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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最美邂逅,情约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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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文文!”胜男一听,急忙将耳朵凑到梁绍禹耳边。“没有啊?我请他喝茶都不行?”周绍勋无辜地说,说着便把手机凑到文文耳边。文文嘿嘿一笑,将修长的脖子一扬:“梁叔叔啊,你放心,他不敢怎么着我,他杀掉那个下岗职工是误杀,要是随便碰我一下子的话,可是故意杀人,要偿命的。”

    “那又什么样!”周绍勋一把将电话收回,冷笑:“今天下午四点,你按我指定的地方来,一人换一人,你敢叫警察,就死定了。不准带保镖,自己来!”

    梁绍禹略一思忖,说:“托你的福,我现在哪里也去不了呢,怎么办?”

    “那你和那个女人一起来!”周绍勋吼道。

    文文松松自己被绑得发麻的肩膀,笑说:“真笨。”

    “你不想活了?”周绍勋将一只枪指着文文,文文的太阳穴处迅速顺着枪口滴下一大颗汗。

    文文继续嬉皮笑脸,惊讶地说“你怎么没看过三国演义啊?真是的。孙权本来想把刘备囚禁在东吴,才把妹妹许配给他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再妒忌你大哥,也得放下你的面子啊,这点付出可比蹲大牢好多了吧。你就不能对你哥哥好点,让他给你向老爷子求求情什么的?另外,你就这样杀了你哥哥坐了

    牢,有再多的财产,你在牢中能花多少?”

    周绍勋的枪口力度稍微弱了些。

    “万一你家老爷子觉得丢人,把财产都捐给慈善机构怎么办?别看我,他的性格你比我了解啊。”文文一脸的无所谓。

    “住口!”文文的脑袋被狠3艮打了一下。

    周绍勋继续对梁绍禹道:“下午四点!给我老老实实开机!”说完之后,电话迅速变成忙音,再拨过去,已然关机。

    胜男摸出自己的手机:“张颖说得对,我们也认识警察,我这就找凌查理!”

    延延眨巴着大眼睛:“哥哥很聪明的,他有办法!”

    “可他还是孩子!”胜男眼圈一红。

    另一边,文文正哼着歌琢磨。

    “大哥,我好渴啊。”文文扭动着捆绑自己的凳子,不停

    地说。

    “渴不死。”周绍勋冷冷地道。

    这里是北京郊区的一间民房,没有琳琅的白兰地,没有红酒,也没有纯净水,更没有上好的冻顶乌龙和龙井,他什么都不想喝。“我要喝酒,我要吃牛排。”文文不停地说。

    “你找死是吗?”周绍勋拿枪把随便地打了文文一下。

    “你打死我都没用。回去求你老爸吧,或者让你哥帮你求情,你以为你还能安稳当周家少爷吗?让你老爸找律师给你好好打官司,你还能少坐几年牢。出来之后,你还能锦衣玉食。”文文见周绍勋开始吹口哨。

    “让你闭嘴,你聋了吗!”周绍勋一脚踢在文文的小腹上。

    “好痛!你才比我大几岁啊,你至于那么凶吗。”文文惨叫。医院那边,梁绍禹轻轻望着远方,说:“胜男。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胜男点头:“好。”

    可是,梁绍禹望着那窗外的天,凝神许久,终究无法开口。“很悲伤难过的故事吗?那我不听了。”胜男急忙说。

    梁绍禹勾起唇角,望着远方,滑糯的声音便从那迷人的喉腔中吐出:“有一个女孩子,她的姐姐是上世纪70年代的大明星,红极一时。她长得很漂亮,却不如她的妹妹,她的妹妹虽然生在演员世家,却不想从事表演,一心一意地在工厂勤劳工作。”“然后呢?”胜男问。

    “女孩的姐姐嫁给了一个英俊的富商,之后,便处于半退休状态,直到怀孕小产再也不能生育,女孩子去照顾姐姐,之后,女孩再也没有在姐姐家出现过,无论什么节日。女孩十个月后,生出一个男婴。在当时,未婚先育是多大的罪过,女孩的父亲嫌丢人,便让女孩从此搬出去住,这个男孩就这样和可怜的母亲生活到十岁,直到男孩生了一场大病,几乎要死掉,可怜的年轻母亲这时候才去找自己的姐姐,于是,真相大白,那个男孩子居然是姐夫的儿子。原来,可怜的女人当年为了不破坏姐姐和姐夫的感情,被强奸之后一直没有透露半点风声。”

