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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与你同在(52)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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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你同在(52)

    蔡主任打开门, 看着外面乱糟糟的,皱眉问道:“喊什么呢?”

    打头的一个好像是政府的工作人员, 马上过来道:“有几个国外的专家……报警说这里住着的一位客人, 可能遭遇到了危险。他们要过来看看。”

    客人?

    何峰吗?

    蔡主任心里咯噔一下,他能走到如今, 脑子比别人稍微慢一点都没他什么事了。如今听这么一说, 心里就犯嘀咕。可不就是, 打从过来, 就没见过何峰。见到的一直是那个不知道是谁, 但却能口口声声叫何峰小何的人。如今再想, 自己压根就不知道人家是什么人。

    他顿时就羞臊了!

    MD!这么大一把年纪了, 被人给晃了一下!

    一时间, 只觉得气冲脑门,对这人就道:“先安抚这些人……”先期到的都是那些专家的助理和翻译,这些人好说。然后不等这人再说什么, 他就转身, 推门就进屋来了。

    再进来的时候面色就不对。虽说是笑着的吧,但这笑可就不是那个味儿了。不过这人的身份在这里放着的,到底有城府在, 过去之后还给四爷续了一杯茶, “外面的都是国外的……很有名望的专家派来的人,他们跟何先生有很深的交情。听说,何先生之前跟他们求助过……您知道的,这次的学术会议, 省里很重视…… ”

    他把‘省里’两个字咬的很重,表示这不可不是一般的领导,等闲谁也惹不起。

    四爷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下说。”

    蔡主任又笑了一下,眼里就带上了几分冷意。四爷端着茶就抿了一口,看也没看他:“你没叫别人进来,是怕。是怕被我给骗住了,这事给传到单位。这该是什么影响呢?领导不敢用你,将来哪怕是提拔,也会有人攻讦说,如此识人不清,看人不明,当不了大任。闹不好,这就是你仕途路上最大影响最坏的一个笑话。因此,你哪怕是觉得自己八成是被骗了,可这事也不能叫更多的人知道。对吗?”

    蔡主任眼睛微眯一下,倒是有些惊疑不定。这个人对官场套路的熟悉,绝对不是一只菜鸟能有的。自己正是因为这样那样的顾虑 ,才一个人返身回来的。

    此刻在细细的打量这个人,他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嘴巴子。眼前这个人——年轻,太年轻了。

    这么一个年轻人,称呼何峰为小何,自己为什么没感觉到一点违和了?

    这不正常。

    而且这么一个年轻人,大学别业没?刚进单位的实习生都比他看着面老,自己怎么就被人给忽悠住了然后连年纪都会忽略了。

    想到这一点,他的笑瞬间就收敛了。腰板也直起来了,手也插在腰里,拿出了十分的官威来:“年轻人,有些游戏可不好玩。这样,你若愿意配合,我就只当是真的什么也没发生。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至于我的说辞,这个你放心,不会牵连到你,也不会叫你因此而惹上麻烦。怎么样?这是我给你最大的宽容。”

    四爷还是继续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别激动,坐下说!坐下说。”说着,他掏出一本证件来放在茶几上:“你没受骗,相反,你是帮助有关部门了。”

    蔡主任面色猛的一变,他见过那种证件,跟在领导身边,远远的只看见过一眼。但是领导对这个单位的人非常客气。他的手瞬间就收回原位,然后坐了过去,伸手想拿证件翻看,然后就在四爷似笑非笑的表情下,收回了手。

    有些东西,是自己不该看的。

    “蔡主任,这个何峰是个什么身份,我想你是清楚的。”四爷看他:“这个人被我们盯上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蔡主任当然知道。领导跟何峰之间的某种关联,全落在别人的眼里了。领导找何峰具体是为了什么的,他其实不是很清楚。但两人之间肯定是有某种默契的。如果何峰除了问题,那么领导必然是会被牵连的。何况是这种神秘的部门插手,那这结果就没有能善了的。

    那么,这就有了个新问题:自己该何去何从?

    是跟着领导一损俱损,还是另谋出路。

    他松了松领口:“我能问一句,何峰现在在哪吗?”

    四爷没有说话,只看着他。

    对方马上明白,对此人不能跟对一般的年轻人一样。他可不是真的年轻不知事的年轻人。在自己没撂出干货的前提下,他是不会给自己露任何口风的。

    可这要说从哪里来谈,他又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问说:“我能帮你们什么?”

