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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夏收的日子,地头上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这不用妙法丸亲自过问。福江岛的征收工作还算顺利,奉行们带着护卫去查账,就算地头们心疼大米,还是乖乖地把早稻都交了出来。
此外对职人的控制也有了进一步的增强,冶铁和锻铁相关的职人,以福江冶卫门为首的一干由青方家直接供养的职人基本都聚集在了同一片区域,登记在册,有的甚至上了军役。因此妙法丸就计划着给他们添加点商业附加值,办法也很简单,在产成品的某个角落敲一个青方家的三星标志,表明是福江岛生产的。这样就够了,不需要什么宣传,等着有心人自己去发现吧。
之后就是不咸不淡地四下跑腿的生活,一时间倒是没什么妙法丸要做的事情,久违的闲了下来,有时间还回了一趟青方旧馆见了见留守的家人。
时值八月,盛夏已过,很快就是中秋节了,按照惯例八月十五是要赏月的,时值乱世基本都是从简,但还是会准备些东西。妙法丸则天天派新助打探往来船商最新的消息,白鱼盛高作为兼职妙法丸祐笔、传奏的近侍,隐约地感受到他在等待什么。
八月十三日没有消息,这倒不奇怪,十四十五接连两日都没有消息就很奇怪了,愁的妙法丸月见夜(中秋节)的宴会都没怎么放开玩。又过一日,妙法丸等不及决定亲自出马。在港内跑了一上午,也没有明确可靠足以说明平户松浦家生变的情报。
“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道啊。”被妙法丸抓住不放的某船商被妙法丸逼问得连连求饶。
“你再好好想想?平户松浦家没有什么异常?”妙法丸死盯着他的眼睛,手里半贯铜钱摇摇晃晃。
“可,可能有一个。”那人语气十分犹豫。
“快说,本家还能谋你性命不成?”
“是,听说有人看见前几日笼手田、一部、深江等重臣前往御馆,数日不出,但并非小人亲眼所见。”
“很好,五百文拿去。”妙法丸把钱往商人手里一塞,领着人转身往城中赶。
“少主大人,到底怎么回事?”同行的白鱼盛高一边跟着跑一边急急问道。
“平户的松浦肥前守兴信殿急死了。”妙法丸轻描淡写地回答,白鱼盛高一愣神差点摔了个狗啃屎。
“怎么会那么突然!”
“突然?老大人多大岁数了?”妙法丸反问,这次轮到白鱼盛高说不出话来——一甲子的年岁,在这个年代什么时候死都根本不奇怪。
“少、少主大人,请允许我回中通岛通报家主!”白鱼盛高忽然想到什么,喊了一声转身就想往码头跑。
“回来!这可不是小事,等父上定夺吧!”妙法丸赶紧一把给他拉了回来。
白鱼盛高意识到自己刚才孟浪了,一时间脑子里浆糊似的不当用,顺从着一并往江川城里跑。
青方正盛上午的工作接近尾声,站起来抻了抻老腰,想着有些饿了,吃点什么好。走廊上忽然乒乒乓乓一阵杂乱的脚步就冲着他而来,本能性地持刀,紧接着就眼见妙法丸喘着大气冲了进来,也不顾什么礼节,低声道:“松浦肥前守急死了!”
“……传全体前来江川城评定。”在经历了最初的惊愕之后,青方正盛很快地做出了安排。
等使番都派出去,青方正盛这才屏退外人,表情微妙地跟妙法丸谈起正事:“前些日子才说完,还真是巧啊。”
“松浦殿是一甲子的老大人,前些时日就身体欠安,算不得巧合。”妙法丸面不改色。
让妙法丸赶紧去寝室取了地图回来,两人趁着评定前的一点时间先把基本方略订下,不然评定说个锤子。
“时也运也……”青方正盛念叨着,脸上的表情依然复杂:“平户松浦家新主尚幼,不当事,自然是好机会,但是除此以外仍算不得利好。”
“想必其余各家还不知道这件事,利用得当的话可以借力打力,而且相神本家、志佐家等国人也不是不能调略”妙法丸说道。
青方正盛听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陷入深思不说话了,接着又站起来背着手绕了几圈,又坐下看着地图,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妙法丸,你的野心是一统九州,没错吧?”
