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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力量大,三亩的水田,干活的,就有六人。
张大爷和张二狗父子,都是干农活的好手,割起稻谷又快又好,不一会就把林氏姐弟,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林康和林楚,一人一把镰刀,埋头快速割了起来。
林楚并不知道,如何割稻子,先观察了一下林康,如何做的,心底也就了然。
割的虽然慢,但也算干净。
右手握着镰刀的刀把,左手抓着一把稻谷的尾部,眼疾手快,唰的一下,就割掉了。
随着人的前行,把稻谷分散的,扔成一小堆。
林安和二壮,把稻谷扎成捆,挑到地头,方便装车。
太阳渐渐升至头顶,温度也热了起来,早晨被露水打湿的衣服,也全部干了。
林楚看时候不早了,提前回家,准备午饭,做好了之后,再拿过来吃。
农忙的时候,谁还有时间,回家休息哩!
先用小炉子,放进几个,敲碎的大骨头,用火慢慢的熬着,最后放盐和葱花就可以了,放太多的调料,反倒破坏了大骨头汤的鲜美。
锅底加水,倒入白米和小米,打算做成两掺饭。
光吃白米,人这么多,两顿就吃没了。
做糖醋排骨,时间要很久,时间来不及,打算做个方便快速,好吃又下饭的水煮肉片。
水煮肉片,必须要用郫县豆瓣,生姜,大蒜。
姜蒜要切成颗粒状,大葱切节,青菜备用。
里脊肉切片,加点蛋清和淀粉,煮出来的肉才细嫩。
蔬菜先炒一下,打底,少油,加豆瓣炒香。
加高汤,煮两分钟,出锅后加粗辣椒面,花椒,蒜末,淋一勺滚油。
又麻又辣的水煮肉片,就可以做好了。
一个瓦罐装饭,一个瓦罐装大骨头汤,一个瓦罐装水煮肉片。
最后烧上一大锅的开水,盛进大罐子中,再来一盆凉爽的井水,最后拿上碗筷和泡菜,放到木板车上。
太阳已经很热了,大家伙还在地里埋头苦干,汗水顺着眼睛鼻子,最后掉进土里,很快就蒸发不见了。
“张大爷,过来吃饭吧,中午太阳猛,小心中暑哩”
张大爷站起身,擦了擦汗,把手上的稻谷扔在对稻堆上,冲大家喊了句
“快点尝尝楚妮,做了啥好吃的,又有口福咯。”
林楚快手快脚的把瓦罐,从板车上一一搬下来。
大家伙上下一身灰,先用凉水简单冲洗一下,再打湿了汗巾布,擦洗手脸。
坐在树荫下,风一吹,清爽了不少,一扫上午的疲惫。
米饭虽是两掺,但是管饱,上面一大勺水煮肉片,淋上半勺汤汁,完美的裹着饭粒。
最上面夹上一筷子爽口的腌萝卜,麻辣味的小粒的萝卜丁,掺在米饭里,一起扒进口中,嚼一嚼,满口生香。
吃饭米饭,再来碗得浓浓的大骨头汤,浓白的汤汁上面,飘了几颗碧绿的葱花,煞是好看。
张大爷端着碗,沿着碗边,慢慢的嘬着骨头汤
“楚妮的做饭的手艺,真是没话哩,这不值钱的大骨头,撒点盐和葱花,竟然可以这么好吃。”
林楚喝了一口骨头汤,浓郁可口,味道确实不错,就是熬的时间稍微短了,若是小火慢慢熬上一晚上,味道肯定更好。
“大爷过誉了,大骨头汤做起来,确实没什么难得,但是骨头里面的营养很多。”
“如果家里有生病,或者摔断了骨头的病人,每天细细的熬上骨头汤,身子好的更快哩”
“我看二壮和妞妞的头发稍,有点黄,肯定是营养没跟上,反正大骨头不值钱,每天用小炉子,细细熬上一晚,每天早上喝了,小孩子肯定长的好。”
“不信您看安安,前段时间小脸又黄又瘦,现在脸上肉肉都多了”
张大爷看向林安,确实如同林楚所说,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脸上肉也多了点,貌似个子也长高了点。
林安看到大家盯着他看,人小脸皮薄,不好意思的躲在姐姐身后,和二壮打闹着。
张二狗平时不吭不哈的,但心底里,却实打实的疼这两个孩子,竟然破天荒的开口了
“爹,既然这大骨头这么好,不如每天个给孩子熬上点,也就是费点柴火。”
张大栓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平时白面和白米,两孩子都吃不上。
想要改善伙食,肉又贵的很,哪里能天天吃,这大骨头倒是个,不错的打算。
“也是,咱农家的孩子,不饿死都算好的,能养活已是难得,可谁能不想自家的孩子,个个养的白胖哩,都是这世道过于艰难。”
林楚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看着眼前成片倒下的稻谷,想起了田地有税收,貌似还很重,具体也不太知道,正好可以问问张大爷
“张大爷,您知道往年的税收,是几成吗?”