    四爷指了指后面,用笃定的语气道:“那个公园……是你们领导坚持的?”

    “是!”蔡主任就说:“但这里面绝对没有违规操作。”

    说的不是违规操作的事。四爷又指了指前面:“独栋别墅那边,如今都谁在住?”

    这里有时候也充当过去的政府招待所的职能。领导在里面是有自己的住处的。

    蔡主任愣了一下才道:“……常WEI院那边,上一任一位老书记去世了,剩下遗孀,住在常WEI院里,这个咱们也不好将人家撵出来给腾房子。这就导致新上任的王副省暂时没地方住。咱们就给安排到这里了。如今要说住的大领导,也就这一位了。”

    四爷便明白了,住着的是常务FUSHENG。这位是新来的,被人针对了。原因嘛,不外乎是占了别人早就看好的坑。

    于是,四爷就知道了,这位蔡主任的领导是谁了,于是就问了一句:“李副省眼看就到年限了吧?”再不进一步,就该退居二线了。

    蔡主任一抹头上的汗,正是这样。所以,他才不敢真就跟着领导一条道走到黑。领导是最后一搏,而自己的仕途却还年轻。

    他不由的点点头,承认这一点。

    哦!四爷就知道了。原本是真不知道这个面熟的人是谁的下属,现在算是知道了。了。

    他就跟蔡主任道:“你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的领导,就说外面的事怎么起的,就得怎么平。咱们两个部门原本是没有交叉的。我们也不愿意多管闲事……只是前提是别碍我们的事。这个何峰背景很复杂,若是真牵扯进来……只怕……很难说了……”

    一个很难说了,意思蔡主任明白,这是说‘晚节不保’吧。

    况且,一听‘背景复杂’就容易叫人想到更深层次的事去,就怕牵扯到国家机密间|谍这一类的事里。谁叫此人确实是国外的背景了。

    他又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好!我现在就说……现在就打电话……”说着,就摸出手机拨号码,就听四爷又提醒了一句:“我要是你,我就不只是打这一个电话。”

    嗯?

    什么意思?

    四爷吹了一口茶叶沫子:“屁股下的船开始漏水了,在下沉之前,不能跟船主翻脸固然没错,但是若是有机会,是不是该给自己找另外一条船呢?”

    对啊!这是给自己找路的好机会,现成的人情不卖,错过了岂不可惜?

    于是,他朝四爷点点头,表示感谢。

    先就把电话打给那位新来的领导的秘书那里,将事情隐晦的说了一下。

    见他躲在阳台上说去了,四爷也没兴趣听。不外乎那些个卖好的话。讨好了新领导,再给老领导打电话,表忠心。表示这件事我及时洞悉,且跟这边说好了,人家不追究,只要咱们把惹来的麻烦处理好了就行。

    他要的也不过是这两个目的。有两个省LINGDAO干预,那些专家能跟何峰是铁打的关系不成。要真是铁打的关系,这不正好往下查。

    但显然,并不是。

    官方出面,两位LINGDAO的口径一致,事情在半个小时之后就有了变化,外面没有争吵之声,然后该走的都走了。

    蔡主任过来重新坐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人……要是您不忙的话,我们领导想过来一趟。”

    过来一趟最好。

    正好,后面那个公园,确实没有修建的必要。倒是学校……如果那块不建学校,那这附近的孩子,可能每天得多跑七八里路只为了上学。

    而解铃还须系铃人,谁身上的问题,谁来处理便是。

    他说要见,四爷就说见。

    然后剩下的林雨桐就不听了,因为没有丝毫的悬念。她呢,就回了房间,看看何峰的情况。

    何峰醒了,坐在床沿上摸着自己的脖子,看见林雨桐进来他冷笑一声:“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你们怎么进来的,得怎么给我出去!”

    林雨桐指了指外面:“都散了。你在国外呆的时间太长了。不了解国内的情况。尤其是体制内的情况。跟他们打交道,谈的是利益,不是江湖道义。你指望他来救你?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现在最希望你闭嘴的是他,而不是我们。有人想要你闭嘴,可我们要你张嘴,你觉得跟谁合作靠谱?”

