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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能不能没问题,青方隆雅心里也没底。没有“科学”的年代,大多数事情都是靠着长久以来的经验总结而成型的。眼下他搞得这些猴戏顶多算是靠着后发优势超车五百年罢了,但对领地的长远发展而言,却不一定是好事,毕竟他现在活着,还能开挂,万一哪天出点意外自己一蹬腿,留下的恐怕就全是未解之谜了。
安排好几家被选作实验组的地侍之后,青方隆雅的目光又看向山上那座和尚庙。
要说这年头什么人最有文化,那武士可能能上榜,但绝对排不到前面,因为不识字而搞丢了自己小命的文盲武士也是存在的。真正的文化顶流,除了那帮子在穷乡僻壤绝对见不到的公卿之外,到处都有的和尚们绝对是中流砥柱——至少人家会念经不是。
青方隆雅同样没少思考教育的问题,或许是上辈子被刻入了过于牢固的思想钢印,这事儿居然是他诸多思考之中少有的善心多于私心的事。毕竟这年头搞教育,绝对属于那种吃力不讨好的活,甚至很难说到底是好处更多还是成本更高,毕竟教出来国士无双的概率不高,但教出给路易十六拉闸刀的似乎没那么困难。
当然能做到那种水平的话,反而要轮到青方隆雅震惊了。多了不说,就五岛这点人,把受教育程度提上去也不是几年就能见效的事情。
咸鱼也得翻面晒,有些事情总归还是要做一做的。跟青方正盛就这个问题交流了一次,老爹的态度比较犹豫,这事跟搞产业或是募兵之类的还不一样,那些的好处肉眼可见,而这事儿看起来就有种意义不明的感觉。青方隆雅也没有什么说服的好方向,只能说先跟寺社谈谈意向,若是谈得拢,也不用青方家额外做些什么的话,老爹倒也觉得不是不能做。
按着普通的进献的由头,向江川城下的宗念寺进献了些许钱币,青方隆雅与寺院的住持谈上话。
“施主此番前来所求为何?”论了一会禅,那住持很机敏地说起正事。
看位置也能明白,宗念寺与宇久家是有着难以分割的联系的,这位住持严格意义上其实也是宇久家的人,只是斩断凡尘,也就不在俗世之中罢了。因为这些原因,其与青方家相处总会有些尴尬的,除了最初破除不输不入权的时候有些往来以外,平时的交流也只是很普通的程度,饶是赶上节日或是祭典,对接的一般也是青方正盛这位当主。而今日这位虽然自己不曾说过,但大伙都看得出来对神佛之类不怎么感冒的少主大人居然主动前来进献,怎么想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所求而来的。
“瞒不过大师,其实本次前来,是有一普济众生的善行,想与大师探讨一二。”
“什么情况,这人打了几次仗意识到自己杀孽太重,想给来世修福报了?”住持虽然心里活络,脸上依然不为所动,念了一声佛号,才开口:“有渡人之心乃善,只是施主想要如何行事?”
“大师想必平日里不少外出同町人讲法吧?”
住持虽不知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但还是点点头。
“既然如此,大师有没有考虑过,除却讲法,教化亦是善果?几年来港町的往来之人如云霞般聚集,其中想必不乏有希望孩童也能得教些学识的町众,本家希望寺社能接纳这些孩童,并教以读写、算盘,农事等诸事。使其得以谋生。”
“这……”住持踌躇起来,这倒不全是难事,只是之前寺里从来没搞过这种活动,未知的事情总是让人犹豫——倒不是说寺里没有教过读写等事,实际上接受有力人家送来出家的孩子这事,凡是个寺庙的,多少都有过这样的经验。但这与眼前此人所谈论的全然是不同的概念。
青方隆雅则接着说起细节的部分,比如由送孩子来的家庭出钱粮来维持运作,寺里只要出“教师”就好,教材的话就要靠讲师自己制作了,当然青方隆雅也会出力编写一些的,又比如以大班授业,一个讲师给十几二十个孩子授课以降低成本……
听着这样详实的计划,住持不禁陷入思索当中。若是真的能拉来足够的学生,这倒也算是个创收项目了。学生就近学习,寺院也不用考虑吃饭问题和住宿问题,光白天教课就行。虽然不一定有靠信徒进献挣得多,但胜在稳定,生产资料也都是现成的,贩卖学问嘛,不寒碜,京城里那群穷的叮当响的公卿不也是这样跑到乡下土老帽家混饭吃的?顶多是目标客户群不太一样罢了。
“当然为了推进此事,本家有计划几年内在登用的时候增加对町人的选择,要求之一自然是要考核读写算术的。”
对住持来说,这句话算是一个令人安心的保证了,只要有这么个消息飘在外面,哪怕只是个大饼,也能拉拢足够大的市场来填充学生名额。
“施主果然是有慈悲心之人,既然如此,拙僧也愿意结一个顺水推舟的善缘。”老和尚合掌念了一句佛号,应承下来。
“在下就谢过大师了,若是场地有什么使用困难的话,就遣人来知会一声便是。”青方隆雅稍一行礼,便离开了——他还得回去准备点教科书。就算这么搞的只不过是像扫盲班一样的小课,随便拿点文书就能对付,但青方隆雅还是觉得稍微动点心思比较好——毕竟思想是可以通过教育定向培养的。
如此一来,天文十二年(1543)的新年除了惯例的宴请、祭拜等琐事以外,时间基本都用来编写各类书物了,最先被抄来的自然是《千字文》,这东西真实文化瑰宝,唯一的问题是直接生硬地搬运过来能不能好用得打个问号。除了正常用的识字书之外,青方隆雅还写了一本薄薄的《杂问集》,写入了常见的自然之物,日月星辰、山川草木、飞禽走兽等,稍具抽象性的时辰、天干地支、节气的书写等也尽皆包含在其中,此外还收录了领地管理的时候常用的各类布告,往来的书信等。
本来他还想写一本《农事杂言》来着,但是这东西比较花时间,他准备等实验田有成果之后再实装。
写书的日子过得还是很快的,当然这期间亦有诸多杂事需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