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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的日子,很悠闲自在。
方尚似乎忘记了陪着青莛公主的初衷。每日上山,或云间转斗,或顽裂山石。
似乎只有云间雾绕,才能隐藏住这个生而天人的少年。
学着书院小师叔或者说太师傅的习惯,盘坐在巨石之上养气。
方尚睁开双眼,清晨柔和却鲜艳的山间翠绿如此动人。
房舍上,渺渺炊烟,从屋顶瓦缝间透出,打着卷儿徐徐升起。
草鸡成群,黄狗憩息。似乎又回到了往日不停赶路的日子。山间,总是那么清净。
后山却不那么清净,一名老者回山,带回了消息:“萧翁回来了。”
方尚用了小半天才打听清楚。萧翁,是三十年前朝中第一元帅,二十年前突破先天极尽,化为通玄大能。从此后便遁入他国,寻找当年对大明军队暗下黑手的大能。
二十年间,总有消息传出,某某大能被屠戮,某某大能陨落。或是某某大能被追杀万里。其中很多,都是那位萧翁做的。
萧翁幼年落草为寇,少年时代在山贼中摸爬滚打成为了不大不小的头领。十五岁被帝国招安,参加征西大军,一去就是二十载。镇西中,军队虽然高歌猛进,却敌不过高手不守信用。
天人之上的高手都禁止参加敌对战争。天人境界的高手若无军中职务亦不可参加战争。
但是西域更西的地方,很多高手都以血为道,经常以杀证道。所以某些接近打破先天极尽的高手甚至初成的大能都对着大明军队暗中下手。
那么长的参军生涯,后来更是成为朗将将军元帅。军中整整七十年的经历。不可想象,萧翁遇到过多少次敌对国家高手的袭杀,又损失了多少弟兄。
所以,一成大能,萧翁便踏风而走,人世间再没有萧翁真切的消息。
萧翁回归的消息不知道哪儿来的。但是年岁长者都知道有这么个值得敬仰的人。不只是杀敌。更是保卫边疆数十年不入中原,甚至未曾娶妻,不曾有过子嗣。
如果这样的人,不值得尊敬,那么庙里的菩萨天神,如何当得起百姓跪祭。
天公有感,泣而成雨。清澈的路上水涡随着马蹄踏过而浑浊,暴雨击打侍卫铁甲,铿锵作响。如同刀钺抨击。
漫长的队伍,整整八百人的御林军护卫,彰显了这个国度对年逾百年萧翁的萧翁的尊敬。虽然,他可能不太需要护卫。
八匹青葱骏骑拉着沉重的铁皮马车,更是让人有些看不懂。
曾几何时,萧翁用过这样的防护?三十年前?五十年前?
哪怕是大雨滂沱,也阻拦不了对着曾经位高权重,如今德高望重的老元帅拥护的百姓出城远迎。
百里庭亭,便有众多百姓夹道欢迎。
行进在最前端的护卫,高声呐喊:“最高等级戒备!无关人等速速撤离。最高等级戒备,军情紧急,速速让道!”
炸雷般的呐喊竟然在刹那间掩盖了轰隆的雨声,掩盖了百姓的欢呼。
愕然的百姓们不知所措。
整个队伍丝毫没有减速。全军配备最好的御林军,所乘龙马,夜行三千,日行愈五千。
不足半柱香,车队已经到了五十里亭。
依旧没有停留,依旧是疾驰而过。再次留下了夹道欢迎的百姓。
某个愕然的老嬬弓着背,提着一个被最好的蓝花布盖着的篮子,微微掀起的布角下,隐隐约可以看到的一篮子鸡蛋都显得那么具足无措。
三十里亭,依旧疾驰而过。
二十里亭,不做丝毫停留。
十里亭!皇帝领左路朝中群臣,右路归隐故贤,等在滂沱的大雨中。
皇帝撤开了遮雨的大伞,背负双手站立雨中。
皇帝冒雨出城相迎,文武百官,甚至是已经归隐,或是居住在书院,或是闲居家中的老臣给了这个数十万里回归的老翁最高的敬意。
看着远处庞大的队伍,以及,最正中,那显眼的皇袍,侍卫不能再疾驰通过了,转而高喝:“最高等级戒备!全体准备战斗。御林军挺好号令,扇形散开,戒备!”
扇形散开?
一个多麽陌生的词汇。唯有深知御林军历史的人知道,百多年前,有一位御林军统领,借着这个阵型调度,以及自己的牺牲,强行杀死了一个先天八阶高手!