    “怪不得你那么恨你父亲。”胜男从梁绍禹的眸子里洞察到浓浓的悲凉。

    梁绍禹的声音开始有些不平衡:“可是,十年之后,男孩子的姨妈已经不复青春美貌,这个英俊的富商却越来越有成熟男人的魅力,有个刚出道的女明星更是使劲浑身解数来挑逗他,富商又怎么经得起美貌少女的勾引,年轻的女演员是怀着三个月的身孕嫁入周家的,男孩子的姨妈忍受不了离婚之痛,自杀了。男孩子的亲生母亲也后悔自己当初没怂恿姐姐离婚,怀着深深的内疚生活,在男孩子十八岁那年,得了肝癌去世,男孩子怀着丧母之痛毅然去了法国,那个昔日抢夺来丈夫的女人,也因

    受不了丈夫身边的莺歌燕舞而遁入空门。可是,富商对自己的大儿子却是始终关注,哪怕他改随母姓,所以,他的小儿子一直深深痛恨他的大哥。”

    “原来是这样。”胜男握住梁绍禹微微发凉的手,心中痛着。原来,梁绍禹的童年竟是如此忧伤。

    “在我印象中,绍勋只不过是个抢别人玩具的孩子,想不到,他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梁绍禹沉沉地叹气。

    “你刚才想到的办法是什么?”胜男忍不住问道。

    梁绍禹不语。

    几个人开始不断地望着墙上的表、手机上的表和腕上的表。

    三点半的时候,胜男拿来外套:“要换衣服吗?”

    梁绍禹摇头。

    三点四十的时候,胜男又问了一遍,梁绍禹继续摇头。

    三点五十的时候,梁绍禹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可是,四点整的时候,一帮人听到了战战兢兢的敲门声。

    “大哥,是我!”保镖将梁绍禹团团护住,胜男抱着延延,捏了一把汗。

    为首的保镖冲众人点头,之后,将门敞开一道缝。

    周绍勋冲着门缝大喊:“大哥!求求你,救我!”

    这一声,叫得梁绍禹浑身一热。小时候,他会带着弟弟在花园里玩,弟弟最喜欢的玩具不是日本或者美国带回来的玩具,却是他亲手做的船模。

    “这些破玩意儿有什么好玩的!让爸爸下次去美国给你带比人还高的机器人!”弟弟的妈妈如是说。

    周绍勋没有挟持着文文,文文是自己走进来的,和胜男、延延抱成一团。

    “大哥,帮我和爸爸求情好不好?把你害成这样,对不起。”

    周绍勋走到床前,一把抓住梁绍禹热乎乎的大手。

    “可以。”梁绍禹说。

    正在这时候,病房外又有人敲门:“开门啊,我是延延的妈妈!”

    保镖门只得去开门,周绍勋扭头看了一眼,这个女人的照片他见过,和哥哥的女人打官司的女人,她身后还有一个高大白晳的警察,凌厉的细眼,锐利的脸。

    就是这个警察拘留他的。费了好大劲,区律师才将他保释出来。周绍勋感觉一股热血从脑门涌上来。

    “你们耍我!”

    周绍勋嗖地从胸前掏出一把勃朗宁,冲着那个女人便开了

    —枪。

    英俊的警察还未反应过来,张颖便倒地了。

    “亏我还叫你大哥!”周绍勋大骂,一枪对准梁绍禹。

    “放开我!”

    文文迅速将胜男和延延死死搂住,将两人严严实实地按在地上。

    周绍勋哆哆嗦嗦地扳机扣动,一闭眼,一个金属子弹从枪膛射出。此时,他的心脏像是被一把剔骨刀割一般。

    记忆中,不周绍勋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和大哥一样帅,可是,他小小的胳膊腿怎么也长不了哥哥那么修长。

    “哥哥,你教我打篮球好不好?”绍勋记得小时候,从幼儿园放学便要去哥哥的高中,懵懂地看一帮女声为他尖叫,为他把脸都喊红了。

    “没问题。”挺拔英俊的哥哥蹲下,用漂亮的大手拧他的小鼻子。

    “大哥,我要你的限量版球拍,送我吧。”绍勋记得,自己小时候,哥哥有时会和老爸一起打网球,直到和爸爸大吵一架后,便再也没回家了。

    “那你得好好打球。”大哥在午后的阳光下微笑,毫不犹豫地将他最喜爱球拍送到绍勋的小手中,那是父亲送他的限量版球板,还有他挚爱球星的签名。

    大哥,你真的要死吗?