“往年的税收都是抽两成,也就是十担谷子要交两担。”
林楚听到这么重的税,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会这么多哩,税收这么重!
前世的农业,早早取消了税不说,还有各种各样的农业补贴,据说每亩地补还几百块钱呢。
国家唯恐农民挣不到钱,甚至有了旱灾,冰雹之类的天灾,政府兜底给补偿。
可以说农业是个不错,保底的赚钱方式,导致许多地方出现,个人承包的百亩,稻田大户,麦子大户。
林楚虽然猜不出来,现在出于那个朝代,但是这么重的赋税,农民只够吃饭,手里多余的钱,可是一点都没有。
要是不幸生病了,要么去死,要么变卖家产治病,就像林家父母,花光了家产,命也没能留下。
“那今年的税,和往年一样吗?”
张大爷叹了口气
“哪里能一样,每年除了朝廷的公税,还有当地衙门,各种各样的税,总之就是变着花样,问农民要钱。”
张大爷沉默了一下,又犹犹豫豫的开口
“或许今年会更重!”
大家都惊呆了,更重?那我们吃什么哩?
林楚忙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难倒税收下来了吗?”
张大栓拿起随身带的烟斗,点起火,重重吸上一口,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听里正说,南边发了涝,稻子全部淹了,好多人受了灾,朝廷貌似要收重税,好去南方救灾。”
涝!
林楚心里突突的,别说古代,就是现代,农业在大自然面前,都毫无抵抗力。
辛好不是他们这里,要是发了涝水,幸运一点,能保住命,但没有粮食,也活不下去。
“重税?那不得抽三成,那我们三亩水田,产下的稻子,就要交一亩上去,那我们只能吃过冬,到了春也要打饥荒。”
林楚真的怕了,就两亩稻田,全部换成黑面,三个人也吃不了很久。
张大栓苦笑了一下:
“别忘了还有,咱们当地的衙门哩,不晓得还能想出,什么奇奇怪怪,征税要求呢。”
林楚哀嚎道
“那岂不是要三到四成,家家户户都这么收,不是让我们都没了活路。”
“哪能怎么办,今年老天爷心情好,谷粒都颗颗饱满。”
“要是咱们也受了灾,只有死路一条咯!”
张大栓死盯着,眼前的稻田,能用什么办法哩,祖祖辈辈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啥时候农民才能吃饱饭呀!
一番沉重的对话,让大家伙都陷入了沉思,能不能吃饱肚子,才是眼前最大的问题。
吃完饭,坐在树荫下休息了一刻,就从新下地开始干了起来。
大家伙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抱怨,低着头麻木的割着稻子,仿佛任命的待宰的羔羊。
大家都希望,自己更勤快一点,再勤快一点,能让自己,让自己的亲人,度过接下来艰难的生活。
林楚一下午都是恍恍惚惚的,无法集中精神,脑子里胡思乱想。
各种各样的画面,一刻都不得停歇,对食物,对金钱的渴望,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糟糕,他们真的需要
早点做点什么,无法改变这个世界,但至少要有自保的能力。
“啊!”
由于林楚的不在状态,手里的镰刀一不小心割到了手指,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在林楚身边的林康,首先发现林楚的伤势。
“姐,没事吧,快用布包扎一下。”
张大栓也发现了,林楚的伤
“咋回事,伤的重不重?”
林楚撕掉衣服,下端的一块布,保住手指
“没事的,只是皮肉伤,没伤到骨头。”
林楚没办法再割稻谷,就和林安二壮,把成捆的稻谷,一摞一摞的放到车上,开始慢慢的往家里拉。
往家里拉了三趟,太阳差不多就落下了,张大爷婉拒了林楚盛请,带着张二狗和二壮回了家。
林楚三人到家后,来不及吃饭,趁着太阳落下的余光,把稻谷捆先松开,均匀的摊在地上,晒上几天,差不多就可以脱谷了。
晚饭的时候,林楚一改平时的奢侈风格,没有做米饭和肉,而是手擀了黑面条,配上腌萝卜和凉拌的蒲公英,草草的吃完了晚饭。
晚上的简单的晚饭,林康和林安,没有一个人有所抱怨。
白天的话,他们都听到了,接下来的日子,更加不好过,现在吃完了,明年怕不是要,啃树皮吃野菜。
林楚吃完饭,并没有去休息,而是焦躁的围着房间打转,家里的粮食实在不算多。
腊肉就剩下不到二十斤,米面连大缸都没填满,蒲公英只剩下最后一点,吃上几顿就没有了。
除掉地里的收成,家里的食物只能吃不到两个月,还是在十分节省的情况下。
如果情况真如张大栓所说,他们的食物只能吃到过完冬天,春天一到,就要开始饿肚子了。
虽说卖了好几次的柿子,挣了好几两的银子,可家里要用的实在太多了,一点钱也没能剩下来。
全家上下所有的钱还是之前的五十文,林楚也开始后悔,之前的大手大脚的花钱。
割完稻子,他们必须要再次进山,这个冬天也不能,猫在房间里过冬。
他们必须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