    何峰起身朝外看去,然后一脸冷然的看林雨桐,脸上很有些惊疑不定。随后才道:“我是XINJIAPO 人,你们无权……”

    “不要跟我谈权利。”林雨桐坐在他的对面,“你觉得就凭你,能动用你们的国家力量?你不能!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能!如果我确定你的存在危害普通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的话,我能动用这个力量,扣留你下来……要试试吗?事实上你已经伤人了,若是我制止,已经有一条无辜的性命搭进去了。所以,理由是现成的。”

    “小甲死了?”何峰不可置信的看林雨桐:“你杀了他?”

    “他本就是个死的,‘活着’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法!”林雨桐就说:“王不易因为你差点没命……还有教堂对面那对老夫老妻……”

    “以这样的理由控告我?”何峰撇嘴,“幼稚!”

    “我没有要控告呀!”林雨桐笑的一脸纯良,“有些事不好对外公布,但不是还有个词叫做意外吗?你能叫你的小甲杀人于无形,难道我就不能利用手段杀你于无形?”

    何峰看着林雨桐冷厉的脸,不由的朝后退再退两步:“你……你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什么?想知道的太多了。

    “首先,桂香以及你抓来的鬼,去哪了?”林雨桐盯着他的眼睛:“我希望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何峰不自觉的回避了一下林雨桐的视线,但脸的朝向,却正好是公园工地的方向。

    明白了!就在那里!

    还要说话,就听到上楼的脚步声。林雨桐直接起身出去,上来的果然是四爷。

    她问四爷:“人呢?”

    “走了。”四爷就说:“谈妥了。”

    林雨桐指了指公园的方向:“有问题的是那里……”

    猜也是。

    这边四爷还没说话,楼下有响起敲门声,非常急切。林雨桐在窗口往下看,就见敲门的是赵基石。此时,他已经从铁栅栏门上翻进来了,使劲的在瞧木门。她见他一脸的急切,就喊说:“你等一下。”

    之前说没事不要找来。如今找来了,必然是出大事了。

    四爷已经下去开门了,林雨桐朝何峰笑了一下,然后一针又刺了过去。他这种人,人事不知的时候是比较叫人放心的。

    确定这家伙跑不了,她才往楼下去。正下楼梯,就听见赵基石跟四爷说话:“……方老过去了……一百多孩子呢……开不得玩笑,谁也不知道哪个电话是真是假……”

    怎么还有孩子?

    赵基石见林雨桐下来,又简单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秦头儿那边接了一个奇怪的电话,说该抬手的时候叫咱们抬抬手,他那边还有一百多夏令营的孩子……若是得不到满意的答复,也别怪他不肯抬手。电话是从M国打来的,我们查过,咱们市,确实是组织了一次夏令营活动,都是十几岁的中学生。你说这要是孩子出点事……”他说着,就叹气:“另外,秦头让我带句话。这边的消息那边那么快就能知道,这说明那些专家里,还有跟何峰关系密切的人,随时给那边通报消息。若是在国际会议期间,再出现点什么不可控的事件,那就真闹大了。而且,方老也说,干这一行,稳当为第一要素。事情可以缓缓的办,但绝不能冒任何风险。”

    林雨桐听的依旧是糊里糊涂的:“你说的他咱们姑且就当是何峰身后的人。那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叫咱们高抬手……他的诉求是什么?只是为了换回何峰?”

    “是!”赵基石朝楼上看了一眼:“应该是这个目的。”

    可这个人一旦出境,再想合法的踏足国内,是不大可能的。这次之后,此人是必上黑名单的。那么,这个人回去也是个弃子,那又为什么非要换他回去呢?

    林雨桐想不明白这一点,但这不管明白与否,这件事都不能一意孤行。

    四爷就指了指楼上:“何峰在楼上,你带他回去,交给秦双那边看押。他们怎么跟那边交涉,咱们不插手。”

    赵基石自己都觉得丧气,这就跟办案子刚有进展就被人中间打断一样,“那行……我先带人回……你们……”

    “我们还有些后续没处理干净。”林雨桐就说:“等处理好了,我们就回去。”

    也只能如此了。

    赵基石扛着何峰走了,林雨桐才问说:“你说这何峰身上还有什么秘密?”