    周绍勋强烈喘息着,企图任那颗金属子弹冲向曾经那样疼爱自己的亲哥哥,却又瞬间睁开双眼。

    周绍勋只觉得,自己的四肢化作无数只手脚,一起扑向那颗子弹,他的手又痛又痒,他的脚又痒又麻。

    “不要!”

    周绍勋再也忍不住,他挥手倾身想去抓那颗子弹,然而,子弹的速度太快。

    不知是警察的子弹还是保镖的子弹,迅速穿入周绍勋的手腕,他手臂一软,勃朗宁迅速从手里滑下,手枪带着四射的寒光,落入厚厚的波斯毛毯中,落地,无声。落地的枪被凌查理一脚踩住,踩得严严实实。

    一声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在一瞬间安静下来的病房里,激荡入耳。

    周绍勋睁开眼,只见在梁绍禹身边的保镖巧妙地扳动自己的手枪,子弹飞向不知名的地方,他的大哥,则是安详地躺在病床上,毫发无损地望着自己,一脸的痛。

    “给我坐下!”梁绍禹怒喝道。

    周绍勋长吐一口气,乖乖地坐在离床不远的沙发上。他的双脚不停地晃着,自己想停都停不下来。

    闹够了没有?你以为你还是五六岁的时候,全家人都要陪你过家家?今年二十五周岁了吧?还是小孩子吗!”梁绍禹

    厉声道。

    周绍勋耷拉着脑袋,不做声。

    222梁绍禹深吸一口气,语气稍微平和下来:“绍勋,看着我。”

    周绍勋的头几乎要低到自己的两腿间。

    “给我抬头!”梁绍禹怒呵。

    周绍勋乖乖抬头。

    梁绍禹吃力地抬起自己的左胳膊:“你知道的,哥哥是左撇子,小时候教你游泳、打网球、打篮球都是用的这只手,这是你哥现在唯一能动的手,这都是拜你所赐。”

    周绍勋不吭声。

    “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你记得你五岁的时候吗,你妈冤枉我将家里的一只明朝的瓷器打坏了,你大哭着对爸说,‘不是哥哥打碎的,是勋勋打碎的!’你还记得吗?那时候的你,多善良。”梁绍禹微笑着回忆道。

    “那时候,你眉清目秀,又是个小绅士,很多女孩子都想到家里找你玩,后来,你却交了许多狐朋狗友。”

    “我没有!”周绍勋争辩道。

    梁绍禹淡淡一笑,一扬下巴道:“你看,你刚才举枪伤人的时候,打的不是要害的地方。”

    大家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张颖身上,只见她倒在地上,捂着膝盖,疼得已喊不出声音。

    凌查理这才发觉,只得将这个娇小的女人扶起来,冷冷地道:

    “你们看好犯人,我送她去急救!”

    “你眼角的泪痕还没干。”梁绍禹继续说。

    “你胡说!”周绍勋跳起来,擦一把自己的眼角。

    梁绍禹略一思忖,道:“那个警察根本不是我们找来拘捕你的。你投案自首吧。”

    周绍勋激动地大叫:“我不要坐牢!”

    正在这时候,胜男觉得文文抓住自己的手越来越软,低头一看,只觉得眼前红光一片。

    “文文!”胜男看到文文的胸前全是血,脸上汗如雨下。“妈,好疼啊。”文文忍不住叫道。

    “哪里来的子弹!”胜男突然想起刚才两只子弹的撞击。“快送去急救!”一个保镖背起文文便往外冲,胜男和延延亦步亦趋地跟着,延延一声声抽泣着,胜男眼睁睁地看着文文被推入手术室,目艮前一片山洪……

    三天之后,在家琪的帮助下,文文被火化。当胜男拿到骨灰盒的时候,说什么也不相信那个活泼滑头的儿子,那个已经170厘米的男孩子竟然被烧成这样一点大。

    胜男带延延去看张颖,她的腿被厚厚包了一层,张颖凄凄地笑:“幸好可以换人工膝盖。”

    胜男说:“我要带孩子去上海,我要安葬孩子的哥哥,这事必须孩子出面,而且,你现在真的不适合照顾孩子。”

    张颖无力地笑笑:“带他去几天吧。记得给我送回来。”延延握爪张颖的手:“张颖妈妈你快点好起来吧,我要去

    ^送可可。

    这个冬天很冷,胜男带延延去上海的那几天,两个人冻得缩成一团,心里空荡荡的胜男便带着孩子去了三亚。

    胜男带延延,从市里打车,10块钱便到了离市区八公里的地方,吃鲜鱼汤,鱼汤是用大汤盆盛着的,干净的井水,在汤中加入酸杨桃、酸豆、西红柿,海鲤鱼的味道带着浓浓的海洋

    气息,甚至有椰子的味道。再点几道小菜:炒牛柳、牛油空心菜、炒鲜鱿,外加椰子饭,吃饭期间,收到一条短信:澳洲的春天降临,可惜,邀她同往春之南半球的人不见了。芳草萋萋,袋鼠正在大片绿地上蹦跳着欢迎你。

