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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羞耻!
何其无能!
有多久,沈家没有受到这种羞辱了?但就算沈家被对方骑着脸,他沈风华今天也只能吞牙下肚,硬生生忍着!
走到门槛处,徐风微微顿步。
“沈金玲的人,我三天内要见到。”
“我就在珑玺大厦办公,到时,你沈风华最好亲自把她送过来,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北斗为其打开车门,然后驱车离开。
全程,并未给沈风华回答的机会。
这其中的意思,说明徐风这番话,不是商榷,而是一则命令,一则要由他沈风华,亲自履行的命令!
嘶。
待徐风完全离开后,一股笼罩在沈家上空的恐惧威压,似乎也随之烟消云散。
众人这才敢大口喘气,窃窃私语。
而沈风华更是长长地泄了一口气,皱纹深刻纵横,仿佛一瞬间,容颜苍老了十几岁。
不少人都大吃了一惊。
他们没想到,和那个年轻人当面交锋,家主竟然如此狼狈。
“家主,就这么放他走了?”
一名家臣有些不甘地问道。
“他竟敢直接命令你,简直目无尊长,不知天高地厚!要不,咱们立刻去桓素山,请傅老先生出山?”
沈风华气若游丝,轻声道,“傅老先生的事,不急,桓素山我会亲自走一趟。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我小妹沈金玲,紧急召回家族。”
那名家臣愣了愣,旋即震惊,“家主,你不会真要把沈金玲大人......交给那个臭小子吧?”
“不可能。”
沈风华当即答道,“那小子行事太诡异了,天知道他会不会自己去抓小妹。我的意思,是让她先去别处躲躲。”
“哦哦!”家臣恍然大悟。
但稍一沉思,家臣便面露忧色,犹豫道,“但是家主,我们这样阳奉阴违,那臭小子会不会秋后算账?”
“呵!”
沈风华冷笑一声,轻蔑地别过头,“老夫来问你,你觉得傅老先生和那小子比,如何?”
家臣毫不犹豫,“傅老先生武术旷古绝今,那小子没法比!”
“那就行了!”
沈风华不再多说,直接大手一挥,喝道,“备好礼金厚礼,明天一早,我要亲自去桓素山!”
届时,只要傅老出山。
无论你徐风是龙还是蛇,都要给我盘着!
黑色商务车,一路驰骋。
正在驾车的北斗,抽空随口道,“徐帅,没想到这沈风华的骨头,还挺硬的嘛,在您的威压下,他竟然没有松动口风。”
自家徐帅的气场,向来气势凌人,换做一般人,恐怕没有办法,轻易保持理智。
沈风华那厮,竟然能够在此重压下,死活不放人。
这一点,倒是罕见。
“不必意外。”
徐风支着下巴,看着窗外开口道。
“很久以前,沈家就以第一豪门自居。沈风华能够在沈家手执牛耳,稳居家主之位那么多年,想必有些能力。”
“哈哈,就算他手段再通天,三天之后,不还是得乖乖送人上门?”
北斗笑,谈笑间,拐入了一条辅道。
徐风淡淡瞥了北斗一眼,“什么时候,你也喜欢对本帅溜须拍马,阿谀奉承起来了?”
“哈哈。”
北斗嘴角一咧,也不避讳,大大方方道,“怎么会是拍马屁呢,我觉得我说的是实话啊,难道徐帅不这么觉得?”
徐风白眼一翻,懒得回答。
过了一会儿,北斗又道,“徐帅,按照沈风华那厮的说法,那位桓素山的傅某,似乎不简单呐。”
“要不要我查查?”
闻言,徐风顿时若有所思。
北斗的言下之意,是想提前调查调查这个傅老先生。
毕竟,沈风华也不是什么善茬,这个傅老先生,既然能够三番五次经前者之口说出来,想必是有些独到之处。
俗话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面对这种处在暗面,又明显与己方对立的敌人,最稳妥的做法,是先做了解,有所防备。
在北斗看来,有备无患的做法,总归是对的。
但徐风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先前我在沈风华面前露了两手,我观其神情,发现他只是有些吃惊,但没有太多意外。从这点上看,沈风华曾见过不少身手不凡的奇人异士。”
徐风表情淡然,开始漫不经心地分析起来。
“而直到临走前,沈风华的情绪似乎也没有太多的忌惮,反而是有些有恃无恐的味道。”
说到此处,徐风不禁莞尔一笑,打趣道,“看来在他沈风华看来,徐风远不如这位傅老先生呐。”
“切,”北斗撇了撇嘴,“真是鼠目寸光,有眼不识珠。”
徐风付之一笑,不置可否。
北斗又问,“那徐帅的意思,查还是不查?”
徐风摇头,“查就不必了,这种层级的对手,还不值得本帅费心。”
“你要是真有空的话,就跟进一下老爹的葬礼计划,一天之内,我要亲自过目。”
一听到葬礼计划,先前还处之泰然的北斗,就忍不住心头一凛。
关于向平的葬礼,徐风的意思,是要大张旗鼓,风光大葬。
无论是仪式、排场等,一样都不能少,而且都要办到最好。
这就导致了,这个计划牵扯众多,成本巨大。从选址的地点、选棺,到邀请来宾、葬礼流程等环节,都纷繁复杂,需要北斗事必躬亲,一一确认。
一旦有一个环节出错,就会步步皆错,全线崩盘。恐怕届时,徐风就会拿北斗是问。
为了这个葬礼,北斗最近可谓是费劲心力,呕心沥血,现在徐风又开口催促一番,自然让他苦不堪言。
徐风见北斗满脸苦相,忍不住询问,“怎么,计划受阻了?”
