上打量了一番,这郎君样貌端正,身姿挺拔,倒是个不错的郎君。

    温正自然也注意到女观主在打量自己,不由挺直了脊背,故作姿态地说道:“观主一看便是个修道有成的人,将来必是要位列仙班的,这石中鱼说不得便是预兆,不必放在心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个宾主尽欢。

    温正离开时,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意味,便和女观主约定,过些时日再来同她探讨无上道法。

    前脚离开清泉观,后脚温正便急匆匆地往家中赶,他想去问问长安那边来了消息没有,水匪是否已经有了眉目。

    结果仆役的回答让温正十分失望。

    长安那边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连水匪的边儿都没摸到。

    似乎那日漕河上的水匪就是大风刮来的,劫了他们的船之后,又被大风刮走了。

    温正一连三日都唉声叹气,直到到了和女观主约定的时间,他才稍稍整理了情绪,一脸严正地赴了女观主的约。

    两人约在了洛水之上,一叶扁舟穿梭在两岸繁华中,颇有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女观主和温正起初确实聊的是道法,但温正其实根本不信道,对于道法所知不过寥寥,几个回合下来,他就有些招架不住。

    “听闻温郎君早前丧妻,可要节哀啊。”

    女观主见他有些吃力,便识趣地换了话题。

    不过这话题换得有些微妙。

    温正先是一愣,随后像是琢磨出了这话中的意思,便有些悲伤地道:“我的妻子为了救我而死,我心中十分愧疚,以至于到如今都未再娶。”

    顿了顿,温正目光变得温润,“也许是未能遇到合适的人吧,这事儿也急不得的。”

    女观主一听,面上不见有什么情绪流露,只是那一双眼睛更多落在了温正身上。

    这一次两人十分有默契地选定了三日后重游洛水,女观主甚至临走前媚眼如丝地看了温正一眼。

    温正一路往家中走,但心中都是那女观主的媚眼如丝。

    其实女观主倒不是多漂亮,但架不住周身气质让人着迷,再加上那一身道袍,不知怎的,温正就有些把持不住。

    可他也没有完全被冲昏了头,他回到家之中便收起了这心思,走到琴娘的牌位前上了一炷香,又坐在旁边说了许久的话,而后才回了自己的屋中就寝。

    琴娘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不阻止、不干预,她信得过苏兮,因为那位贵人第一次见到她手中的玉璧时,便说玉璧并非凡俗之物,即便是贵人自己,也不可与之相比。

    琴娘深深看了眼熟睡了的温正,转身消失在了屋中。

    长安城内。

    苏兮正和温言举杯畅饮,不经意间瞧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窈窕身影,她要送到唇边的酒杯一顿,心道不至于这么快吧,才不过半年而已。

    见苏兮注意到自己,琴娘便上前见礼,“琴娘见过苏娘子。”

    “来,一起坐吧。”苏兮指了指一侧的位置,示意琴娘有事坐下再说。

    琴娘便客气地坐下了,还顺手给二人斟了酒。

    苏兮倒也不拒绝,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才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你才不过去东都半年余,应当不至于吧。”

    琴娘苦笑一声,“半年已经不算短了,至少对于温正来说,这半年他可是辛苦得很,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同我一个死鬼虚与委蛇。”

    “哦?如何说?那人不是自己非要带你回去的吗?”温言问道。

    这个人同他一个姓氏,可惜人品与他相差太多,温言自然是不屑与他一个姓,所以偶尔和苏兮提起,都只说那人。

    “他哪里是为了我啊,不过是当初发生的事他不敢说出真相罢了,于是便希望以我来当个遮掩。”

    那时在漕河上温正做的事实在为人不齿,他自然不敢说出真相,所以回到东都后,温正便哭诉水匪凶狠,他本是要搏命的,但琴娘舍身为他,他不能辜负了妻子的一片心意。

    听听,这是人话吗?分明是他胆小懦弱舍弃了她,怎就变成了她是自愿的?

    可偏偏当日就他们两个,温束早早被逼着跳入水中离开,一船仆役也都死在了水上。

    温正之所以敢这么扭曲事实,仗的便是无人能拆穿他所谓的真相。

    可千算万算,温正没算到温束会在长安再见到琴娘,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

    “他当初非要带我回去,一则是想佐证他所言非虚,二则是想把我这个唯一知道真相的给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可惜了,却不知是聪明反被聪明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