    四爷摇头:“得去一趟公园工地才知道。”

    那要走现在就走,可在走之前,林雨桐拉着四爷上楼:“给你看个有意思的东西。”

    结果关着鬼宠的门一开,林雨桐都愣住了,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头,像是舌头一般,吐着芯子挣扎着要从阵法里突围出来,看见林雨桐进来甚至是目露凶光。可就在四爷跟进来的那一瞬,这个巨大的如同蟒蛇头的玩意,跟戳破了的气球似的,瞬间瘪了。再钻出来的,就是一尺多长的通体黝黑的小蛇。小蛇探出脑袋来,朝四爷不停的看,然后还甩甩尾巴,一副卖乖的架势。

    林雨桐:“……”她以为收服这个玩意需要点精力和时间的。谁知道它自己认怂这么快,说怂就怂,一点磕巴都不打的。

    四爷倒是嫌弃的不行,拉着林雨桐就走:“就这东西……走吧!”瞧着不够瘆得慌的。

    林雨桐就说:“这玩意是有主的,就怕找何峰去。”

    “爱找找去。”四爷觉得这不是问题,“要是人被逮住了,靠着这个东西他就能翻盘,那秦双他们的能力是怕是真有问题。”

    这不是说秦双,其实说的还是方老老藤等人。

    说着话,两人就下楼。下楼当然得看着楼梯,然后不免看到了四爷的脚……其实是脚上那双白色运动鞋。

    右脚的鞋带上缠着一条黑线,猛地一看,它就是一条黑线。

    “等等!”林雨桐蹲下来细看:“跟出来了!”她伸手就去揪,结果手没到跟前,那‘黑线’就化为一道残影,又不见了。

    四爷拽她起来:“不用管,由它。”然后,他的视线就落在袖口的位置,给林雨桐示意。

    林雨桐就看见四爷半袖袖口的位置有一截黑色的线头,不注意都发现不了。但是高档的定制的半袖,这些环节都是经过严格检查的,不可能有线头。看来,这个小玩意是缠上四爷了。

    四爷说不叫管,那必然是四爷没有感知到这个东西给他的人身带来威胁。可能本来就不算是‘人’的缘故,四爷现在也不能说一点挂都没开。就跟上次发现王不易一样,他能清晰的感知到王不易在什么地方,要说没点特异的地方,真没法解释。

    四爷感知不到危险,那就证明这玩意对于四爷应该是无害的。那就叫它这么跟着!

    出去的时候之前那个侍应生小伙子还在门前晃悠,见两人出来他就赶紧道:“正想摁门铃,又怕打搅你们。那个……我有点情况要汇报……”

    汇报?

    小伙子挺热心呀。林雨桐没打击人家的积极性,就问呢:“发现什么了?”

    “发现一老外……不是,是一外国专家,今儿开小组会议的时候,那专家隔上几分钟就出来一趟,也不是打电话,就是出来发短信,每次咱们的服务人员一靠近,他就避开。连着几次,都被训斥了……这本来也是咱们的工作,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最后咱们的服务员反倒是惹的客人不高兴,我那同事还被批评了,这个月的奖金没了不说,工资也得扣一些,您说冤不冤呐!”

    这个也不能直接就说谁有问题,林雨桐给了个他一个电话,是邱毅的:“你给他打电话,他会过来处理。”

    这小伙子马上应了:“您放心去忙,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别管谁是间|谍,咱们都能给揪出来。”

    嗯!这种态度得表扬。真要是跟看间谍的似的看着这伙子人,那哪有他们自由活动的空间呢。

    两人从里面出来,跟谁都没说,两人直奔公园工地。

    工地四周都有围墙,进出有铁门。门上开着个小门,如今小门也关着。大白天的,从墙上翻过去?这对林雨桐来说很容易,对四爷来说,好像就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了。

    那还是得走门。

    在门口敲门,结果手才挨着小门,门就应声而开,原来,门只是虚掩着的。

    从门里进去,两边就是两排移动板房的二层楼,外面挂着空调机,显然,这是工人的宿舍。去门房看了看,门房的门是关着的,炉子上还坐着开水,显然,人出去了,也没走多远。刚好,趁着没人看,直接就里面就行。

    可这么大的面积,若是桂香等人被拘禁在这个地方,具体位置会是在哪里呢?

    先是不能见光,得是黑暗的地下。而且,这个地方不怕人找过去给撞破了。

    “下水道?”林雨桐这么问。

    不可能!