“受阻倒谈不上。”
北斗撮了撮嘴,“只是选址的问题,遇到了点麻烦。”
“刘宅?”徐风想了想,问道。
当初。
徐风一怒之下,大手一挥,便随手将刘宅方圆十里内外的土地,尽数摧毁,然后将那处定做为向平未来的坟墓。
至于屋里的刘家众人,则在那一场造化中,全部上路。
按理说,没有人能找麻烦才对,怎会遇阻?
“是五湖商会。”
北斗说出了一个,令徐风意想不到的名字。
“几天前,他们的人忽然手持那块土地的产权文件,找上门来,说我们若想要征用这块土地,就得支付他们五湖商会,整整三百亿的费用。”
“这几天还要安排验资,麻烦死了。”
徐风深深簇起眉头,“那块地,值三百亿?”
他依稀记得。
刘宅那块土地附近,前前后后,可是尽是荒郊野岭,乱草丛生。除去空气质量、山间风景独好之外,并别无长处。
怎么会值三百亿?
北斗神情无奈,又道,“他们还说,这只是使用费。”
额。
单单使用费,三百亿。
“有趣,”徐风笑笑,“行,过几天我陪你去。我也想亲自会会,是什么人,敢收我徐某三百亿的冤枉钱。”
......
......
翌日清晨。
城郊,桓素山。
一辆载着沈家众人的黑色车辆,缓缓沿路行驶上山。
速度不疾不徐。
这是桓素山向来的规矩——走快了,是对主人的大不敬,而走慢了,则显得沈风华有些懈怠,有自持身份之嫌。
沈风华不敢有丝毫怠慢,严令司机,以四十码的速度向上行驶,否则杀头问罪。
穿过山腰的晨雾,抵达山顶,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间精装修的高大别墅,孤单的立在高山之巅,云围雾绕。
清新的山风微拂。
花草的清香沁人心脾。
这些细节,无不彰显着主人的品位和心思。
沈风华下车,拄着拐杖走到近前,小心翼翼地叩响了门环。
咚咚咚!
三声,不多不少。
尔后,门自动打开。
然而,前脚迈进内门,素来以高位自居的沈风华,竟是直接扔开拐杖,原地跪下!
“傅老先生!”
“沈家遭遇重变,沈某想麻烦你,出一次山!”
咚!
沈风华突如其来的举动,直接震惊了周遭的下属。
因为众所徐知,沈风华向来孤高自傲,自持身份。明面上不说,这老者骨子里可是傲得很。
没想到,这样一个人,此行一上桓素山就直接跪了下来......
但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明明沈风华已经这般放低姿态,那位坐在高堂上的老者,依旧无动于衷。
傅崇海。
也就是沈风华口中的“傅老先生”,全身一席白衣,白发雪须,仙风道骨,他在听见门口的动静后,并未抬头,反而是继续默默阅读着手中的书本。
嘶。
空气里,只剩下了傅崇海翻动书页的声音。
关键是,即便受到这般冷落,沈风华依旧垂首跪着,竟没有丝毫要站起来的意思。
随行而来的下属们,皆是相视一眼,看见了对方眼底的震惊。
堂堂沈家之主沈风华,到哪里不是受群星用泵,溜须拍马,然后被恭敬地道一声“沈先生”?
此时此刻,竟就这么被晾在一边了?
属下们见到自家的家主都行如此大礼了,自己也不敢不跪,只好在沈风华的身后,跟着跪了下来。
其实,若是他们真要了解傅崇海的平生事迹,内心的震撼,可能就会少上许多了。
傅崇海。
背景深不可测,似乎出自某个神秘的组织。二十年来,一直坐镇在深湾市的城郊,借三大家族之手,暗中掌控深湾的局势。
前前后后,共教出了上百名得意门生。
有的,在本土深湾市的权力部门,手执牛耳。
也有的,已经出色到离开深湾,独自北上闯荡。沈风华还听说,更有甚者,已经在某个帝廷的王族里混到极高的位置,身居要职。
前前后后加起来,早就让傅崇海的地位如日中天,深不可测。
有人曾说过,深湾市如果是一张大棋盘,体量如三大家族的存在,都只能充当棋子的话。
那么毫无疑问,傅崇海就是那个,唯一有资格落子的人。
这种影响力,堪称深湾的土皇帝,垂帘听政也不为过。凡是深湾上流社会中,对傅崇海有些了解的人,都不得不客客气气,礼让三分。
而之所以这段时间名声不显,是因为一旦到了傅崇海这个高度,金钱等玩意就变成了纯粹的数字,三大家族那些明争暗斗在他眼里,就如同小打小闹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寂静,持续了很长时间。
直到沈风华感觉膝盖都有些麻木的时候,傅崇海才堪堪扬起头,扭动着略显僵硬的脖子。看样子,是看书看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