如今,迎接的队伍中,不乏天人,这个御林军统领竟然下达了这样的命令。那只有一种可能。就算是在场所有的力量集合起来,对上那未知的敌人,也将会凶多吉少。
甚至,到了这个时候,御林军都不能再将皇帝放在首位。
皇帝听道御林军统领的爆喝,与身旁的小皇叔院长大人对视,两人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暗语,随即开始下令。
左路群臣固然以皇帝为首,右路退隐的高手皆以院长马首是瞻。其余不懂武功的文臣,自己便退的远远地。
这就是大明,明知自己留下绝对不会产生正面的效果,便绝对不会迂腐的留下添乱。
阵势拉开,暗中的敌人却不会让这种阵势成为车队的依仗。一声雷音,大地轰然打开,千百丈下的熔岩喷涌而出,漫过三丈的裂缝,树立成三十丈高的火幕,然后便急速冷却,化作了一道隔绝两边阵型的高墙。
哪怕是大能,也不敢无视超过十个的天人虎视眈眈。
书院小师叔一声冷哼,拔剑而出,巨大的剑影直直洞穿高墙。
“叮!”剑影毫无阻隔的穿过了高墙,铁剑却硬生生的击在了高墙上,除了挑飞一块西瓜大的石块,根本毫无作为。
数位天人御空而上,一道巨大的掌印从天而降,将数位天人打落凡尘。
皇帝手中一道金黄的气旋涌动,一条黄金龙,从皇帝手中飞出,神龙甩尾,硬生生的将高墙划开一道一丈深,三丈长,一尺宽的痕迹。
天空中,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大明皇帝的真龙玄功果然名不虚传,老夫今日是来杀萧远天的,小家伙你不要自误。”
皇帝一声冷喝:“这个世界上,能威胁大明皇族的人还没有生下来。你不怕来日众多玄门高手,杀上你们神山?”
那声音停顿了片刻,明显有些忌惮,最后却再次出声:“别以为天下其他国度的人便会怕了你的威胁。你大明有一个不怕死的萧远天,我真主之下,不怕死的高手,也多得很!”
那老人说的也是大明语言,只不过有些口音偏差。
数万年来,大路上唯有华夏一支文明未曾断绝。
哪怕是不可一世的北欧众神,也遭遇过诸神的黄昏这样惨烈的落幕,哪怕是云拓万里魔疆,也曾经磊出过万魔坟墓。
所以,大明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势的国度之一,大明的语言,也是唯一大陆上唯一的通用语言。
“咳咳,穆罕默德,就你一个人,也敢阻我道路?”铁皮马车中的声音,穿透铁壁,穿透石墙,穿透云层,震响整片天地。
空中之人震开一片云雾,消瘦的身躯盘坐在一张飞毯之上,山羊胡须的斑白诉说着这人的年岁。
已不再年轻的大能,终究不是鼎盛之时。
穆罕默德冷眼注视马车:“你在我神国鼠窜多年,袭击神国众多高手,如今身受重伤,难道你以为我们会允许你活着走进大明国都?”
大明国都,是这个世界上最深的水,远比北欧神山都危险,一入都城,再没有人敢于追击。
马车门缓缓打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躬身走出,大雨中,老翁胸前的一朵血花依旧显眼。
很显然,那是咳血留下的印记。一个大能,寿元未尽,便生机盎然,能够口吐鲜血,其受伤之重,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萧翁看着天上的飞毯,瞟了瞟便转开了目光,朝着虚空中某些地方看了看。
虚空中又多了三个人,一名看上去依旧是中年男子,其实不只年龄几何的人出言:“萧远天不愧是萧远天,哪怕重伤将死,也能看出我等行踪。”
萧翁沉默了片刻,淡然道:“谁言我将死?”
默罕穆德哈哈大笑:“大祭司亲自下诅咒,你裹挟游历神国的东土三人逃走,以为走出了神国逃生了?大祭司语言,今日要死四个人。一个不少。”
萧翁微笑:“哈哈,咳咳……”笑着笑着便咳嗽了起来,溅出些许血水:“你们也是四个人。他没说死很多人,只说死四个,当然是你们四个。一个不少。”
天空中,中年男子面色阴沉:“动手!”
天空四个角落,四个方向,四道不同的光彩点亮了遮天蔽日的乌云,那一刹那,雷霆也没有那样的光彩。
风雷地火裹挟暴雨,瞬间而至。
萧翁大袖一挥,防御状的御林军尽数飞起,抛落在不知名的地方。一道血色的气劲冲天而起,十里之内,乌云散尽。
萧翁血色的玄功是千百敌人的血气累积出来的恐怖内息。
一道玄功气劲,便挡下了四面喷涌的风雷地火天地元气。
“兵不在多,而在精,兵以天地为上,克敌制胜,便是杀人之道。”纵横大地近百年的大明前大元帅,以杀道对上了以杀道著称的伊贺兰圣徒。
哪怕是隔着土墙,大明众人也能感觉到那磅礴的杀意,哪怕是北方最出名的魔头,也没有这样强大的杀意。
默罕穆德大惊:“老东西,诈伤!”
未曾受伤的萧远天,在伊贺兰圣徒眼中,便是真主最大的敌人,最恐怖的敌人。
踏大地覆水,携天空暴雨,暮时,暮年,归乡。
是归乡,更是最后一次,最磅礴的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