    四爷摇头:“你记得之前那个叫盗墓贼的口供里怎么说的?他说,闻见一股子香味。”

    之前在何峰身上并没有闻到这种香味,那就是说这股子味道并不是何峰惯常用的,而是在某些地方沾染到的。

    比如这里。

    四爷指了个方向:“那里……”

    那里还没有动工,看起来先是一片荒地。这荒地上长着……荒草?猛地一看,这就是荒草。虽然不怎么常见,但这确实看起来是草。而且不是一种,密密麻麻的各种都有,有常见的,但也夹杂着不常见的。常见的就不说了,就跟野地里开的野花差不多一个样。可那不常见的,怎么也想不到会是灵疗所需的灵药。这些药材,林雨桐也是最近才从黑四给的那本原本属于白门的秘籍中看到的。如今这荒草里夹杂的几种灵药,都有稳定神魂的作用。而且,它们所散发出来的味道,香味确实是很独特。

    穿过去,到了跟前,林雨桐更确认了这一点:“只怕就是这里了!”

    这一片面积不算小,七八亩大小总是有的。其他地方都动工了,这块不知道规划建什么的,迄今为止仍然没有动工。不过,正中间的位置……好像是抽水的设备?一般工地上,都会先打一口井,以备工地用水。

    四爷朝那指了指:“就是那了。打井嘛,打废一两口都是正常的。”

    所以,废弃的井很可能就是要找的地方。

    林雨桐拉着四爷往里面去,眼看都要到跟前了,却听到后面喊了一声:“干嘛的?工地上不许乱跑!”

    两人转过身去,见身后是个驼背的老人,戴着一顶草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他背光而立,林雨桐根本就看不清此人的脸。四爷低声说了一句:“小心点,这个人有古怪。”

    林雨桐的心本就是提着的,低声应了一声,就笑问老人:“我们过来拍照的。这里的花好看。”

    “工地危险,不让逗留。赶紧走!”驼背老人语气阴沉沉的,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林雨桐就说:“我们掏钱……我们掏钱还不行吗?大叔,就只拍两张……”说着,就一副要取钱的架势。

    老人的语气比刚才更不耐:“不管干什么的,都不能留……要不然我报警了,工地上丢的东西可不少……”

    林雨桐拉着四爷朝老人的方向走去,一副抗不过要走的架势。

    快到跟前的时候,林雨桐的鼻子微微动了动。哪怕是花香浓烈,也掩藏不住一股混在香烛味道中的尸臭味。

    她到了跟前,看着这老人阴鸷的眼睛:“你是看门的大爷?”

    这老人不说话,只‘哼’了一声。

    林雨桐摇头:“你不是!”她笃定的道:“刚才门房里可没有你身上这种味道。”

    她这么一说,这老者眼睛一眯,转身就想跑。林雨桐抬起脚就踹,一脚踢在他的后背上,将人直接撂倒,然后伸手要去摁住的时候,四爷喊了一声:“别用手!”

    这一提醒,林雨桐看见他刻意避开人的脸:额头上几块伤疤,散发着臭味,流出黄白的脓汁来。

    “这是……尸|DU。”林雨桐唬了一跳,如今上哪中这玩意去。

    用手是别想了,这一犹豫,这老人动作灵敏的很,站起来就想跑。林雨桐摸出绳索,像是套马一样勒住他的脖子,将人给套回来,再顺手连胳膊手都给绑住了,一把给推倒在地上,“跑?往哪跑?”

    哪怕是脸上有那样的伤,其他部分的面相还是能看的清楚的。这一细看,林雨桐就不由的骂了一声,抬脚就踹过去:“看门的大爷呢?你把他埋哪去了?”

    这老东西,是有命案在身的。时间最多不超过半个月。

    应该就是工地停工之后,看门的大爷就被他给杀了,然后冒充看门人在工地上。

    这人咧着嘴,应该是绳索捆绑的他不舒服,但却始终不喊疼,就像是看笑话似的看着林雨桐,一副我就杀了人,你拿我怎么办的架势。

    是!这样的人威胁没用,中了尸DU本来就活不长久了。

    林雨桐冷笑一声,“跟我耍无赖是吧?”

    跟我耍无赖你还真嫩了点!

    她拽着绳索,跟拉着死猪似的将人往抽水井那边拉去。刚才就是朝这边走的时候,这老东西在后面喊了一声。那这里必是有不能叫人知道的东西。

    到了跟前,确实是有一口出水的井,但也像是四爷说的,还有一口废弃的井,井上口堆积着废弃的木料。林雨桐拿着手电,从木料的缝隙朝里看,却在灯光的照射下,看到井里坐着个‘人’,这个‘人’不停的在颤抖,坐在那里好像是不能动一般。这会子看到有光线,他就热切的看过来,然后迸发出一种惊喜来:“有人吗?有人吗?外面是不是有人呐?赶紧的,救命呀!杀人啦……”

    “大叔!”看那穿戴,还有他的反应,林雨桐猜测,这人死了没多久。如今怕是还没反应过来呢,她就尽量用正常的语气:“大叔,您怎么掉里面去了?”