    224胜男狠狠地迅速删掉短信,却将手机紧捂着,捂得整个手

    机都冒着汗珠。

    胜男学会了“敷衍”一次,每次张颖打电话,她会微笑着在电话的另一头说:“我们马上就回来了。”可是,挂掉电话之后,胜男便领着延延在天涯海角散步,赤脚踩在松软的沙土上,茂密的椰叶偶尔会遮挡一下太阳,大石头背面,胜男搂着延延静静地倚着,想起四年来在风雨中跑医院,每天早上为孩子准备的早餐,胜男心中便如那又绿又蓝的海水,微微涌动着,胜男努力不让它波浪滔天。

    胜男带延延回了姥姥家。

    胜男又带延延回奶奶家过年。青岛的冬日,一大早便由厚厚的一大片云雾笼罩,像十九世纪的伦敦,青岛冬日的海,颜色深,深得孤独。

    两个老人无一不指责胜男:“那事怎么能怪梁绍禹?又不是他开的枪,他为了你牺牲了那么多,你难道还不心动吗?”

    胜男苦笑。

    梁绍禹不是没有再找过她。不定期的,他总会发来一条缠绵悱恻的短信:“今冬,北京的雪下得很大,天也很冷,冷得像没有了女主人的花园,樱花沉睡了,杜鹃冬眠了,就连蝴蝶兰也不胜严寒,枯萎了,我想,是因为女主人的泪灼伤了她们。真想拭去女主人脸上每一滴坚强的泪,真想温暖这个受伤的女人,所以,京城的羽绒披风从天而降,回来吧。”

    “我已可以回写字楼,可是,请了一个得力助手,人就闲

    了许多,闲下来的时候,就想起一首幽雅的民歌。那是落日黄昏的沙漠中,月亮升起的时刻。是河,又是轻畅的舞曲,已经准备好一双钢铁般的鞋子让你踩,直到握紧你的手,铁鞋也被你踩坏。”

    每次读到类似的短信,胜男双手捧着手机,反复吟诵。每一个字,每一句,她都奉若神明。夜阑时,她闭上眼睛,反复背给自己听,想起某个背不准的字,再次开机,将手机屏幕贴在脸上,脸冰凉,没有那人的温度,将手机贴在唇边,手机是平的,没有凸凹,没有微翘的性感嘴唇。

    胜男搂着手机在怀中,直到头晕目眩,沉沉睡去。梁绍禹,

    我想你了,很想很想。只是,想起文文,她总是不敢去想。

    大年初三的时候,胜男再次带着延延去上海探望文文,热闹的外滩金碧辉煌。

    胜男带着延延在江边漫步,扭头回来时,似乎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挺拔如玉树,风衣在风中轻摆,只不过,他的手边多了一条手杖,严格的说,是一条拐杖。

    胜男猛然间回首,那人却不见了。

    胜男牵着延延带着卡通小手套的手,四处找寻,外滩上的外地人多的数不胜数,照相的人无数,惊动着黄浦江,可是,

    她再没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延延,你有没有看到梁爸爸?”

    胜男忽然觉得心跳加速,心焦得她再也等不及下一秒。

    延延仰头问胜男:“妈妈,你不恨梁爸爸了?”回

    胜男刮了一下延延的鼻子:“小傻瓜!”又

    是的,从来都没恨过,可是,文文的死让她很长时间内无&

    ?

    法面对他了。

    可是,这些日子,他在她的脑海中,形象越来越清晰,总是和梁少游混在一起。

    她将延延的小棉衣裹紧了,决定不再抱他,让他自己走。226许是去了许多地方,现在的延延身体比之前好了许多,个头也长高了,晒黑的皮肤看上去健康阳光。

    胜男牵着儿子的手,走到江边。

    延延冲着黄浦江大喊:“梁爸爸,我想你!”

    胜男竟忍不住也大喊起来:“梁绍禹,我想你!”

    话刚说完,胜男只觉得有只竹棍之类的东西正在戳自己。回首时,那人勾起唇角,笑容如初。

    是梁少游?是梁绍禹?

    一时间,胜男弄不清楚了。她只知道,自己已情不自禁地扑入了那个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