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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梨回了家。
进门后急急地甩开鞋,跑去父母房间。
父母房间里的东西她很熟悉。
梳妆台上放着母亲生前使用过的化妆品,几个小相框。
相框里的照片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还有她小时候与父亲的照片。
照片里,年幼的她笑的眼睛弯成一道月牙,父亲脖子上挂着相机和记者证,和她的小脸贴在一起,满脸幸福……
棠梨放下相框,看向书架。
书架上的书都是父亲的收藏,父亲失踪后,她和母亲一直妥善保管着这些书,一本也没有丢掉。
平时她都会把书架收拾整齐。
可是现在书架上的书有几本移了位,还有一本明显是被人抽出来,没有完全放回原位。
她伸手把那本书抽出来。
那不是一本书,而是一个厚厚的笔记本。
翻开,里面是父亲记录的一些采访心得。
她又看了其他几本被移位的书。
同样,它们也都是笔记本。
棠梨盯着那些笔记本,觉得奇怪。
白胜亭好像对她父亲的笔记本很感兴趣。
她把那些笔记本做了记号后重新放回书架。
然后她又拉开抽屉看了看。
抽屉里放的都是零零碎碎的小物件。
有她小时候头上戴着的发卡,有亮晶晶的串珠,还有她父亲给她手工制作的折扇,扇面上是她亲手画的卡通猫。
样子丑爆了。
她现在还记得当初父亲看到她画的卡通猫时,笑的肚子疼的模样。
那时的她是多么的幸福……
她把折扇放回抽屉,又看了其他几个抽屉。
东西没有被动过的迹象。
最下面的抽屉锁着,她本来没想要查看。可是她的目光划过时发现锁孔上有被划过的痕迹。
她蹲下来,凑近观察锁孔。
划痕很清晰,不像是以前留下的。
她用手机的电筒照了照,划痕隐隐泛着金属闪光。
棠梨闭了闭眼。
毫无疑问,这是白胜亭昨晚划出的痕迹。
为什么?她的男朋友为什么要这么干?
她认识白胜亭最少也有一年时间。
平时白胜亭在她面前就是个懂得照顾人的大男孩,虽然有时性子也挺火爆,但是对她都会温柔迁就。
他为什么要偷翻她家里的东西?
白胜亭他不会是……想偷东西吧?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她迅速否定了。
不不,不可能。
她家里的情况白胜亭再清楚不过了。
她父亲在她九岁生日那天外出采访,他答应她会在晚上回来,并带给她一个惊喜做为生日礼物。
结果他却一去不回。
她的九岁生日礼物,只得到了无尽的失望与难过。
父亲再也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的音讯。
母亲独自抚养她长大,日日操劳得了绝症却不肯告诉她。
就在她拿到大学入学通知书的第三天,母亲突然吐血倒地。
等送到医院时,人已经不行了。
她的姑姑本想接她一起住,但是她拒绝了。
她不想离开这个家。
就算家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的心里始终抱着一个希望:她希望有一天,她的父亲能突然回来。
她上大学的费用一半是母亲留下的遗产,一半是她打工挣来的钱。
白胜亭知道她的难处。
她就是个穷学生,他怎么可能打她的主意。
那……白胜亭为什么要翻这屋里的东西?
棠梨怎么想也想不出答案。
她找出钥匙,打开那个锁住的抽屉。
抽屉里是她母亲的收藏。
母亲去世时她曾打开过一次这个抽屉,发现里面装的都是父亲的东西。
父亲以前曾常带在身边的钥匙环,父亲用过的笔,写了一半的本子……
她当时因为母亲去世伤心欲绝,根本不敢多看抽屉里的东西。
现在再次翻出这些东西来,看了仍然会戳的心底生疼。
她粗略翻了翻再次把抽屉上了锁。
这些东西是母亲生前最最珍贵的记忆,她不想被任何人看见。
她在下班前回到了《民俗文化》杂志社,同事筱实笑嘻嘻的盯着她看。
棠梨被她盯的浑身不自在,“筱姐,你在看什么?”
“你男朋友来接你下班了。”
棠梨愣了一下。
离下班还有半小时,白胜亭来的也太早了。
“刚才在门口看到他了,还买了不少东西呢,有一大包零食……那是给你买的吧?”筱实打趣她。
棠梨红了脸,筱实捂着嘴嗤嗤的笑,“既然喜欢他就快点嫁给他吧,现在好男人可不多了,我都有些羡慕你了呢。”
“筱姐你喜欢白胜亭那样的男生吗?”棠梨问。
“喜欢啊,他人长的帅,还懂得关心人,谁不喜欢。”
“你喜欢的话要不要我介绍你们认识?”棠梨半真半假的冲筱实眨着眼睛。
筱实噎住了。
这次轮到棠梨偷笑,“哈哈哈,我开玩笑的,筱姐你是不是当真了?”
筱实脸色有些发白,“小坏蛋,以后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哈哈哈,筱实姐你别生气啊。”
下班出来,白胜亭果然就在不远处等她,手里拎着三大包东西。
“上班累不累?”白胜亭温柔的询问棠梨。
“还好。”棠梨发现白胜亭手里的三个袋子只有一个袋子装着食品,另外两个袋子里装的全是衣服和生活用品,“你这是……”
“我租的房子正好到期,我把房子退了,其他东西暂时放在我朋友那里。”
棠梨愣住。
白胜亭这是……什么意思?
“我搬来和你同住。”白胜亭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怎么,高兴傻了?”
棠梨脑子嗡嗡的响,“可你昨天没跟我说……”
“我说了啊,小傻瓜。”
“可……”棠梨想说,我昨天根本就没答应让你搬来一起住。
白胜亭像是猜到她想说什么,打断她的思路,“棠梨,我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
“准备娶你。”
棠梨:“……”
“高兴坏了吧,哈哈哈哈!”白胜亭愉快的牵起她的手,“走,我们回家。”
棠梨和白胜亭经过路边停着的一辆车。
车里坐着两个年轻男子。
一位身穿薄风衣,面容清瘦,尖下颌,高鼻梁,正是棠梨遍寻不到的“醉鬼”。
另一位男子穿着一套白色西装,手扶方向盘。
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棠梨和白胜亭离去的背影。
白色西装男子叹了口气,“肖正宇,我觉得你还是直接告诉她的好,这么弄会把女孩子吓坏的。”
“可是……她要是问我,我是谁,我怎么回答?”身穿薄风衣的男子喃喃道,“我不想打扰她的生活,我希望她能幸福,这是我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