    “姑娘,我不是掉进来的,是有人……有人……”他急切的想说什么,但是却使劲的拍脑袋,显然是临死的事他想不起来了,就听他道:“有坏人……这里有坏人,姑娘,你赶紧走,走了再帮我报警。感激走呀!”

    林雨桐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这是大白天,没事!我已经报警了,人马上就来。您再坚持坚持,我也想想办法,把您弄上来。”

    四爷那边就弄了绳子过来,工地上什么东西都有,尤其是绑手脚架的绳子,随处可见,抓来就能用。不够长还能续上。其实这个老‘人’上来是不用东西的,但他觉得他需要,那就用吧,其实是没啥重量的。

    林雨桐把绳索垂下去,老人抓着绳索还问:“姑娘,你拉的上去不?我可不算轻。”

    “能!我还有伴儿呢,不是一个人。”她应答着,就单手拽着绳子上来。四爷又用绳子很快的绑了个网兜,从另一个缝隙里塞进去,然后给固定好。林雨桐一眼就知道什么意思,等把‘人’拽上来,她就道:“大叔,您换到那个网兜上,那个结实,坐上去跟吊床一样。这木头太沉了,我们挪不开,您先这么着吧。”

    老人轻易的就挪过去了,拽了拽,果然坚固。他便常松了一口气,说林雨桐:“我没事了,你告诉警察来救人就行。你赶紧走吧!这是有人要偷工地上的建材,把我给扔进来了。”

    “哦!”林雨桐就问说:“除了这里,还有没有哪里里有废井或是不见光的地方?”

    这么一问,老人突然就又颤抖起来,手开始抱着脑袋,嘟囔着头疼,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是不是还有人被扔到下面来了……夜里……夜里……夜里在下面能听到哭声……喊声……废弃的地方……不见光的地方?有有!这里原来也不全是空地,这里原本是附近镇上挖的防空洞,五六十年代的事了……那地方后来就废弃了,然后两头都堵住了。这里规划的时候,是说要盖图书馆还是盖学校的。好像最初说是盖图书馆,要是盖图书馆,他们说防空洞留下加固,要做地下图书室,冬暖夏凉,节能环保。要是建学校,就给填起来,怕孩子有危险。后来要建公园,又说要保留,说是为了给附近的居民夏季乘凉的……从这里往西走个三百米,就差不多了。那地方还封着呢……”

    那就差不多了。

    林雨桐就说:“那大爷,您先歇着。最好能睡一觉,一会儿就有人来救你,我再找找其他人去。”

    大爷赶紧点头:“去吧,救人要走。”

    走出大爷的视线,林雨桐就顺手摘了灵药,搭上干燥的绳索给点燃,这玩意安神魂,能叫大爷好好的睡一觉。毕竟,等待的滋味更难熬!既然等不来,那倒不如浑浑噩噩。

    那边四爷没说话,拉着驼背就走。越是靠近那个防空洞,这驼背抖的越是厉害。

    显然,他不怕被他害死的看门人的鬼魂,反倒是害怕防空洞里的‘人’。眼看到跟前了,驼背挣扎了起来:“我不去……我不去……她们会吃了我的……我不去……她们一定会吃了我的……”

    “他们?他们是谁?”林雨桐脚步轻快:“你指着我们能给杀人犯什么好下场?”

    “不要!”驼背赖着,腿扒拉着地面,生拉硬拽都不走:“她们都疯了……都疯了……是要吃人的……”

    这边话还没说完,四爷就拽了桐桐,再低头看了看袖口的位置,然后再看看不远处的防空洞:“怨气很重!”

    林雨桐也看出来了,那一片升起了一片浓重的灰气,那种灰气凝结成雾,阴沉沉的像是快要化作雨滴落下来一般。

    而四爷袖口那个小鬼宠,突然变的活跃了起来,探头探脑,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林雨桐一步一步朝前走去,站在外面喊了一声:“桂香——桂香——你在里面吗?”

    静!特别的静!一瞬间,林雨桐的所有感知好像都消失了,眼前也有一瞬间,好似什么都看不到了一般,等再看到,眼前就站着一群女人,打头的是桂香,后面站着的女人,但个个衣衫褴褛,满身伤痕……