妙法丸不知他爹怎么又说起这破事,只好应是。
“平户和唐津是必要的关键?”“是。”
“筑紫平原也是?”“是。”
老头子忽然放声大笑,弄得妙法丸一头雾水,“妙法丸啊,看来你还有很多要学的呀!”故弄玄虚地话说了一半,就闭上嘴什么都不说了,只是心情愉快地盯着地图,也不做什么动作,弄得妙法丸猜都没处去猜,只能心里痒得像有蚂蚁在爬等他爹揭晓谜底。
下午,整个五岛的大小名主齐聚江川城,无论对青方家抱有什么心思,各家都知道有大事发生了,两年来平日除了例行公事的定期评定以外,青方正盛还从来没有一次召集所有人开会的情况,疑问自然是不曾间断,分列两侧的各人小声地交流着,等到近侍喊家主到时就都安静下来。
青方正盛先行,妙法丸居侧后,各自落座,青方正盛左侧一位是一门家老白鱼继高、右侧一位是一门家老奈留光平,继续往下排是若松宏元、二本楠高忠、黑濑宗次、三井乐宗持、小值贺亲家、久贺盛长、神浦定实以及代表五岛水军列席的水军组头神田嘉吉。整个青方家的评定便在这些人之间开展。
青方正盛扫视了一圈与座之人,接着不失威严又举重若轻地宣布松浦兴信急死的消息,一下子在座的所有人都被这劲爆的消息震了一震,相熟之人相互交换眼神,或是独自沉思,青方正盛也不说话,等着他们开口。
下面传了一圈眼神,最后还是一门众的奈留光平先张嘴,他一直在操练兵士,老大什么想法还不至于一点都摸不着,“恕在下无礼,私以为平户松浦新主尚幼,相神松浦家若是知道了风声,定然有所异动。”
本来等着听什么金口玉言的各人直翻白眼,说了等于没说,跟放屁一样。
“本家兵马已足,府库充盈,并非不可一争。”这回是神浦定实早早地跳出来表明了态度——虽然人家是宇久家忠实一门,但是也没什么一定要复兴主家的意思,倒是平户离他宇久岛近的很呀,真要搞事不可能不给他分好处吧?久贺盛长也是一个想法,有什么好处他俩一个不能少。
其余几家就兴趣缺缺了,也就神田嘉吉代表的水军们对抢一笔有不小的兴趣,再加上要是能拿下平户,他们就能延伸到唐津去收保护费啦。
装模作样地扯了一轮淡,终于该家主大人开口了。正座上的青方正盛问道,“平户松浦殿今年何岁了?”
大家都知道这是说的哪个松浦殿,神浦定实作为这群人里对他家最熟的,掰了掰手指头说道:“十二三岁吧。”
青方正盛点点头,点了白鱼继高的名:“白鱼殿似乎有一庶出的公主也十一岁了吧。”
此话一出,在座的各位心思都活络起来,这是要联姻了?
妙法丸一时甚至有些急,平户松浦家唯一不稳的时节也就是现在,松浦隆信这小子是个有本事的主,过两年刚元服就敢跟相神松浦家干一架彰显地位稳固,现在不下手以后难说有没有机会了。
但是他只是一个嫡长子而已,可以建议,他爹也可以不听。
之前跟平户松浦家走的近而一直处于尴尬地位的神浦定实一看青方正盛准备同平户松浦家交好,他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赶忙请命说他来牵线搭桥,青方正盛也应允下来,只是具体事宜的讨论肯定不会让他做主,只是担当个传话的取次。
这个基调定下来,各家也就放松了——联姻而已,不是打仗,算不得太大的事,至少是跟他们没啥关系了,他们还乐得在自家一亩三分地岁月静好呢。
剩下的事情就草草结束,大伙一起在青方家蹭了顿饭,各自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